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们离开小船的瞬间,金色光幕轰然破碎!
数条粗壮的青铜根须狠狠扎下!
腐朽的船身如同纸糊般被洞穿、撕裂!
瞬间被湍急的浊流吞没卷走!
众人狼狈地滚落在冰冷湿滑的岩石平台上。
手电光柱在狭窄的空间里乱晃。
“咳咳…妈的…差点喂了王八…”
李刚吐着呛进去的污水。
“张哥!快看前面!”
陈斌的声音带着极度的惊骇和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
所有人猛地抬头,手电光下意识地汇聚向前方。
狭窄的隘口已然穿过,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到无法想象的地下空间,如同巨神的腹腔,在黑暗中向无尽处延伸。
空间中央,一条宽阔的地下暗河奔流而过,水声轰鸣。
而在暗河对岸的远处,一座难以形容的、庞大到令人窒息的阴影,参天而起!
那是一座山。
一座由无数虬结、扭曲、闪烁着冰冷幽暗青铜光泽的巨型根系盘绕、堆积而成的“山”!
这些根系远比他们在污水池和隘口遭遇的更加粗壮、更加古老!
表面覆盖着厚厚的、如同鳞甲般的深绿色铜锈和暗褐色血痂,无数痛苦扭曲的模糊人脸浮雕在根系的间隙若隐若现,无声地哀嚎着。
一股源自洪荒亘古的冰冷死寂与滔天怨毒,如同实质的潮汐般从那座根系巨山中弥漫开来,沉甸甸地压在整个空间,压得人灵魂都在颤抖!
这根本不是什么“山”!
这就是那株撕裂空间的通天青铜巨树……
深埋于大地之下、蔓延不知多少公里的……
根!系!本!体!
手电微弱的光柱,在这座根系构成的庞然巨物面前,渺小得如同萤火。
更令人心胆俱裂的是——
就在那庞大根系本体的核心区域,无数粗壮根须如同朝拜般拱卫的中心,一张巨大、扭曲、完全由蠕动的深绿色铜锈构成的“人脸”,清晰地烙印在盘虬的根须表面!
塌陷的眼窝,咧开的、无声狂笑的嘴角……
正是王福生!
而此刻,那张锈迹鬼脸空洞的眼窝,正“凝视”着暗河此岸的众人。
一股冰冷、贪婪、带着纯粹攫取意志的意念,如同亿万根冰冷的钢针,狠狠扎进每个人的意识深处:
“容器……归位……”
“通天祭……启!”
随着这意念的轰鸣,那座根系巨山仿佛活了过来!
无数粗壮的青铜根须如同苏醒的巨蟒,开始缓缓蠕动、收紧!
在根须缠绕的最核心处,一点微弱却无比熟悉的青黄色光芒,如同狂风中的烛火,顽强地闪烁着,却又被那无边无际的冰冷青铜幽光死死压制、吞噬……
“薇薇——!”
陈斌的哀嚎撕裂了死寂,他猛地弹起来就要往暗河里扑。
“站住!”
张清明的手臂铁钳般箍住他肩膀,力道大得几乎捏碎骨头,
“找死吗?!”
“放开我!它在吃她!
那鬼东西在吃她啊!”
陈斌疯狂扭动,涕泪横流,眼珠赤红地瞪着对岸那点即将被吞噬的微光。
“吃个屁!看清楚!”
张清明厉喝,另一只手死死指向核心,
“那光!古玉的光!
它还在闪!
它在告诉我们位置!
还没到绝路!”
混乱中,周老失魂落魄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被巨大真相冲击的茫然:
“根…原来这才是它的根…
不是树…是根…
王福生…他把自己…
焊死在这鬼东西上了…
用他自己当祭品…当坐标…”
他的手电光颤抖着扫过对岸巨大根系表面那些蠕动、哀嚎的模糊人脸浮雕,
“那些脸…是燃料…是它从古至今吞掉的‘薪柴’…”
“薪柴个锤子!”
李刚狠狠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用工兵铲支撑着站起来,眼神凶悍地扫视着浑浊湍急的暗河,
“张哥!怎么过去?
游过去就是送菜!
那些根须在水底下等着呢!”
赵卫国沉默地快速检查着仅剩的武器弹药,咔哒一声换上最后一个弹夹,声音冷硬如铁:
“河面宽,水流急,硬闯是活靶子。
找路!
沿河岸往上或下游探!
必须找到窄处或者能绕过去的地形!”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众人,
“周老,方向!”
周老一个激灵,慌忙举起战术手电,光束沿着奔腾的暗河上下扫射。
浑浊的黑水咆哮着撞击两岸湿滑的岩壁,溅起惨白的水沫。
上游方向,河道似乎收束得更紧,岩壁嶙峋狰狞。
下游则稍显开阔,隐约可见远处河面似乎有巨大阴影横亘。
“下游!”
周老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
“看!下游远处水面!
是不是有东西?
像…断掉的桥墩?
或者…倒塌的建筑结构?”
光束尽力延伸,昏黄的光圈里,浑浊的水面尽头,几个巨大、歪斜的方形混凝土轮廓刺破水面,上面缠绕着粗大的藤蔓状黑影——
显然是锈蚀的钢筋和青铜根须。
“废弃的排水枢纽!
老图纸上提过!”
周老声音拔高,
“塌了!但结构还在!
可能能爬过去!
更靠近对岸!”
“走!”
赵卫国没有丝毫犹豫,率先迈开步子,深一脚浅一脚踩着岸边湿滑的碎石和粘腻的苔藓,向下游涉水而去。
冰冷的河水刺骨,每一步都异常艰难。
“撑住,薇薇…撑住…”
陈斌被张清明半拖半架着跟上,眼睛死死盯着对岸核心那点微弱的青黄光晕,嘴里无意识地念叨。
那光芒在庞大根系幽铜色的挤压下,每一次微弱的闪烁都牵动着所有人的神经。
河道在下游果然变得宽阔了些,水流似乎也稍缓。
那些倒塌的巨大混凝土结构越来越近,如同巨兽的残骸半浸在黑水中。
粗大的、锈蚀成黑红色的钢筋狰狞地刺向空中,上面缠绕攀附的,正是无数暗沉蠕动的青铜根须!
它们如同活物的血管,在惨白的手电光下微微搏动。
“妈的…这鬼地方就是根须的老巢…”
李刚压低声音咒骂,工兵铲横在身前。
“嘘!”
赵卫国猛地抬手握拳,众人瞬间伏低。
前方不远,靠近一处巨大混凝土墩柱的岸边浅水区,水声哗啦作响。
几条末端带着尖锐骨刺的青铜根须,如同慵懒的毒蛇,正缓缓地在浑浊的水中搅动、试探。
它们表面覆盖的粘稠绿苔和骨渣在光束下清晰可见。
“巡逻的…”
张清明眯起眼,右手无声地扣住一张边缘泛着淡金的符箓,
“绕不过去,必须清掉。
赵队,李刚,制造动静引开左边两条。
右边那条归我。
周老,陈斌,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