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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降把“共田”的茶苗染成了深绿,叶片边缘镶着圈白霜,像给每片叶子描了银边。陆承宇把黑风寨匪首的招供摊在盐仓的石板上,墨迹被晨露浸得发蓝——匪首交代,黑风寨的老巢藏在鹰嘴崖的溶洞里,洞里不仅囤着抢来的粮草,还有条通往山外的密道,是他们屡次逃脱围剿的关键。

“鹰嘴崖地势险要,硬攻只会吃亏,”陆承宇用石子在供词上划圈,“溶洞入口只有丈宽,易守难攻,他们在洞顶架了滚石,咱们的人根本靠近不了。”他往刀疤脸手里塞了块鹰嘴崖的碎石,石面上嵌着的盐晶在阳光下闪,“这石头里有盐脉,说明溶洞和云狄的盐层是通的。”

刀疤脸把碎石往嘴里放,嚼得咯吱响:“咸味里带点涩,像老茶婆泡的苦丁茶。”他往矿洞的方向瞥,“既然盐层相通,说不定有旧矿道能通到溶洞。当年挖盐时,老辈人说过鹰嘴崖下有暗河,只是后来塌方堵死了。”

林晚秋正在给匪兵治伤,听见这话,药杵在石臼里顿了下。药汁里的艾草叶打着旋,混着从匪兵伤口里清理出的盐晶末,像团流动的云。“那个瘸腿货郎还没说什么?”她往矿洞深处看,那里的监牢里还关着几个没招供的匪兵,铁链拖地的声响在巷道里荡出回音。

“嘴硬得很,”陆承宇往监牢的方向走,军靴踩在盐渍斑斑的石板上,“但他怀里的布娃娃总摩挲,说不定那娃娃藏着事。”他让人把布娃娃取来,娃娃的茶枝骨架上缠着根细麻绳,绳结打得极巧,像朵缩起来的茶芽。

老秀才捧着《千字文》过来,看见布娃娃突然“咦”了声。他翻到书里“道”字那页,夹着的盐穗送的糖纸已经脆得像枯叶。“这绳结是‘引路结’,”老秀才的手指在结上绕了绕,“以前商队走夜路,都用这结记方向,解开来能看出密道的走向。”

孩子们围过来看热闹,盐穗往布娃娃手里塞了颗盐晶:“让它指条明路,别再带坏人了。”老秀才慢慢解开绳结,麻绳展开后,上面果然用茶汁画着断断续续的线,像条在纸上爬行的蛇,终点处画着个小小的鹰嘴。

“是暗河的路线!”陆承宇把麻绳往地图上铺,线痕正好和鹰嘴崖的溶洞对上,“从矿洞的暗河支流出发,能直接漂进溶洞的水潭,那里是他们的粮草库,防守最松。”他往刀疤脸手里拍了拍,“咱们可以从水路进去,把他们的粮草烧了,断了后路。”

刀疤脸却摇头,独眼里的光在盐晶上晃:“光烧粮草不够,得把他们全引出来,一网打尽。”他往“共暖堆”的方向看,那里的新柴堆已经堆得半人高,“咱们假装往山外运盐,让他们觉得有机可乘,再把他们引到‘共田’,用炸药炸他们个措手不及。”

“这叫诱敌深入,”老秀才往沙盘里写这四个字,树枝在沙上划出深深的痕,“先让他们尝到点甜头,再把网收紧,就像捕兔子,得先撒点诱饵。”茶芽往“诱”字上撒了把盐:“让诱饵咸点,引他们上钩。”

计划定在三日后的月夜。陆承宇让人往马车上装空盐袋,袋口故意敞着,露出里面垫着的干草,远远看去像鼓鼓囊囊的盐。石头和树根自告奋勇要赶车,说他们能把车赶得歪歪扭扭,让土匪觉得好欺负。

“遇到土匪别慌,”刀疤脸往石头手里塞了把短刀,刀柄缠着的茶枝还带着潮气,“往‘共田’的方向跑,那里的田埂挖了陷阱,上面铺着干草,他们准掉进去。”他往田埂上看,桥生正带着几个牧民埋削尖的竹片,竹片上抹了盐卤,说能让伤口烂得更快。

盐穗则往每个空盐袋里塞了把茶籽,说:“等他们抢回去,开春就能长出茶树,让他们知道抢来的东西长不出好苗。”她把那根装着盐晶的竹管挂在马车辕上,说这是“响导”,能把土匪引到该去的地方。

出发前夜,林晚秋往孩子们的毡垫里缝了层盐晶布,说:“万一被抓,这布能刮伤他们,也能让咱们顺着盐味找到你们。”老秀才把《千字文》往每个孩子怀里塞了本,说:“这书能当护身符,字里的道理比刀还硬。”

初三的月亮像块被盐卤浸过的玉,冷冷地挂在天上。石头赶着马车往山外走,车轮碾过“救命桥”的石板,发出“咯噔咯噔”的响,像在敲着土匪的心。陆承宇带着兵卒藏在“共田”的茶苗地里,手里的炸药引信缠在茶枝上,浸了松脂的引线在月光下泛着油光。

刀疤脸蹲在“共暖堆”的柴堆后,往火里添了把干茶枝,烟雾带着股清苦的香,在夜色里漫得很远。他往鹰嘴崖的方向看,那里的黑影越来越近,马蹄声像阵闷雷,滚得人心头发紧。

“来了!”石头突然往回赶车,缰绳甩得“啪啪”响,马车在田埂上歪歪扭扭地跑,像只受惊的兔子。土匪们果然追了上来,领头的举着火把,火把的光在空盐袋上晃,照亮了他们贪婪的脸。

“往这边跑!”桥生突然从茶苗地里钻出来,往“共田”深处跑,手里还举着个空盐袋,“盐都藏在这儿了!”土匪们像闻到血腥味的狼,呼啦啦跟了过去,马蹄踩在田埂上,把刚种下的荞麦苗碾得稀烂。

等最后一个土匪跑进“共田”,陆承宇猛地扯动引线。炸药“轰隆”炸响,田埂上的陷阱盖子全飞了起来,露出下面密密麻麻的尖竹片,土匪们纷纷掉进去,惨叫声混着茶苗的断裂声,像场失控的暴雨。

“点火!”刀疤脸往“共暖堆”的柴堆扔了个火把,干草瞬间燃起来,火借风势,很快烧成道火墙,把“共田”的出口堵得严严实实。土匪们想往后退,却被火墙逼得往深处挤,正好撞进陆承宇的包围圈。

孩子们从茶苗地里钻出来,举着盐袋往土匪身上扔。盐粒撒在他们眼里,疼得他们嗷嗷叫,像群被扔进盐缸的老鼠。石头用他的小铲子往匪兵的腿上拍,盐粒混着泥土,在伤口上结成层白霜。

就在这时,鹰嘴崖的方向突然传来号角声,像只受伤的鹰在夜空中悲鸣。陆承宇心里咯噔下——他们忘了溶洞里还有留守的匪兵,说不定是来增援的。他往暗河的方向看,那里的水面平静得像块黑布,却突然漂来个茶枝扎的筏子,上面站着个小小的身影。

是茶芽!他手里举着个布娃娃,娃娃的茶枝骨架在月光下闪,像面小小的旗。“他们的粮草库漏水了!”茶芽的声音在夜雾里飘得很远,“俺把盐晶扔进水里,盐化了,粮袋都泡烂了!”

原来茶芽趁大家布置陷阱时,偷偷坐着木盆从暗河进了溶洞。他往粮草库的水里撒了把盐晶,盐晶遇水融化,粮袋的麻布被泡得发软,粮食全漏进了水里,变成了团糊糊。留守的匪兵慌了神,吹号角想让外面的人回去救,却正好帮了陆承宇的忙。

土匪们听见号角声,知道老巢出事,顿时乱了阵脚。刀疤脸带着牧民冲上去,扁担上的盐水抽在人身上,疼得他们直打滚。陆承宇的兵卒举着刀,把跑散的土匪一个个捆起来,月光下,“共田”里的盐粒和血混在一起,像块被打翻的调色盘。

战斗结束时,天已经蒙蒙亮。孩子们坐在茶苗地里,看着满地的匪兵,突然放声大笑,笑声里混着泪水,像场迟到的雨。盐穗往被俘的匪兵手里塞了颗炒茶籽:“尝尝云狄的味,记着以后别再做坏事了。”

老秀才往“共田”里撒荞麦种,说:“烧过的土地最肥,开春准能长出好苗。”他往暗河的方向看,茶芽正被陆承宇抱在怀里,布娃娃的麻绳在晨风中飘,像条系着希望的线。

林晚秋往受伤的匪兵伤口上涂药膏,药汁里的茶油在阳光下闪,像层温暖的膜。她往鹰嘴崖的方向看,那里的溶洞冒出了黑烟,是粮草库被烧的烟火,在晨雾里漫得很远,像个终于散去的噩梦。

刀疤脸把匪首捆在“救命桥”的栏杆上,匪首的脸被盐粒腌得发肿,眼里却没了之前的凶光,只剩片灰败。“你们赢了,”他往云狄的方向看,“这地方的盐是咸的,人心是暖的,咱们比不了。”

朝阳爬上鹰嘴崖时,孩子们在“共田”里补种荞麦种。盐穗把她的盐晶项链挂在茶苗上,说要让它们陪着苗儿长。桥生用他的木马把陷进泥里的匪兵往路边拖,木马蹄子上沾着的盐粒在地上画出歪歪扭扭的线,像首写在大地上的诗。

老秀才教孩子们写“谋”字,沙盘里的字被晨风吹得微微动。“左边是‘言’,右边是‘某’,”他的声音在晨光里飘得很远,“意思是大家一起商量,就能想出好办法。就像这诱敌深入计,缺了谁都不成。”

陆承宇往暗河的方向扔了块盐晶,晶块落水的声响在晨雾里荡开,像个清脆的句号。他知道,黑风寨的事终于了结了,但云狄的故事还长,就像这“共田”里的茶苗,只要有人守着,有人护着,总能在风雨里扎下根,长出片绿来。

鹰嘴崖的硝烟还没散尽,晨雾里飘着股焦糊味,混着盐晶融化的咸涩,像壶熬坏了的老茶。陆承宇让人把被俘的匪兵往矿洞监牢押,路过暗河入口时,看见茶芽正蹲在水边,用树枝拨弄着漂在水面的茶籽壳。

“溶洞里的粮草都泡烂了?”陆承宇往他身边蹲,军靴踩在湿滑的卵石上,发出细微的响。茶芽把布娃娃放进水里,娃娃的茶枝骨架在波心打着转:“粮袋上的麻绳都松了,像被盐水泡过的线,一扯就断。”他往溶洞的方向指,“里面的匪兵都在捞粮食,像群抢食的鸭子。”

刀疤脸扛着捆缴获的匪兵衣物过来,布衫上的盐渍在阳光下泛出白霜。“这些衣服得烧了,”他把衣物往“共暖堆”的余烬里扔,“沾了匪气,留着晦气。”火苗舔着布片,冒出的黑烟里飘着根细麻绳,打的正是黑风寨常用的三股结,被火一烧,蜷成了团黑炭。

林晚秋正在给茶芽处理划伤的脚踝,伤口上沾着的溶洞泥里混着盐粒,已经在皮肤上结了层白壳。“下次再敢偷偷跑,就罚你抄十遍《千字文》,”她往伤口上涂茶油,指尖的力道却放得很轻,“暗河的水流急,要是被冲走了,谁给茶苗浇水?”

茶芽往她手里塞了片从溶洞里捡的茶叶,叶片边缘带着焦痕:“那里的茶苗被烟熏得发蔫,等打完仗,俺们去给它们浇水吧。”老秀才正好路过,听见这话,把《千字文》往他怀里一塞:“先把‘仁’字抄会了再说,对草木都得有仁心,何况对人。”

晌午的日头晒得盐仓的石板发烫,陆承宇把鹰嘴崖的地图铺在上面,用茶枝在溶洞密道的出口处画了个圈。“得派人守住这里,”他往刀疤脸身边推了推地图,“匪首说密道通向山外的乱葬岗,保不齐有漏网的残匪从这儿跑。”

刀疤脸往嘴里塞了块盐晶,嚼得咯吱响:“我带牧民去,”他往腰间的短刀拍了拍,刀柄缠着的新茶枝还在滴水,“乱葬岗的老槐树上挂些盐袋,风一吹就响,能当哨子用。”他往孩子们的方向看,石头正和桥生用匪兵的刀鞘挖陷阱,鞘口的“风”字标记被盐粒磨得快看不见了。

盐穗把匪兵丢下的火把杆捡回来,削成小木棍,往上面刻“防”字。木棍上的毛刺扎得手疼,她却咧着嘴笑:“等会儿插在密道出口,让土匪看见就怕。”林晚秋往她手里塞了块猪油膏,说:“抹点这个,手就不疼了,比盐卤管用。”

未时刚过,去密道布防的牧民就回来了,跑得满头大汗,怀里抱着个血糊糊的包裹。“乱葬岗的槐树下……发现这个,”牧民的声音抖得像筛糠,包裹一打开,露出件绣着狼头的孩童小袄,布料上沾着的盐晶和溶洞泥,和茶芽带回来的一模一样。

老秀才的手抖了抖,《千字文》差点掉在地上。“是瘸腿货郎说的那个娃……”他往小袄的衣角摸,那里缝着个茶枝做的小铃铛,铃铛里塞着的盐晶已经化成了水,“这娃的坟,怕是被他们刨了。”

刀疤脸往地上啐了口唾沫,独眼里的光像淬了冰:“这群畜生!连死人都不放过!”他往密道的方向拽陆承宇,“现在就去搜,挖地三尺也得把漏网的找出来!”

陆承宇却按住他的肩,往小袄的夹层里摸,摸出张揉皱的纸条,上面用茶汁写着“酉时,鹰嘴崖底取货”。字迹歪歪扭扭,和之前的地形图笔迹一模一样。“是圈套,”他把纸条往阳光下照,纸边的焦痕和溶洞里的烟味对上了,“他们想引咱们去鹰嘴崖底,好从密道跑。”

“那更得去,”刀疤脸往孩子们手里塞短刀,“让他们看看,云狄的娃都敢跟他们拼命!”石头把小袄往怀里一揣:“俺们去给那娃报仇,让她知道云狄的人没忘她。”

酉时的鹰嘴崖底,夕阳把崖壁染成了血红色,像块巨大的盐卤石。陆承宇带着兵卒藏在乱石后,手里的弓箭弦上抹了盐卤,说这样能让弓弦更韧。刀疤脸让牧民把捡来的匪兵头盔挂在树枝上,盔顶的红缨在风里飘,像个招摇的靶子。

孩子们藏在茶丛里,盐穗往每个茶枝上挂了颗盐晶,说:“等土匪来了,盐晶反光,能晃他们的眼。”桥生把削尖的木棍绑在茶树干上,木棍上的“防”字被夕阳照得发红,像个淌血的记号。

日头刚挨到山尖,密道出口就传来响动,几个黑影猫着腰钻出来,手里扛着个麻袋,麻袋上的三股绳结在暮色里泛着灰光。“货在这儿!”领头的黑影往头盔的方向喊,声音里带着股得意的笑,“云狄的蠢货准在乱葬岗瞎转悠。”

他们刚把麻袋放在地上,桥生突然吹响了用盐晶竹管做的哨子,哨音在崖底荡开,像只受惊的鸟。黑影们慌了神,往密道退时,脚下突然被茶枝绊倒——石头和树根在地上缠了圈浸过盐卤的麻绳,一拽就收紧,把他们的脚踝勒得生疼。

“放箭!”陆承宇的吼声刚落,箭雨就从乱石后飞出来,箭头沾着的盐晶在暮色里闪,射中了两个黑影的肩,盐晶遇血化得飞快,疼得他们嗷嗷叫。刀疤脸带着牧民冲上去,扁担上的盐水抽在黑影脸上,把他们的脸抽得像块腌肉。

剩下的黑影往麻袋里掏刀,却摸出把盐晶——孩子们早就把麻袋里的武器换成了晒好的盐。“上当了!”黑影往密道跑,刚到洞口,就被从茶丛里窜出来的茶芽用布娃娃砸中了头,娃娃的茶枝骨架正好卡在他的脖领里,扎得他直吸气。

战斗结束时,暮色已经漫过了崖顶。陆承宇解开那个麻袋,里面装的不是粮草,是堆发霉的麦饼,饼里掺着的茶籽已经发了芽,像些歪歪扭扭的小手指头。“他们是想把咱们引开,好趁机转移剩下的残匪,”陆承宇往密道深处看,那里黑得像个无底洞,“可惜算错了一步——没料到娃们会跟来。”

孩子们把那件小袄埋在鹰嘴崖底的茶丛里,石头往坟头撒了把盐:“这样就没人敢刨了,盐能守住她。”盐穗把刻着“安”字的木棍插在坟前,木棍上的盐晶在月光下闪,像颗小小的星星。

老秀才往坟头鞠了三躬,《千字文》的书页在风里哗哗响。“这地方以后会长出好茶,”他往茶丛里撒了把荞麦种,“就叫‘安魂茶’,让这娃睡得踏实。”

往回走时,桥生突然指着崖壁上的石缝,那里长着株野茶,叶片在月光下泛着油光。“这茶长得比‘共田’的壮,”他往石缝里塞了块盐晶,“说不定是那娃在护着它。”

陆承宇把缴获的匪兵刀鞘往茶丛里埋,鞘口的“风”字被盐粒盖得严严实实。“黑风寨的记号,就该烂在土里,”他往每个刀鞘上压块石头,“让它们陪着茶根长,长出的茶,才叫云狄的茶。”

风穿过鹰嘴崖底,带着茶丛的清香和盐晶的咸,把孩子们的脚步声吹得很远。茶芽手里的布娃娃在月光下晃,娃娃的茶枝骨架上沾着的盐晶闪着光,像串会走路的星星。他知道,以后每次来采茶,都会来看看那株野茶,看看那个小小的坟头——因为云狄的人,从来不会忘了自己的根。

回到云狄时,“共暖堆”的火已经重新燃起来,火苗舔着新添的茶枝,发出“噼啪”的响。林晚秋往每个孩子手里递了碗热茶,茶里掺了盐晶,喝起来又咸又暖,像把这一天的惊和险,都化在了喉咙里。

老秀才坐在火堆边,教孩子们写“护”字。沙盘里的字被火光照得发红,他用树枝划着右边的“户”:“有了家,才有护的念头,就像今天护着那娃的坟,护着云狄的盐,说到底,都是在护着这个家。”

刀疤脸往火里添了把匪兵的衣物,火苗窜得更高,把每个人的脸都映得发亮。他往陆承宇手里塞了块新晒的盐晶:“尝尝,比以前的咸,因为里面有股劲——云狄的劲。”

陆承宇把盐晶往嘴里放,咸味里果然带着点说不清的味,像茶芽泡的苦丁茶,初尝发涩,咽下去,却有股暖意在肚子里慢慢散开,像“共暖堆”的火,像孩子们的笑,像这片土地上,那些藏在盐粒和茶芽里的,不肯低头的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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