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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长青看着天穹之上那泾渭分明、却又同样带来恐怖压迫感的两拨人马，再看向下方那数百万原本要决一死战、此刻却如同被按了暂停键的本地修士，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
这局面……可真是越来越热闹了。
虚空之上，那撕裂天穹的两道巨大窟窿之前，来自合欢宗与太苍圣地的两拨人马，竟完全无视了下方法力全开、厉声质问的厉绝天，仿佛他以及下方那数百万大军，都只是无关紧要的背景板。
那合欢宗的妖异少年花生花，指尖轻转着彩色玉笛，率先看向对面黑袍冷峻的沈炼，脸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玩味表情：
“哟，我当是谁弄出这么大动静，原来是太苍圣地执法堂的沈副堂主。多年不见，沈副堂主这‘黑曜棍’的煞气，倒是愈发凝练了，隔着老远就让人心惊胆战呐。”
他语气轻佻，带着合欢宗特有的靡靡之音，话中虽有恭维，但那“心惊胆战”四字，怎么听都像是调侃。
沈炼面容冷硬，如同万载寒铁，闻言只是淡淡瞥了花生花一眼，声音平稳却带着金石之质：“花坊主的‘迷仙笛’亦是风采依旧，惑人心神的本事看来又精进了。只是不知，合欢宗的手，何时伸得这般长了？此地，似乎并非贵宗势力范围。”
花生花哈哈一笑，浑不在意：“沈副堂主此言差矣。虚空无主，宝物……哦不，是这无主之地，自然是有缘者得之。我宗弟子机缘巧合先行发现，我等效劳长辈，前来接应考察一番，合情合理吧？”
他特意强调了“先行发现”四字。
沈炼冷哼一声，不再与他做口舌之争，目光如电，扫过下方广袤的平原、肃杀的大军，以及更远处隐约可见的山川城池，神识如同无形的潮水般迅速蔓延开来。
片刻后，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沉声道：“此界……灵气充沛，地域辽阔，生灵基数庞大，修士体系亦算完整。竟能孕育出如此多斩道境修士，其底蕴不容小觑。”
他直接开始评估，完全进入了“处理事务”的状态。
花生花也收起了几分戏谑，玉笛轻轻点着掌心，接口道：“不错。粗略感知，此界资源，尤其是几种特殊灵脉，品质极佳。更重要的是……人口。”
他舔了舔嘴唇，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如此多的修士，哪怕是低阶的，无论是用来开采资源，还是采补精元……呵呵，都是笔巨大的财富。”
沈炼沉吟片刻，道：“既是我两家同时发现，按规矩，利益均分。所有资源、领土、人口，对半划分。如何管理，各自负责，但不得互相侵扰。”
花生花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笑道：“沈副堂主快人快语，公平合理。不过，这‘同时发现’嘛……呵呵，也罢，我合欢宗向来大度，便依沈副堂主所言。只是这最先发现的功劳，以及后续勘探的便利……”
沈炼打断道：“具体细节，可稍后由下面的人协商。当务之急，是控制局面，防止土着势力狗急跳墙，破坏此界根基。”
“正当如此。”花生花笑了笑，目光再次投向下方，如同在看自家牧场里的牲畜。
他们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旁若无人地商讨着如何瓜分整个灵玄大陆，如何处置这里的亿万生灵，语气平淡得如同在讨论如何分割一块蛋糕。
至于下方厉绝天的质问、秦武的凝重、以及数百万修士的惊惶，在他们眼中，仿佛只是微不足道的嘈杂背景音。
而隐匿在暗处的叶长青，听着这番毫不掩饰的对话，嘴角抽搐得更厉害了。
“好家伙……这就直接开始分赃了？真当是自家后花园啊？”
下方，灵玄大陆双方数百万修士，无论是武盟还是平叛盟，在清晰地听到虚空之上那两拨人毫不避讳的对话后，个个面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
那话语中的意味，简直是把他们当成了砧板上的鱼肉，圈栏里的牲口，连最基本的尊重都欠奉！
资源、领土、人口……对半划分？如何管理，各自负责？
这分明是要将整个灵玄大陆生生瓜分！
厉绝天身为平叛盟盟主，统御北境，何曾受过如此屈辱？
他性格本就暴烈，此刻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天灵盖，再也按捺不住。
周身恐怖的灵力如同火山喷发般轰然炸开，将周围的云气都震散开来，他怒发冲冠，声如雷霆炸响：
“二位！未免太过放肆了！此地乃我灵玄大陆，我等皆是此界之主！尔等天外之人，不请自来，口出狂言，视我亿万生灵如无物，真当我灵玄无人吗？！我厉绝天，也绝不是泥捏的！”
这一声怒吼，蕴含着他天人境的磅礴修为和满腔愤懑，震得下方许多修士耳膜嗡鸣，却也激起了不少人同仇敌忾之心。
然而，回应他的，并非沈炼或花生花，而是太苍圣地众人中，一位青袍长老。
熊石一步踏前，眼神锐利如刀，带着一种来自更高层次世界的天然威压，厉声呵斥：
“放肆！区区秘境小民，安敢对我圣地与合欢宗上使不敬？圣地能看得上你们这方贫瘠之地，允尔等归附，已是天大的福分！莫要自误！”
“贫瘠之地？”厉绝天气得浑身发抖，正欲反驳，却被一道平静却更具压迫力的声音打断。
沈炼抬手微微示意熊石退后，他目光淡漠地扫过下方群情激愤的众人，如同俯瞰蝼蚁纷争，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的嘈杂。
他并未动怒，只是如同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朗声道：“尔等不必猜疑。我等来自大荒，乃真正的大千世界。尔等所居的这‘灵玄大陆’，不过是一处依附于大荒、远古势力残余偶然演化成型的秘境小世界罢了。”
此言一出，宛如平地惊雷，在数百万修士脑海中轰然炸响！
“大荒？”
“秘境小世界？”
“我们……我们一直生活在一个小世界里？”
“这怎么可能？！”
无数人脸上露出了茫然、震惊、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们世代繁衍、征战、修行的广阔天地，竟然只是别人口中的“秘境”？
特别是那些自诩天上之人的大势力弟子，高高在上惯了，听到这种话，他们怎么能不破防？
这种世界观的冲击，远比强敌压境更让人心神摇曳。
人群中，唯有秦武，在最初的震动之后，只是眉头紧锁，眼神深处虽有波澜，却并无太多意外之色，仿佛早已有所了解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