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夜里,南关县“百味楼”最大的雅间内,灯火通明,觥筹交错。黑牙帮帮主蒋天阔宴请一位重要的客人——从邻县来的私盐贩子。酒过三巡,气氛正酣。
蒋天阔四十多岁,面色黝黑,一双眼睛精光四射,指节粗大,显然手上功夫不弱。他正举杯大笑,意气风发——
“咻!”
一声尖锐至极的破空声骤然撕裂了欢声笑语!
“啪!”
一道乌光如同毒蛇般穿透窗纸,精准无比地钉在蒋天阔面前的酒桌正中央!劲力十足,震得杯盘乱跳,酒水四溅!
那是一枚打磨粗糙却锋锐异常的三棱透骨镖,镖尾系着一小块脏兮兮的白布。
满座皆惊!护卫们猛地拔刀,嘶吼着护在蒋天阔身前,惊疑不定地看向窗外,窗外夜色浓重,寂然无声,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蒋天阔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变得铁青。他缓缓抬手,止住了手下的骚动。一双虎目死死盯着那枚仍在桌面上微微颤动的飞镖,眼神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在这南关县,竟然有人敢用这种方式,在他在招待贵客时,直接打他的脸!
他慢慢伸手,拔下飞镖,解下镖尾的白布展开。上面只有一行潦草却力透纸背、带着一股桀骜杀气的字:
“黑牙帮若只剩暗箭伤人之辈,蒋帮主之位,恐不久矣。明日午时,西市口,敢否一会?——伤刘三刀者”
落款,像一记滚烫的耳光,狠狠抽在蒋天阔和所有在场黑牙帮头目的脸上。
挑衅!赤裸裸的、嚣张到极点的挑衅!
不仅点名道姓,还将地点定在了人流最密集、最为瞩目的西市口!这已不再是私下的恩怨寻仇,而是要把事情彻底摆到南关县的台面上!
“好!好!好!”蒋天阔不怒反笑,连说三个好字,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森然寒意。他手指一搓,内力运处,将那布条碾得粉碎,“果然够种!老子倒要看看,明天午时,他怎么死!”
陈青在一旁阴声道:“帮主,此子狡诈,必有埋伏!何必与他一般见识?属下带人去……”
“埋伏?”蒋天阔冷笑打断他,声音震得房梁似乎都在作响,“在西市口,众目睽睽之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老子要是连这都不敢应,以后还怎么在南关县立足!传老子命令下去,明天午时,西市口给老子清场!老子要亲手摘了他的脑袋,挂在码头上喂鱼!”
消息像插上了翅膀,一夜之间传遍黑牙帮上下,也如同投石入水,波纹迅速扩散至南关县每一个角落。
所有人都在议论,明天午时,西市口,将有一场惊天动地的龙争虎斗。那个单枪匹马挑翻刘三刀、硬接毒蛇暗算、被老豹所救的神秘年轻人,竟然主动向雄踞一方的黑牙帮帮主发出了生死邀战!
疯狂!这是几乎所有听闻此事者的第一反应。
但唯有我知道,这不是疯狂。
蒋天阔极好面子,重威望。我当众打脸,他必应战,否则威信扫地,帮内质疑之声会更盛。而选择西市口,大庭广众,反而最大程度限制了黑牙帮动用下三滥手段的可能——至少明面上如此。蒋天阔要的是堂堂正正杀我立威。
而这,正是我想要的舞台。
我需要一个让所有黑牙帮帮众,让南关县其他势力(尤其是斧头帮),让暗处的林英,让可能注视着的王县令,都看清的舞台。
我要用这一战,折服黑牙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