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这句话像是一颗深水炸弹，彻底引爆了整个鬼市。
破境入道！
这是多少卡在半步宗师境界的老怪物，做梦都想跨过的那道坎。
“六千万！”
“七千万！我出七千万！”
“穷鬼滚一边去！八千五百万！这剑我要了！谁跟我抢，老子灭他满门！”
一楼大厅彻底疯魔。
平日里那些自诩风度翩翩的武道强者、隐世家主，此刻一个个脖子上青筋暴起，眼珠赤红。
他们挥舞着号牌，像是溺水者争抢最后一根稻草。
贪婪扭曲了他们的五官，让这些所谓的上流人士，看起来比外面的野狗还要狰狞。
二楼，天字一号包厢。
萧凡陷在真皮沙发里，双腿随意交叠。
他手里那个掉了漆的保温杯还在冒着热气，几颗饱满的枸杞在水面沉浮。
透过单向落地窗，他冷漠地俯瞰着脚下这群癫狂的蚂蚁。
眼底，金芒流转。
【真理之眼·洞悉】，启动。
视线穿透了红娘子口中所谓的上古凶煞红光。
那层迷离的光晕在他眼中层层剥离，露出了令人啼笑皆非的本质。
瀑布般的数据流在他视网膜上刷过：
【物品：仿·饮血剑（工业废料至尊版）】
【材质解析：报废坦克履带钢（含杂质65%）+ 某电站泄漏核废料残渣（辐射源：超强）+ 工业红丹防锈漆（含铅量严重超标）】
【附魔效果：无。所谓的“煞气”，实为高强度电离辐射引起的热效应。】
【真实功效：长期佩戴可导致脱发、牙龈大出血、多器官衰竭、基因链崩坏。】
【建议用途：自杀（需佩戴防辐射手套以免脏手）。】
【估值：350元（含做旧工艺费及红娘子的人工费）。】
萧凡抿了一口茶，差点笑出声。
好家伙。
核废料加红油漆，就能卖出上亿天价？
这鬼市收割的不仅仅是钱，更是这帮蠢货的智商税。
这哪里是神兵，分明是一根做了旧的燃料棒。
“萧……萧爷。”
旁边，龙啸天整个人都贴在落地窗上，哈喇子差点流下来。
他双手死死抓着真皮沙发的扶手，指节发白，呼吸急促。
“那可是饮血剑啊……长平古战场的凶器！”
龙啸天艰难地转过头，眼巴巴地看着萧凡，眼神里写满了渴望。
“我也卡在半步宗师好几年了……要是能拿下来，说不定我也能那个……”
他在暗示。
甚至是在乞求。
爷，借点钱？或者准许我拍下来？只要有了这把剑，我在东海就能横着走！
萧凡放下保温杯，杯底磕在茶几上，发出一声脆响。
“想买？”
“想！做梦都想！”龙啸天疯狂点头，“这可是逆天改命的机会啊！”
萧凡笑了。
笑容玩味，像是在看一个还没断奶的孩子想要去摸高压线。
“如果你嫌命长，想提前预定火葬场的VIp炉位，可以买回去当痒痒挠。”
声音平淡。
却像是一盆零下二百度的液氮，直接浇在了龙啸天的天灵盖上。
“啊？”
龙啸天愣住了，脑子有点转不过弯：“痒……痒痒挠？”
这么贵的痒痒挠？
“那是核废料。”
萧凡指了指那把价格已经飙升到一亿两千万的神剑。
“抱着这玩意儿睡觉，不出三天，你就能体验全身溃烂的快感。”
“头发掉光，牙齿脱落，最后变成一滩烂肉。”
“至于所谓的煞气冲刷经脉……”
萧凡嗤笑一声，眼神里满是戏谑。
“那是强辐射入体，细胞大面积坏死前的回光返照。”
“那种热量，不是真气，是你的命在燃烧。”
龙啸天浑身一哆嗦。
刚才那股沸腾的热血，瞬间凉透了。
像是被人从头到脚淋了一桶冰水，连骨头缝里都渗着寒气。
他看着楼下那些还在疯狂加价、甚至开始拔刀相向的大佬，眼神瞬间变了。
从羡慕嫉妒，变成了看死人的怜悯。
这帮傻逼。
花几亿买个催命符回家供着？
“脏。”
另一边，月凝霜坐在角落。
她周围的空气纯净得像是高山雪顶，甚至可以看到细微的冰晶在空气中凝结、掉落。
她连看都没看那把剑一眼，只是微微皱了皱挺翘的鼻梁。
“那上面，除了劣质油漆味，全是死人的口水和排泄物。”
月凝霜声音清冷，一针见血：“令人作呕。”
“呕……”
正在跟一串水晶葡萄较劲的阿幼听到这话，腮帮子一鼓，差点把刚吞下去的葡萄皮吐出来。
她嫌弃地捂住鼻子，把头埋进那个迷彩大背包里。
“不好吃。”
阿幼含糊不清地嘟囔着，背包里传出几声类似知了的抗议虫鸣。
“那把剑太臭了，连我家虫子都不吃。”
小丫头愤愤不平地抓起一大把葡萄塞进嘴里，仿佛要用甜味冲散空气中的恶臭。
就在这时。
楼下的竞价已经进入了癫狂状态。
“两亿！！！”
一声暴喝，如同惊雷炸响，瞬间压过了全场的嘈杂。
喊价的是一个穿着兽皮背心、浑身肌肉虬结如同岩石的壮汉。
他脸上有一道从眉骨劈到下巴的狰狞刀疤，浑身散发着浓烈的血腥气，一看就是手里攒了无数人命的狠角色。
“是铁手王力！”
“那个在东南亚打黑拳出身的疯子？听说他为了练铁砂掌，把自己的手都在毒液里泡过！”
“两亿……我的天，这是把全部身家都压上了吧？”
周围的人群发出一阵抽气声，纷纷退让。
为了一把剑倾家荡产，不值得。
更何况是被这种疯子盯上的东西。
“两亿一次！”
“两亿两次！”
红娘子显然对这个价格非常满意，那张涂满脂粉的脸上笑开了花。
“两亿三次！成交！”
咚！
铜锣敲响，尘埃落定。
“恭喜王大宗师，喜提神兵！武运昌隆！”
王力哈哈大笑，声震屋瓦。
他直接跳上拍卖台，一把抓起那柄饮血剑，根本不在乎剑身上冒出的青烟。
滋滋滋。
那是皮肤被高温烫伤的声音。
“好剑！好剑啊！”
王力感受到掌心传来的一股温热刺痛感，以为是传说中的煞气入体。
兴奋得满脸通红，连双眼都因为充血而变得赤红。
“老子感觉到瓶颈松动了！这就是力量！这就是宗师的感觉！”
他挥舞着长剑，带起一道腥红的风声，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君临天下的未来。
台下众人羡慕得眼睛发红，不少人更是捶胸顿足，恨自己刚才为什么没再加一手。
“蠢货。”
二号包厢的露台上，尸舞者手里捏着那两个骷髅头，发出一声阴恻恻的冷笑。
他那双幽绿的眼睛，死死盯着王力握剑的手。
作为玩尸体的行家，他当然闻得到那剑上那股子令细胞坏死的味道。
但他没说话。
反而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
死人越多，他的素材就越多。
这才是鬼市的真谛。
天字一号包厢内。
萧凡重新戴上了那张银色面具。
他看着屏幕上王力那张狂喜到扭曲的脸，在心里默默倒数。
辐射剂量足够了。
“三。”
“二。”
“一。”
“啊——！！！”
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毫无征兆地在拍卖台上炸响，瞬间撕裂了刚才的热烈气氛。
刚才还威风凛凛、仿佛战神附体的王力，突然像是触电一般，浑身剧烈抽搐起来。
当啷！
那一亿两千万买来的神剑落地，摔出一声脆响。
王力捂着自己的胸口，整个人蜷缩成一只煮熟的大虾，在地上疯狂打滚。
“火！有火在烧我的心！！”
“救命！我的手……我的手！”
他疯狂地抓挠着自己的胸膛和右手，指甲深深抠进肉里，带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槽。
所有人惊恐地看到。
他握剑的那只右手，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死寂的紫黑色。
紧接着。
噗。
像是烂熟的柿子落地。
那层紫黑色的皮肤直接脱落，露出了下面流脓的烂肉，甚至能看到森森白骨。
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瞬间弥漫全场。
“这……这是怎么回事？！”
“走火入魔了？还是剑里有诅咒？”
台下的宾客吓得连连后退，刚才还羡慕嫉妒恨的眼神，瞬间变成了极度的惊恐。
红娘子脸色微变。
但她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立刻给旁边的安保使了个眼色。
“王大宗师这是煞气入体，虚不受补，太急躁了。”
红娘子强行解释道，声音依旧娇媚，试图稳住局面。
“来人，快送王大宗师去后面休息，用最好的丹药调理！”
几个穿着防护服的黑衣大汉冲上来，动作粗暴地像拖死狗一样，把还在哀嚎、身上不断掉落烂肉的王力拖了下去。
地上一道长长的脓血痕迹，触目惊心。
全场死寂。
只剩下那个两亿的成交价，像个巨大的笑话，回荡在每个人耳边。
这就是鬼市。
前一秒天堂，后一秒火葬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