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淄水的支流在暮色里泛着冷光,陈墨按住腰间的剑,听着身后渐次清晰的马蹄声,指尖不自觉地摩挲起袖中那枚吕字令牌——方才在临淄城外听到的蹄声,并非田假的追兵,而是一队拖着粮车的齐地流民。为首的老汉裤脚沾着泥,见了陈墨的秦军装束,非但没躲,反倒拄着拐杖迎上来,声音发颤:“官爷,是去莒城的吧?可别往前了,田假的人把莒城围得跟铁桶似的,连只鸟都飞不进去,还抢我们的粮,说要……要跟大秦拼命呢!”

陈墨蹲下身,帮老汉扶稳翻倒的粮袋,指尖触到袋里的麦饼,还带着余温——是稷下学宫附近的麦饼,上面印着学宫特有的“稷”字纹。“老伯,你见过田假的人?”他声音放轻,目光扫过流民队伍里几个面黄肌瘦的孩童,“他们有没有提过,最近抓了些读书人?”

老汉叹了口气,往地上啐了口唾沫:“怎么没提!前儿个在河边洗衣,听见两个当兵的嘀咕,说抓了十几个念书人的家眷,关在莒城的老宫里,要拿他们换什么‘玉疙瘩’。还说要是大秦不答应,就把老宫炸了,让那些家眷陪葬!”

“炸了?”陈墨心里一紧,想起酸枣密室里的震天雷,“他们有没有说用什么炸?”

“没听清,只说黑乎乎的,碰着火星就炸,比打雷还响。”老汉缩了缩脖子,“官爷,你们可得小心,田假那小子,连自己的亲哥哥(田建)都害,心黑着呢!”

送走流民,陈墨站起身,望着暮色中隐约可见的莒城轮廓——那座城坐落在淄水北岸的高地上,城墙是用青色的条石砌的,此刻城头已经亮起了火把,像一条暗红色的蛇,缠绕着整座城。“大人,”侍卫长赵虎走到他身边,肩上的甲胄沾着尘土,“方才探查的兄弟回来报,前面的石桥被人拆了,淄水这几日涨水,没法蹚过去,只能绕山路走。”

“山路要多走多久?”陈墨问。

“至少两个时辰,而且山路窄,只能单人单马,马车过不去。”赵虎压低声音,“兄弟们都担心,要是赶不及三日后的约定,那些家眷……”

“赶得及。”陈墨打断他,目光落在侍卫们受伤的手臂上——方才路过一片芦苇荡时,遭了田假设下的陷阱,两个侍卫被竹签扎伤了腿,现在还在渗血,“让受伤的兄弟先在附近的破庙里歇息,留下两个兄弟照顾,其余人跟我走山路。”

“大人,那你……”赵虎还想说什么,却被陈墨的眼神制止。他知道陈墨的性子,一旦决定的事,绝不会改,只能躬身应道:“是。”

夜色渐浓,山路两旁的树林里,不时传来猫头鹰的叫声,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像极了兵器碰撞的声音。项伯离开前,曾死死攥着他的手腕,说“先生,等我回来”,那少年的眼神里满是担忧,让他想起当年在楚地,项燕战死时,项伯也是这样看着他,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大人,你看前面!”走在最前面的侍卫忽然停下脚步,指着山路下方的一片灯火。陈墨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见山脚下有一座村落,村里的灯火忽明忽暗,隐约能看到几个穿黑衣的人影在村口巡逻——是田假的人。

“绕开村子,从村后的坡地走。”陈墨压低声音,率先钻进树林。刚走了几步,就听到村里传来女人的哭声,接着是男人的呵斥:“再哭就把你扔去喂狗!田将军说了,谁要是敢往外传消息,就杀了全村人!”

陈墨的脚步顿住。他想起方才流民老汉说的“抢粮”,想起那些被劫持的学士家眷,手指不自觉地握紧了剑柄。赵虎看出他的心思,低声道:“大人,我们人少,不能硬闯,等秦军来了再说。”

陈墨沉默片刻,最终点了点头。他知道,现在冲动行事,只会害了村里的人,也会打草惊蛇,让田假对学士家眷下毒手。

绕过村落,山路愈发陡峭。走到半山腰时,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赵虎立刻拔出剑,喝问:“谁?”

“别动手!是我!”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接着,一个穿着儒衫的老者从树后走出来,手里拄着一根木杖,背上背着一个布包,头发花白,脸上满是皱纹——是稷下学宫的老儒鲁先生,之前在学宫门口,曾和陈墨谈过《诗经》的注解。

“鲁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陈墨惊讶地问。

鲁先生喘着气,从布包里掏出一个麦饼,递给陈墨:“我孙子被田假抓了,我放心不下,就偷偷跟了来。你们要去莒城救家眷,我能帮上忙——我在莒城住过十年,知道老宫的路,还知道田假和那些黑衣人的联络暗号。”

“联络暗号?”陈墨眼睛一亮。

“是。”鲁先生点点头,“那些黑衣人,就是吕不韦的旧部,他们和田假联络时,会说‘吕公托梦,需见玉印’,田假的人就会回应‘莒城老宫,正午为约’。还有,老宫的地下室里,藏着他们的粮仓,要是能烧了粮仓,田假的人就没了粮草,撑不了多久。”

陈墨接过麦饼,指尖传来麦饼的温度,心里也暖了几分。他知道,鲁先生这把年纪,跟着来莒城,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只为救孙子,也为救其他学士家眷。“鲁先生,山路危险,你……”

“我不怕。”鲁先生打断他,眼神坚定,“学宫的学士,都是齐地的文脉,他们的家眷不能出事。陈大人,你让我跟着,我不会拖后腿。”

陈墨看着鲁先生的眼睛,最终点了点头。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陈墨一行人终于抵达莒城附近的一片松林。站在松林里,能清楚地看到莒城的老宫——那是一座破旧的宫殿,屋顶的瓦片掉了大半,宫墙爬满了藤蔓,门口站着十几个穿黑衣的人,手里拿着长矛,腰间别着火折子,显然是吕不韦的旧部。

“大人,你看那边!”赵虎指着老宫的窗户,“有个小孩在挥手!”

陈墨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见老宫二楼的一扇窗户里,有个小小的身影在挥手,手里拿着一块染了红的布——是鲁先生的孙子,鲁小童,他手里的红布,是鲁先生给他缝的护身符。

“小童还活着!”鲁先生激动得声音发颤,“还有其他人,我看到窗沿下有好几双鞋,都是学宫学士家眷的!”

陈墨刚要说话,忽然听到松林外传来一阵马蹄声。他立刻示意众人躲进树丛,只见一队骑兵从松林外经过,为首的人穿着齐地的将军甲胄,面色狰狞——是田假的副将,陈墨在临淄见过他的画像。

骑兵队朝着老宫的方向去了。等他们走远,陈墨才低声道:“赵虎,你带两个兄弟,伪装成送粮的村民,去老宫门口打探,就说‘田将军要的粮草到了’,看看能不能混进去,和家眷取得联系。鲁先生,你教他们联络暗号,还有齐地的方言,别露了马脚。”

“好!”赵虎接过鲁先生递来的粗布衣裳,和两个兄弟换上,又在脸上抹了些泥土,扛着一个装着麦饼的麻袋,朝着老宫走去。

陈墨和鲁先生躲在松林里,紧盯着老宫门口。只见赵虎走到门口,对着黑衣人道:“兄弟,田将军要的粮草到了,让我们送进来。”

黑衣人上下打量着他们,问:“田将军的令牌呢?”

赵虎心里一紧——他们没令牌。就在这时,鲁先生突然从松林里走出来,拄着木杖,颤巍巍地说:“几位小哥,是我让他们来的,田将军昨日在村里说,让我找几个后生送粮草,没给令牌。你们要是不信,就说‘吕公托梦’,看田将军的人怎么说。”

黑衣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人朝着老宫里喊:“吕公托梦,需见玉印!”

片刻后,宫里传来回应:“莒城老宫,正午为约!”

黑衣人这才让开道路,对着赵虎道:“进去吧,粮草卸在东厢房。”

看着赵虎三人走进老宫,陈墨松了口气。可刚过了一刻钟,就看到老宫里传来一阵喧哗,接着,赵虎带着两个兄弟冲了出来,身后有十几个黑衣人追着,手里还拿着弓箭。

“快撤!”陈墨大喊一声,率先冲出去,拔剑挡住射来的弓箭。赵虎三人趁机跑回松林,其中一个兄弟的胳膊被箭射中,鲜血直流。

“怎么回事?”陈墨问。

“他们发现了!”赵虎喘着气,“我们卸粮草时,看到小童在窗户里挥手,刚要说话,就被一个黑衣人发现了,说我们是大秦的细作,要抓我们!”

“还好你们跑出来了。”鲁先生扶着受伤的侍卫,“没伤到要害,我这里有草药,先敷上。”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比之前的骑兵队更多,更响。陈墨抬头望去,只见远处的地平线上,扬起一片尘土,马蹄声越来越近——是项伯带着秦军先头部队来了!

“是秦军!”赵虎激动地大喊。

陈墨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他知道,援军到了,解救学士家眷的希望,又大了几分。

项伯的马跑得最快,第一个冲到松林前,翻身下马,快步走到陈墨面前,脸上满是汗水:“先生!我回来了!陛下让王贲将军率三万大军随后就到,这是假玉玺,陛下让你用这个去交换!”

项伯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一枚和传国玉玺一模一样的玉印,只是玉质稍差,印文也有些模糊——是李斯连夜伪造的。

“太好了!”陈墨接过锦盒,“田假和吕不韦旧部约定,三日后正午在老宫前交换玉玺,我们还有时间准备。”

“先生,王贲将军的前锋已经到了莒城西边的山坡,就等你下令,随时可以突袭老宫。”项伯指着西边,“我们制定了计划:你带着假玉玺去交换,我和赵虎带着人埋伏在老宫两侧,等你发出信号,就冲上去解救家眷;王贲将军的前锋绕到莒城后方,堵住田假的退路,不让他们跑了。”

陈墨点了点头,又看向鲁先生:“鲁先生,你知道老宫地下室的粮仓位置,能不能带几个兄弟,趁交换时,绕到地下室,烧了粮仓?田假的人没了粮草,就没心思抵抗了。”

“能!”鲁先生立刻应道,“地下室的入口在老宫的西厢房后面,有两个黑衣人看守,我能引开他们。”

计划定好,众人开始分头准备。陈墨拿着假玉玺,反复检查,忽然发现玉玺的底部,刻着一个极其细微的“吕”字——不是李斯刻的,李斯伪造时,他看过印模,没有这个字!

“项伯,你看这个!”陈墨把玉玺递给项伯。项伯接过一看,脸色骤变:“这是吕不韦旧部的标记!怎么会在假玉玺上?难道……咸阳宫里有内奸,在伪造玉玺时偷偷刻了这个字?”

陈墨的心里一沉。他想起之前在临淄,后胜送的酒坛上有火绒粉,想起“吕先生”的旧部无处不在,现在连假玉玺上都有他们的标记——这说明,吕不韦的旧部,已经渗透到了咸阳宫的核心,甚至能接触到玉玺的伪造过程。

就在这时,一个秦军斥候慌慌张张地跑过来,手里拿着一封染血的信:“陈大人!项公子!田假派人送来的信,说提前交换时间,明日清晨在老宫前交换,要是不来,就杀了第一个家眷!”

陈墨接过信,只见信上的字迹潦草,还沾着血迹,末尾画着一个“吕”字——和玉玺上的标记一模一样。他刚要说话,就听到老宫方向传来一阵号角声,接着,天空中升起一朵红色的信号弹——是吕不韦旧部的信号!

“不好!他们要提前动手!”陈墨猛地站起来,朝着老宫的方向跑去。刚跑出松林,就看到老宫的屋顶冒出滚滚黑烟,接着,传来一声巨响,震得地面都在颤抖——是“秘器”被引爆了!

“家眷!”鲁先生大喊着,朝着老宫冲去。陈墨和项伯紧随其后,只见老宫的西厢房已经被炸塌,黑衣人和田假的人四处逃窜,老宫门口,躺着几个受伤的学士家眷,正在哭喊。

“快救家眷!”陈墨拔剑,朝着慌乱的黑衣人砍去。项伯和秦军士兵也冲了上去,和敌人厮杀起来。

就在这时,陈墨看到一个穿黑色长袍的人,背着一个布包,从老宫的后门跑出来,布包上印着“吕氏”二字——是吕不韦旧部的头目!他立刻追上去,大喊:“站住!”

黑衣人回头,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是之前在酸枣自尽的“吕先生”的副手,他竟然没死!“陈墨,你以为赢了?”黑衣人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个火折子,“老宫的地下室里,还有十几个秘器,只要我点燃引线,整个莒城都会炸平!”

陈墨刚要冲上去,忽然听到身后传来项伯的大喊:“先生!小心!”

他回头一看,只见一支箭朝着他射来,箭头上沾着黑色的粉末——是火绒粉!而射箭的人,竟然是秦军队伍里的一个士兵,他的手臂上,刻着一个“吕”字印记!

箭越来越近,陈墨来不及躲闪,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淄水的支流在暮色里泛着冷光,陈墨按住腰间的剑,听着身后渐次清晰的马蹄声,指尖不自觉地摩挲起袖中那枚吕字令牌——方才在临淄城外听到的“蹄声”并非田假的追兵,而是一队拖着粮车的齐地流民。为首的老汉裤脚沾着河泥,见了陈墨的秦军装束,非但没躲,反倒拄着拐杖踉跄迎上来,声音发颤:“官爷,是去莒城的吧?可别往前闯!田假那厮把莒城围得跟铁桶似的,连只鸟都飞不进去,还抢我们的口粮,说要拿念书人的家眷换什么‘玉疙瘩’,换不成就要炸了老宫!”

陈墨蹲下身帮老汉扶稳翻倒的粮袋,指尖触到袋里的麦饼——饼上印着稷下学宫特有的“稷”字纹,还是温热的。“老伯,你见过那些‘念书人的家眷’?”他声音放轻,目光扫过流民队伍里两个面黄肌瘦的孩童,“田假的人有没有说,用什么炸老宫?”

“没听清,只说黑乎乎的疙瘩,碰着火星就炸,比雷劈还响!”老汉往地上啐了口唾沫,“前儿个我在河边洗衣,见他们往老宫运了好几车,跟坟里的棺木似的沉。官爷,你们可得小心,田假连亲哥(田建)都能卖,心黑得跟淄水底的泥似的!”

送走流民,暮色已漫过莒城的青石板墙。陈墨望着城头摇曳的火把——那火光像一条暗红的蛇,缠在斑驳的条石城墙上,隐约能看到墙垛后晃动的人影。“大人,”侍卫长赵虎凑过来,肩上的甲胄沾着芦苇荡的潮气,“探查的兄弟回禀,前面的石桥被拆了,淄水这几日涨了半丈,蹚不过去,只能绕山路走,至少多耗两个时辰。”

“受伤的兄弟留下。”陈墨的目光落在两个被竹签扎伤腿的侍卫身上——方才路过一片芦苇荡时,踩中了田假设的陷阱,竹签上还沾着发黑的锈迹,“留两人在附近破庙照看,其余人跟我走山路。”

“可大人,三日后的约定……”赵虎还想说什么,却被陈墨的眼神截住。他知道这位大人的性子:当年在楚地,项燕战死时,陈墨也是这样,背着年幼的项伯在乱葬岗里走了一夜,明明自己腿上中了箭,却始终没放下孩子。

山路比想象中更陡。夜风卷着松针砸在脸上,像细小的刀刃,远处不时传来猫头鹰的啼叫,混着隐约的马蹄声,让人分不清是追兵还是山林里的野物。陈墨摸出怀里的半块麦饼——是鲁仲连的弟子昨日塞给他的,饼上的“稷”字已经被体温焐得模糊。他忽然想起项伯离开时的眼神,那少年死死攥着他的手腕,说“先生,等我带秦军回来”,像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大人,你看下面!”走在最前的侍卫忽然停步,指着山路下方的村落。陈墨顺着他的指尖望去,只见村里的灯火忽明忽暗,村口杵着几个穿黑衣的人影,腰间别着火折子,正来回踱步——是吕不韦的旧部,那身黑衣和酸枣密室里的“吕先生”一模一样。

“绕开村子,走后山的坡地。”陈墨压低声音,率先钻进树丛。刚挪了两步,就听到村里传来女人的哭声,接着是男人的呵斥:“再哭就扔去喂狗!田将军说了,谁敢往外透消息,就把全村人绑去老宫当诱饵!”

陈墨的剑鞘攥得发紧。他想起流民老汉说的“炸老宫”,想起那些被劫持的学士家眷——其中有鲁仲连的小孙子,才六岁,前几日在学宫门口,还攥着他的衣角问“先生,咸阳的字真的和齐国一样吗”。可他现在不能冲动:手里只有七个侍卫,硬闯只会让村民和家眷都送命。

绕过村落时,月亮从云缝里钻了出来。陈墨忽然听到身后有细碎的脚步声,赵虎立刻拔剑:“谁?”

“别动手!是老朽!”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树后走出个拄着木杖的老者——是稷下学宫的鲁先生,头发花白,儒衫上沾着泥点,背上还背着个布包,“我孙子被抓了,放心不下,就跟了来。莒城我住过十年,知道老宫的路,还知道他们的联络暗号。”

“暗号?”陈墨的眼睛亮了些。

“是。”鲁先生掏出个布包,里面是半块染血的麦饼——饼上的“稷”字被牙咬得模糊,“这是小童(鲁先生的孙子)昨日从老宫窗口扔出来的,上面写着‘吕公托梦,需见玉印’,我猜是他们的联络话。还有,老宫的地下室藏着粮仓,要是能烧了粮,田假的人撑不过三日。”

陈墨接过麦饼,指尖触到干涸的血迹,心里一沉。他知道鲁先生这把年纪跟着来,是抱着必死的心思——学宫的学士是齐地的文脉,文脉断了,齐国就算降了,也真的没了根。

次日天刚蒙蒙亮,一行人终于摸到莒城近郊的松林。站在松枝间,能清楚看到老宫的轮廓——那是座齐国王室的旧宫,屋顶的瓦片掉了大半,藤蔓爬满了残破的宫墙,门口杵着十几个黑衣人,手里的长矛闪着冷光。“大人,你看二楼的窗!”赵虎忽然指向老宫,“有个小孩在挥手!”

陈墨眯起眼——那小孩穿着蓝色的小袄,手里举着块红布,是鲁小童!红布是鲁先生给他缝的护身符,边角还绣着个“鲁”字。“还有其他人!”鲁先生激动得声音发颤,“窗沿下堆着好几双鞋,有双绣着梅花的,是孟学士家娘子的!”

话音刚落,松林外传来一阵马蹄声。陈墨立刻示意众人躲进树丛,只见一队骑兵疾驰而过,为首的人穿着齐地将军甲胄,脸膛上横着一道刀疤——是田假的副将,陈墨在临淄见过他的画像,听说这人当年跟着田假在莒城杀过流民。

骑兵队往老宫去了。等马蹄声远了,陈墨才低声部署:“赵虎,你带两个兄弟,扮成送粮的村民,就说‘田将军要的新麦到了’,混进去摸清家眷的关押地。鲁先生,你教他们说齐地方言,还有那两句暗号,别露了马脚。”

赵虎和两个兄弟换上粗布衣裳,脸上抹了泥,扛着装满麦饼的麻袋,朝着老宫走去。鲁先生拄着木杖跟在后面,故意走得摇摇晃晃,像个被强拉来的老汉。

“站住!令牌呢?”门口的黑衣人横过长矛,目光扫过赵虎肩上的麻袋。

赵虎心里一紧——他们没令牌。就在这时,鲁先生突然咳嗽起来,颤巍巍地说:“小哥通融通融,田将军昨日在村里说要新麦,让老朽找几个后生送来,没给令牌。你们要是不信,就喊那句‘吕公托梦’,看宫里的人应不应。”

黑衣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朝着宫里喊:“吕公托梦,需见玉印!”

片刻后,宫墙里传来回应:“莒城老宫,正午为约!”

黑衣人这才挪开脚步,嘟囔着:“进去吧,粮草卸在东厢房,别乱逛。”

看着三人走进老宫,陈墨松了口气。可刚过一刻钟,老宫里突然炸了锅——先是一阵喧哗,接着是兵器碰撞的脆响,赵虎带着两个兄弟跌跌撞撞地冲了出来,身后追着十几个黑衣人,手里的弓箭已经拉满。

“快撤!”陈墨拔剑挡住射来的箭,箭簇擦着剑脊飞过,钉在松树上,箭尾还在嗡嗡作响。赵虎三人趁机冲回松林,其中一个侍卫的胳膊被箭射中,鲜血瞬间浸透了粗布衣。

“他们发现了!”赵虎喘着气,往地上啐了口带血的唾沫,“我们卸粮时,小童在窗口挥红布,被个黑衣人瞅见了,喊着‘抓大秦细作’就冲过来,还好我们跑得快!”

鲁先生立刻掏出布包里的草药——是他从学宫药圃里挖的止血草,嚼烂了敷在侍卫的伤口上,“别慌,小童还活着,我看到他往床底下钻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不是田假的杂乱蹄声,是秦军骑兵特有的“笃笃”声,整齐得像敲在鼓面上。陈墨猛地抬头,只见地平线上扬起一片尘土,最前面的那匹白马格外显眼——是项伯!

“先生!我回来了!”项伯翻身下马,战袍上还沾着咸阳宫的宫灯油味,他从怀里掏出个锦盒,打开时,里面的玉印泛着温润的光,“陛下让李斯连夜仿的假玉玺,王贲将军带三万大军随后就到,前锋已经在莒城西坡待命!”

陈墨接过锦盒,指尖触到玉印的纹路——印文是“受命于天”,和真玉玺一模一样,只是玉质稍差,边缘还有细微的刻痕。“田假和旧部约定,三日后正午在老宫前交换。”他指着老宫的方向,“我们分三路:你带两百骑兵埋伏在宫前的石桥,等我交换时举火为号,冲上去解救家眷;赵虎带五十人绕到宫后,堵住田假的退路;鲁先生,你熟悉老宫的地道,带十人从地下室进去,烧了粮仓,断他们的粮草。”

“老朽明白!”鲁先生的眼睛亮了,他摸出个布制的地图——是年轻时画的老宫地道图,上面用墨点标着粮仓的位置,“地下室的入口在西厢房后面,有两个黑衣人看守,我能用‘送水’的由头引开他们。”

计划定妥,众人立刻分头行动。陈墨拿着假玉玺,坐在松林里反复检查,忽然发现玉印的底部,刻着一个极其细微的“吕”字——不是李斯的手法!李斯刻玺时,他在旁看过,印底是平整的,绝没有这个歪歪扭扭的小字。

“项伯,你看这个!”陈墨把玉玺翻过来。项伯凑过来一看,脸色骤变:“这是吕不韦旧部的标记!酸枣密室的‘震天雷’上,就刻着一样的字!难道……咸阳宫里有内奸?”

陈墨的后背瞬间冒了冷汗。他想起李斯伪造玉玺时,是在咸阳宫的“书府”里,周围都是李斯的亲信,怎么会被人偷偷刻上标记?难道……那内奸的位置比想象中更高?

就在这时,一个秦军斥候跌跌撞撞地跑进来,手里攥着一封染血的信:“陈大人!田假派人送来的,说……说提前交换时间,明日清晨就换,要是不来,就杀第一个家眷,把人头挂在宫门口!”

陈墨接过信,信纸是老宫的粗麻纸,上面的字迹潦草,还沾着几点暗红的血迹,末尾画着一个“吕”字——和玉玺上的标记一模一样。他刚要下令调整计划,就听到老宫方向传来一阵号角声,接着,天空中升起一朵红色的信号弹——是吕不韦旧部的紧急信号!

“不好!他们要提前动手!”陈墨猛地站起来,朝着老宫跑去。刚跑出松林,就看到老宫的西厢房冒出滚滚黑烟,接着是一声巨响,震得地面都在颤——是“秘器”被引爆了!

“粮仓!”鲁先生大喊着冲出去,他的布包掉在地上,里面的地道图散了一地,“我的孙子还在里面!”

陈墨和项伯紧随其后,只见老宫的西厢房已经塌了半边,黑衣人和田假的士兵四处逃窜,有的身上还着了火,惨叫着滚在地上。宫门口的石桥上,突然冲过来一队骑兵,为首的人穿着黑色长袍,脸上戴着青铜面具——是“吕先生”的副手!他竟然没死,手里还举着个黑色的铁盒,里面装着的“震天雷”引线已经冒起了火星。

“陈墨,你以为赢了?”面具人冷笑,声音像刮过铁皮,“老宫的地道里,还有二十个秘器,只要我点燃这个,整个莒城都会炸成废墟!”

陈墨刚要冲上去,忽然听到身后传来项伯的惊呼:“先生!小心身后!”

他猛地回头,只见一支箭朝着自己射来——箭头上沾着黑色的火绒粉,而射箭的人,竟站在秦军的队伍里!那士兵的手臂上,赫然刻着一个“吕”字印记,他的弓还在拉满,第二支箭已经对准了鲁先生。

箭簇在晨光里闪着冷光,陈墨来不及多想,只能扑过去推开鲁先生。可就在这时,他看到面具人猛地将手里的铁盒扔向老宫的正殿——那里,传来了鲁小童的哭声,还有其他学士家眷的呼救声。

铁盒在空中划出一道黑色的弧线,引线的火星越来越亮。陈墨伸手去抓,指尖却只碰到冰冷的铁盒边缘,眼睁睁看着它朝着正殿的方向坠落——那里,还关着十几个手无寸铁的妇孺。

而远处的山坡上,突然传来一阵更密集的马蹄声,不是秦军的节奏,而是……六国旧部特有的杂乱蹄声,越来越近,像一场即将来临的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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