还魂竹马车驶入落霞镇时,天边的晚霞正浸在生脉古树的光晕里。那株千年古树的树冠如撑开的巨伞,枝头挂满莹白的果实,风一吹便落下星星点点的光粒,在石板路上积成层薄薄的 “生脉霜”,踩上去像踩着碎豆腐脑(念念语)。
“这树的年轮里藏着归源阵的老底子。” 明澈的剑穗第七瓣同心瓣轻触树干,生脉灵力顺着纹路流淌,在树皮上浮现出半阙残缺的阵图,“父亲手札提过‘哺灵树’,说它能把天地间的生煞二力酿成果实,就像……” 他指着枝头摇晃的果实,“就像李伯把豆浆和卤水酿成豆腐,只不过这树酿的是灵力。”
夜影的凶兽虚影用蹄子扒开树根处的泥土,黑金色的煞气与树底的煞气层产生共鸣,竟在地面凝成个旋转的漩涡:“饕餮说这树底下压着条‘煞龙’,千年前进犯落霞镇时被树灵困住了。” 他突然拽住明澈的手腕,“你看漩涡中心的光,煞龙的煞气正被树果吸收,这才是真正的‘以煞养灵’,比封兽族的煞气糕厉害多了。”
白璃的狐火突然在树冠间炸开,九条尾巴卷着颗刚落下的生脉果,果实表面的光粒正与树灵的波动共振:“灵兽们说这树果能让归源阵的灵脉更活跃!” 它把果实往明烬的竹篮里丢,“万兽山脉的果树要是能学这本事,以后就不愁没灵果招待客人了。” 最蓬松的那条尾巴突然指向树顶,“不过树灵好像在哭,你听那风声,像不像小兽在呜咽?”
青瑶的赤红灵纹顺着树干蔓延,在树心处织成道守时阵。当灵纹触及树灵的核心,突然传来阵古老的叹息,守时阵浮现出树的记忆:百年前场大旱,落霞镇的居民为求雨,在树下刻了道强制催熟果的蚀灵纹,虽解了燃眉之急,却伤了树的根本。“是人为的!” 她的灵脉光带剧烈颤抖,“这蚀灵纹就像扎进豆腐里的刺,不挑出来,树灵永远好不了。”
“我来试试!” 明烬从竹篮里掏出把还魂竹刀,刀身缠着生脉光粒,“李伯说削刺得顺着纹理,不然会把豆腐戳烂。” 他小心翼翼地将竹刀探入树纹,生脉光粒顺着刀身流淌,蚀灵纹在光中痛苦地蜷缩,“有效果了!树身的光亮起来了,就像……” 他看着刀尾滴落的黑色汁液,“就像把豆腐里的豆渣挤出来了。”
念念的银蝶群突然组成面光镜,双生花剑饰投射出树果的内部结构:果核里的生煞二力正以奇妙的比例交融,像 “分层却不分离的鸳鸯豆腐脑”(明烬语)。“小骨说这比例能改良归源阵!” 银蝶们衔着果核粉撒向明澈的剑穗,“把粉混进阵眼的灵力里,归源阵就能像这树一样自己调节生煞平衡了!”
落霞镇的老镇长拄着拐杖赶来时,手里捧着本泛黄的《镇志》。书页里夹着片干枯的生脉果叶,叶脉的纹路与明澈剑穗的光带完全吻合:“祖上说这树是镇宅之宝,可惜我们不懂珍惜。” 他用拐杖指着树干上的蚀灵纹,“前几年树果越来越小,连井水都跟着发涩,要不是你们来,恐怕……”
明澈的剑穗突然与夜影的骨牌交击,生煞二力在树心凝成颗太极球。当太极球融入树灵的核心,蚀灵纹如冰雪般消融,枝头的果实瞬间饱满了几分,树底的煞龙漩涡也变得温顺起来:“好了。”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树灵说谢谢你们,它愿意把果实的调和之法教给归源阵。”
夜影的凶兽虚影突然对着西方低吼,饕餮残魂的声音带着惊喜:“煞龙说东边的雾隐山有株‘伴煞藤’,能和这哺灵树配成对!” 它用蹄子在地面画出藤的模样,“藤吸煞,树生灵,合在一起能布‘永续阵’,比无为阵的范围还广,就像……” 它看着明澈和青瑶的灵脉交缠,“就像永远不分开的两个人。”
“那我们明天就去雾隐山!” 念念的银蝶群突然组成只展翅的蝴蝶,双生花剑饰闪着兴奋的光,“小骨说永续阵能让所有镇子的归源阵连起来,就像银蝶们手拉手,再也不会孤单了。”
夕阳将树影拉得很长,落霞镇的居民们捧着新摘的树果围过来。孩子们用果浆在脸上画着生煞二力的图腾,老人则把果核埋进土里,盼着能长出新的哺灵树。明澈看着眼前的景象,剑穗第七瓣同心瓣突然与树灵的波动产生共鸣,在落霞镇的上空织成道温暖的光带。
这光带与清水镇的归源阵遥相呼应,像串连起人间烟火的珍珠。明澈舀起碗镇民送来的果浆,清甜的滋味在舌尖化开时,他突然明白,所谓的阵法改良,从来不是单方面的索取,而是像哺灵树与煞龙这样,在给予与包容中找到平衡。
当还魂竹马车再次启程,生脉古树的光雾追着车轮流淌,在通往雾隐山的路上织成条莹白的绸带。枝头的果实轻轻摇晃,仿佛在诉说着千年的守护与等待 —— 就像所有平凡而伟大的生命,都在时光里默默酿着属于自己的甘甜。
“你说雾隐山的伴煞藤,会不会结煞气果?” 夜影的凶兽虚影叼着块新做的煞气糕,糕上嵌着颗生脉果的碎粒,“要是能酿出‘共生酒’,肯定比李伯的米酒好喝。”
明澈笑着点头,剑穗的光粒与树影交缠,在暮色中画出道蜿蜒的轨迹:“说不定呢,毕竟天地间的生煞二力,本就是最奇妙的酿酒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