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乐瑜是被鸡叫声吵醒的,眼皮沉得像粘了胶水。身侧的床铺温热,带着一股淡淡的皂角香——这味道不属于她穿书前的卧室,倒像是书里描写的、糙汉军人沈建军常用的那款劳保香皂。
她猛地睁眼,就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弯腰系军靴,宽肩窄腰,墨绿色的军装衬得后背线条格外硬朗。晨光从窗棂钻进来,在他手臂的旧伤疤痕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是沈建军!书里那个本该娶“怪力大小姐”林薇薇的大哥,怎么会睡在她旁边?
“醒了?”沈建军回头,喉结滚动了一下,耳根泛着可疑的红,“昨晚……”
“昨晚咋了?”温乐瑜脑子“嗡”的一声,下意识拽紧被角。她明明记得穿书时系统提示,她的匹配对象是沈家二小子沈建斌,那个不学无术的小混混。可现在……她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碎花睡衣,又看了眼沈建军军装上的肩章,突然想起昨夜入洞房时,林薇薇塞给她的那句“换错房卡别慌,先占着人再说”。
正乱着,隔壁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巨响,紧接着是林薇薇的怒吼:“沈建斌你个混球!敢掀我被子?看我不把你胳膊拧下来!”
沈建军眉心一蹙,起身往隔壁走:“我去看看。”
温乐瑜赶紧跟上,刚到门口就见林薇薇正骑在沈建斌背上,一手薅着他的头发,一手在他背上捶得咚咚响。沈建斌手舞足蹈地喊:“姐!你弄错了!我是建斌!你该嫁的是我哥!”
“放屁!”林薇薇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昨天拜堂时红绸带绑的明明是你!要不是你醉醺醺地拽错人,我能把沈建军当成你?”
温乐瑜这才彻底懵了——原来昨夜闹洞房,她和林薇薇不仅穿错了房,还把沈家兄弟给认反了。沈建军本该是林薇薇的丈夫,而她该嫁的是地上这个正嗷嗷叫的沈建斌。
“先松手。”沈建军上前拉开林薇薇,声音沉得像砸在地上的石头,“事已至此,嚷嚷有啥用?”他看向温乐瑜,眼神软了些,“你胆子小,别吓着,先回屋。”
温乐瑜刚点头,就见沈母挎着菜篮子从院门口进来,一看见这阵仗就尖声骂:“好啊!两个不要脸的!刚进门就翻天了?温乐瑜我告诉你,沈家可容不下你这娇滴滴的摆设,今天就得跟着下地挣工分!”
“她不去。”沈建军往前一步,稳稳挡在温乐瑜身前,军靴在地上碾出浅坑,“我媳妇胆子小,风吹吹都怕吓着,工分我替她挣。”
温乐瑜躲在他身后,偷偷拽他的衣角——书里可没写沈建军是宠妻狂魔啊。
那边林薇薇已经叉着腰跟沈母对上了:“挣工分?我一个顶俩!昨天我扛化肥时你看见了,沈建斌都追不上我!”她突然撸起袖子,露出结实的胳膊,“再说了,建斌说了,以后家里重活他包了,我只负责揍他。”
沈建斌从地上爬起来,摸着后脑勺笑:“对!我媳妇厉害,一拳能劈碎十块砖,你们谁也别想欺负她!”
沈母被噎得直喘气,沈建军却已经转身把温乐瑜往屋里带:“锅里温着小米粥,你胃不好,得趁热喝。”他掀开锅盖时,温乐瑜瞥见灶台上放着两个白煮蛋,蛋壳上还画着歪歪扭扭的笑脸——显然是沈建军的手笔。
“那个……”温乐瑜小声说,“其实我可以学干活的。”
“不用。”沈建军把粥碗递过来,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书里说你前世家道中落,受了不少苦,这辈子有我在,不用你受累。”
温乐瑜愣住——他居然也知道这是本书?
这时沈建斌突然闯进来,手里举着个红本本:“哥!姐!快看!妈把咱的结婚证藏柴房了!你俩的照片都贴反了!”
照片上,温乐瑜的头靠在沈建斌肩上,林薇薇却挽着沈建军的胳膊。四人看着照片,突然都笑了。林薇薇一把抢过结婚证塞进怀里:“错了就错了!沈建斌虽然混,但抗揍;沈建军看着闷,倒会疼人。”她撞了撞温乐瑜的肩膀,“再说了,下乡的通知下来了,咱俩这组合,正好一个能打,一个能躲,干就完了!”
温乐瑜看着沈建军眼里的认真,又看了看林薇薇和沈建斌斗嘴的热闹,突然觉得这乌龙错嫁,倒比书里写的“早死结局”强多了。沈建军给她剥着鸡蛋,指尖的薄茧蹭过她的手背,轻声说:“别怕下乡,我早托人换了轻便的活儿,你跟着我就行。”
窗外的阳光正好,温乐瑜咬了口鸡蛋,甜丝丝的。她想,管它什么剧情,有闺蜜在,有眼前这糙汉护着,这八零年代的日子,肯定能过成蜜。
沈建斌还在外面嚷嚷:“我媳妇能劈砖!我哥媳妇胆子小!但谁敢欺负她俩,先过我这关!”林薇薇的声音紧随其后:“沈建斌你闭嘴!再炫我把你攒的弹珠全扔茅房!”
温乐瑜靠在沈建军肩上,听着这鲜活的吵闹声,偷偷笑了——原来穿书的惊喜,不在洞房,而在这吵吵闹闹的人间烟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