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临澈(魔念)离京的速度快得惊人,甚至没有等到正式的旨意下达,只带着一队气息同样变得阴冷沉郁的亲卫,便如同黑色的旋风般离开了京城,一路向北,毫不耽搁。
他离去后,英国公府仿佛被抽走了脊梁,虽然依旧有暗卫守护,有太医照料,但那种无形的、令人心安的力量消失了,只剩下一种死气沉沉的压抑。沈莲岫和周安如同被遗忘在华丽牢笼中的囚徒,一个长眠不醒,一个在邪能的维系下苟延残喘。
皇帝在周临澈离去后,惊魂甫定,随即涌起的是滔天的怒火与屈辱。他从未被一个臣子如此威胁和震慑!他立刻加强了对英国公府的监控,美其名曰“加恩保护”,实则将沈莲岫母子彻底软禁起来,连靖安侯夫人等故交的探望都受到了严格的限制。
朝堂之上,关于周临澈性情大变、目无君上的流言开始悄然传播,与之前针对沈莲岫母子的恶毒谣言交织在一起,将英国公府推向了更加孤立无援的境地。
北境,落霞城旧址。
昔日还算坚固的边城,如今已彻底化为一片焦土废墟。残垣断壁间,随处可见暗紫色的冰晶和扭曲的骸骨,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邪能与血腥气。魔物虽然因蓬莱岛变故而主力收缩,但小股的、更加狡猾凶残的魔化生物依旧在广袤的冰原上肆虐,不断压缩着残存人类势力的生存空间。
周临澈(魔念)站在一处最高的断壁上,俯瞰着这片满目疮痍的土地,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一种审视猎物般的冰冷与兴奋。这里的混乱、死亡与绝望,正是滋养他力量的绝佳温床。
“参见都督!”几名衣衫褴褛、身上带着伤疤与邪气侵蚀痕迹的将领跪倒在地,声音带着敬畏与恐惧。他们是北境残存的军官,在周临澈抵达后,以其雷霆手段和深不可测的实力,迅速收拢整合。
魔念没有让他们起身,只是冷漠地问道:“裂缝情况如何?”
一名将领连忙回道:“回都督,裂缝……比之前更大了!而且,里面涌出的魔物实力更强,甚至……甚至开始出现一些拥有简单智慧的魔将!我们……我们快守不住了!”
“守?”魔念嗤笑一声,语气充满了不屑,“为何要守?”
众将领愕然抬头。
“传令下去,”魔念的声音如同寒冰,“放弃所有外围据点,收拢所有还能动弹的人,随本都督——主动出击,进军裂缝!”
“什么?!进军裂缝?!”将领们骇然失色,那根本是自杀!
“都督三思!裂缝附近邪能滔天,魔物无穷无尽,我们这点人手……”
“聒噪!”魔念眼神一寒,随手一挥,一道暗金色的气劲如同鞭子般抽在那名出声劝阻的将领身上!
“噗!”那将领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撞在废墟上,筋骨尽碎,当场毙命!
其余将领吓得魂飞魄散,噤若寒蝉。
“违令者,死。”魔念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立刻去办。”
在绝对的力量威慑下,残存的北境军队被强行整合起来,组成了一支充满绝望与恐惧的队伍,跟随着如同魔神降世般的周临澈,向着那如同巨兽之口般的北境裂缝进发。
越靠近裂缝,环境越是恶劣。天空被永久的暗紫色笼罩,大地覆盖着黏稠的紫黑色冰晶,稀薄的空气中充满了侵蚀心智的邪能低语。普通的士兵即便有军阵煞气护体,也开始出现精神恍惚、身体异化的迹象。
唯有周临澈(魔念),如鱼得水。他行走在队伍的最前方,周身缭绕的暗金邪能如同黑洞般,主动吞噬着周围的邪气,他的气息反而在不断攀升。他甚至刻意放缓速度,享受着这片土地上的绝望与痛苦,将其化为自身力量的养料。
途中,他们遭遇了数波魔物的袭击。魔念甚至懒得亲自出手,只是冷漠地看着麾下士兵在魔物的利爪尖牙下苦苦挣扎,死伤惨重。唯有当出现实力较强的魔将时,他才会随意出手,将其轻易撕碎,并将其精纯的邪能吞噬一空。
他的行为,与其说是统帅,不如说是一场血腥的献祭仪式,用麾下士兵的鲜血与生命,以及魔物的核心能量,来喂养他自身和体内那日益壮大的魔主意志。
数日后,这支残破的队伍,终于抵达了裂缝的外围区域。眼前的一幕,让所有幸存者都感到了彻底的绝望。
那裂缝已然扩张到足以吞没山岳,浓稠如实质的紫黑色邪能如同瀑布般从中倾泻而下,形成了一片巨大的、翻涌着恐怖能量的邪能海洋!海洋之中,无数形态狰狞的魔物沉浮嘶吼,而在裂缝的正中央,那颗巨大的、布满了金色裂痕的魔眼,再次缓缓睁开,冰冷的目光,跨越空间,直接锁定了队伍最前方的周临澈(魔念)!
两者目光交汇的刹那,没有敌意,反而流露出一种同源般的……共鸣!
魔念嘴角勾起一抹邪异的笑容,他能感觉到,裂缝深处,有一股更加庞大、更加本源的魔主力量在呼唤着他。
然而,就在他准备下令让这些残余的“祭品”发起最后的、毫无意义的冲锋,以鲜血和灵魂为他打开通往裂缝核心的道路时——
他体内那被压制到极限的、属于周临澈本我的意识,因感受到这熟悉的、曾导致父亲牺牲的魔眼,以及眼前这如同炼狱般的惨状,竟猛地挣扎了一下!
一丝微弱的、属于周临澈原本的悲痛与愤怒,如同星火般,在他那已被魔念占据的识海中,一闪而逝!
魔念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中闪过一丝惊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