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血染云州
云州城的秋雨总是来得突然。俞青锋蹲在药铺屋檐下，看着青石板路上渐渐晕开的血色，手中的药包越攥越紧。
听说了吗？城南铁匠铺的老俞头死了！路过的两个汉子压低声音交谈，却一字不落地钻进俞青锋耳中。
药包地掉在地上。俞青锋顾不得捡，拔腿就往城南跑。雨水打在脸上，和泪水混作一处。他十五年来第一次知道，原来养父姓俞。
铁匠铺外围满了人。俞青锋挤进人群，看见衙役正抬出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白布下露出一只粗糙的手，虎口处那道月牙形的疤痕刺痛了他的眼睛——那是三年前为他挡下飞溅的铁水留下的。
让开！俞青锋冲上前，却被衙役拦住。
小子，别碍事！为首的捕快冷着脸，这老东西私藏朝廷要犯的物件，死有余辜。
俞青锋如遭雷击。养父一生老实本分，怎会与朝廷要犯扯上关系？他正要争辩，忽然瞥见铺子角落里闪过一道黑影。那人蒙着面，但腰间悬着的铜牌在雨幕中泛着冷光——玄衣卫！
人群突然骚动起来。俞青锋趁乱钻进铁匠铺后院，在养父常坐的那张榆木凳下摸到一个暗格。暗格里静静躺着一柄三尺青锋，剑鞘上刻着二字，下面压着半本残破的册子。
果然在这里。阴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俞青锋转身，看见三个黑衣人堵住了院门，为首的正是那个玄衣卫。
小子，把东西交出来，给你个痛快。
俞青锋本能地抓起剑。剑出鞘的刹那，一道青光闪过，他感觉手臂一热，仿佛有什么东西顺着经脉流遍全身。黑衣人惊愕的表情定格在脸上——他的刀断成了两截。
青霜剑！你是俞啸天的儿子！
俞青锋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求生的本能让他挥出了第二剑。这一剑毫无章法，却将三人逼退数步。他趁机翻墙逃走，身后传来愤怒的吼叫：追！别让他跑了！
第二章 青锋初试
云州城外的乱葬岗上，俞青锋跪在新立的土坟前，将养父最爱的烧刀子洒在坟头。雨已经停了，月光冷冷地照在青霜剑上，剑身纹路如水波流动。
爹，您到底瞒了我什么？俞青锋翻开那半本册子，扉页上写着《天机诀·上卷》，落款是俞啸天。
远处传来犬吠声。俞青锋警觉地起身，看见火把的光亮正向这边移动。他咬咬牙，将册子塞进怀里，朝青锋山方向跑去。
山路越来越陡。追兵的火把却越来越近。俞青锋跑到一处断崖边，前方已无路可走。
小子，把剑和书交出来！为首的玄衣卫举起弩箭，否则让你尝尝穿心透骨的滋味！
俞青锋握紧青霜剑，忽然感觉剑柄传来一阵温热。他鬼使神差地摆出一个起手式——正是册子上画的那个姿势。
放箭！
箭雨袭来之际，青霜剑突然发出龙吟般的清响。俞青锋手腕一转，剑光如瀑，竟将弩箭尽数挡下。但第二波箭雨接踵而至，他左肩中箭，踉跄着退到崖边。
跳下去！一个清冷的女声突然在耳边响起。
俞青锋来不及思考，纵身跃下悬崖。下落过程中，一条白绫缠住他的腰，将他拉进半山腰的洞穴。黑暗中，他闻到淡淡的檀香。
别出声。女子捂住他的嘴。追兵的火把在崖顶晃了晃，终于远去。
月光从洞口照进来，俞青锋看清了救命恩人的模样——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女，一袭黑衣，眉目如画，但眼神冷得像冰。
多谢姑娘相救。俞青锋挣扎着起身行礼，却牵动伤口，疼得倒吸冷气。
少女丢给他一个瓷瓶：金疮药，自己涂。她盯着青霜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你是俞家人？
我...我不知道。俞青锋老实回答，我养父今早被杀，只留下这剑和半本书。
少女突然逼近，匕首抵住他的喉咙：十五年前青锋山铸剑谷惨案，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俞青锋茫然摇头。匕首又逼近半分，在他颈间划出血线。
沈墨心！住手！洞外传来清朗的男声。一个白衣少年飘然而入，腰间玉佩叮当作响，师父说过，不可伤他。
名叫沈墨心的少女冷哼一声收回匕首。白衣少年扶起俞青锋，温声道：在下金陵白家白无瑕，这位是沈姑娘。俞兄肩上伤势不轻，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俞青锋警惕地看着两人：你们到底是谁？为何知道我的事？
白无瑕与沈墨心对视一眼，轻声道：十五年前，令尊俞啸天是武林第一铸剑师，因一卷《天机诀》遭人陷害。如今玄衣卫追杀你，为的就是那半部残卷。
我养父...不是我生父？俞青锋脑中嗡嗡作响。
沈墨心突然拔剑指向洞外：有人来了！
白无瑕脸色一变：是玄衣卫的听风辨位之术！俞兄，跟紧我们！
三人冲出洞穴，只见月光下数十黑衣人已将山路封死。为首的玄衣卫冷笑道：白家小子，沈家丫头，你们师父没教过别多管闲事吗？
沈墨心剑花一挽：萧天绝的走狗也配提我师父？
混战中，俞青锋忍着肩伤挥动青霜剑，竟将两名敌人逼退。白无瑕折扇飞舞，击落数枚暗器。沈墨心剑法最为狠辣，招招直取要害。
布阵！玄衣卫一声令下，黑衣人突然变阵，将三人分割包围。
俞青锋被逼到绝路，忽然福至心灵，按照《天机诀》上的图示挥出一剑。青霜剑光芒大盛，剑气如虹，竟将三名敌人同时击退！
天机剑法？！玄衣卫大惊，
敌人如潮水般退去。俞青锋脱力跪地，发现手中青霜剑的纹路正泛着淡淡红光，仿佛在呼吸。
白无瑕扶起他，神色凝重：俞兄，你必须跟我们回金陵。十五年前的真相，或许只有师父能说清。
沈墨心默默捡起掉落的《天机诀》残卷，月光下，扉页背面的血手印触目惊心。她盯着俞青锋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夜风掠过青锋山，吹动三人衣袂。俞青锋不知道，这趟金陵之行将揭开怎样的血雨腥风。而沈墨心藏在袖中的玄衣卫铜牌，在月光下泛着冰冷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