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简单！有小黄和小白在，嗅闻着你的味道就找过来了！”苏瑾儿拉住杨晟的手，二人的手都是冰凉，他的手却比她的更冷一些。
杨晟嗯了一声，因为死里逃生，眼中泛上了淡淡的泪花，鼻腔也带上了鼻音，这还是第一次，他将这么脆弱的自己露在自己面前。
苏瑾儿心软了些，冰凉的左手抬起，擦过他红呼呼的眼眶，轻笑笑他：“哥哥哭什么，瑾儿可没有迟吧。”
“没……你是我的英雄。”杨晟说道，伸手紧紧抱住苏瑾儿，失而复得的喜悦和劫后余生的惊心动魄让他只想这样抱着对方，只要能汲取对方的温度，他才能感觉自己活着。
腿边被碰了几下，抽了抽鼻子的杨晟松开手站好，低头往下看去，果然见到两只身强体壮的黑色狼犬吐着舌头，便笑着蹲下身：“小黄小白也来了，好样的！”
“汪汪汪！”小白额头在他的手心挤了挤。
小黄蹲坐在他脚边的雪地上，两人两狗看起来温馨极了。
马晓云黯然的低垂着头，双眼直直的看着他们的互动，心中都是羡慕和酸涩。
她只能被杨晟带着逃跑，而瑾儿姑娘却亲自带着武器上阵，浑然不怕这混乱的战场，这般涌起，她确实比不过。
难怪……
她苦笑一声。
抬眸一看，顿时目眦欲裂，“小心！瑾儿姑娘！”
“汪汪汪！”小黄和小白同时惊叫出声，此起彼伏的叫喊声在寒风冰冷的山顶炸响，被叫的苏瑾儿来不及回头，只感觉背脊一寒，在系统的大叫和杨晟的嘶吼声之中。
噗嗤一声。
胸口处传来剧痛，余光中掀起一抹血色，雪地都被染成了红一样。
“咳咳！”撕心裂肺的疼痛在身体撕扯，她咳出一口浓血，身体摇摇晃晃支撑不住，仰身便往后倒去，最后的视野画面中，几个身穿铠甲的胡人站在一地胡人的尸体上，手里的镶嵌着宝石的长弓预示着对方并不是普通的胡人士兵。
“是他们……”
苏瑾儿低喃道，心中苦笑，这几人不正是她出手射杀敌人降临时，站在那山顶的其中几人？
自己才伤了他们将领，这下报复就来了？
又是一口血喷涌而出，她的身体就像失控的石头一样，仰身歪倒向山崖之下，又是重重一撞，被箭矢穿透的心脏仿佛破裂了一般，当场让她昏厥了过去。
【宿主！宿主！】系统惨叫。
杨晟抱不住苏瑾儿，见她往山崖摔倒而去，脑子一荤就纵身扑倒跟上。
“瑾儿！”他大叫着，狼狈的在山坡滑行，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瘦弱的人影撞上山坡，撞上石头，不禁心中撕裂剧痛，无力极了。
恰在这时，他的额头撞在了山石之上，脑子一沉便也晕了过去。
“瑾儿姑娘！杨公子！”马晓云惊愕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见瑾儿姑娘落崖，杨晟也毫不迟疑的跳崖跟随，眼中不禁带上了泪水。
小黄和小白见主人掉落山崖，哀嚎一声也跳了下去，仿佛真正的人一般。
她回头看着身后步步逼近的胡人，又往那山下已经见不到人影的位置望去，紧紧抿了抿唇定了决心，也跟着往下一跃。
“他奶奶的，这都是不怕死的！宁愿跳崖也不想被我们抓！”为首的胡人吐了口唾沫，嫌弃极了。
“为可汗报仇了就好，就是可惜了刚刚那个女人了，长的确实好看！快走吧，他们的援军快来了，我们没有时间下山找人了。”另一个胡人拧眉道。
这箭是他亲自出手，贯穿了那个女人的心脏，即便不掉落山崖也断没有活着的可能，可汗昏迷的仇也算是报了。
几人朝着山下下望了眼，隐约已经见不到人影了才哈哈大笑，接着直接下山准备后撤。
……
这山上的雪因为日照的原因，表面已经带上了一层晶冰层，并不像刚下的雪那样容易埋在其中放，反而一面平坦光滑。
就着这样的坡面，在呼呼的冷风之中，几人前后落了地面。
除了小白小黄全部尽数昏厥，两只狗蹲在苏瑾儿和杨晟身边，艰难的守在原地，一旦有野兽靠近就低吼警告。
杨晟醒过来的时间并不算晚，他甚至是三个人里面率先醒过来的。
只是来不及观察环境，他便立刻找到了苏瑾儿的身边，见她脸色苍白，连呼吸都薄弱的几乎看不见，不禁目眦欲裂满心绝望。
他想看苏瑾儿的伤口，却看见了她心口位置血肉模糊的衣物，那只贯穿她胸口的箭矢在下山的过程中被碰撞摔断成了两半，如今只剩下一个短短的一节。
这种伤，即便是在现代，他都没有那个海口敢说人能活着。
“瑾儿！瑾儿！”杨晟的眼中带上了泪水，手紧紧抱着苏瑾儿的肩膀，一动不动的半坐在雪地之中。他不时亲吻她失去了血色的苍白面孔，轻声呼唤着她的名字，试图将人从沉睡之中唤醒，一边手指颤抖的拨开苏瑾儿胸口的衣服，看着被彻底贯穿的胸口愣愣出声。
颗颗眼泪汇聚成了洪流从眼眶流下，他却浑然不觉，凄厉的声音没有叫醒苏瑾儿，反而惊的马晓云醒了过来。
她慌忙起身，见杨晟这模样不禁心中一沉，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怀中那个已经被风雪和血色染成了血人的身影，脚步蹒跚的爬了过去。
“瑾儿姑娘、不、不会的……瑾儿姑娘！”刚刚还鲜活的身影如今却成了毫无生气的人，不只是杨晟无法接受，她也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心中隐约泛起了绵绵的痛意，她并不高兴苏瑾儿死亡，反而为这个世界可惜，为少了这么一个鲜活的女孩儿而可惜。
无关自己的情爱。
“呜呜~”小黄和小白趴在苏瑾儿的身侧哀嚎，舌头不时舔过她冰冷的脸孔，那刚刚还出着气的气息越发的弱了，杨晟也变成了木头一样，恍若活死人。
马晓云擦掉眼泪爬起来，摇了摇杨晟的肩膀：“杨公子，我们赶紧想办法上去，说不定有救的，瑾儿姑娘研究了那么多的半成品药物，肯定还有办法救人的！”
她边说边点头，大颗的眼泪凝固在脸颊上。
杨晟听着她的话，白着脸回过神，麻木的点点头，接着站起身将女人的身影抱在怀中：“对、对，你说的对，会有救的……怎么会没救呢！”
只要能上去，只要能快点儿见到大夫，肯定会有救的！
他不愿意去想死亡两个字，理智让他不敢多碰苏瑾儿的伤口，轻轻的将她背脊上的长弓和弩箭取下，发现她随身还带着一个蓝色的包裹，赶紧将里面打开。
却见到了几个大饼做成的干粮，一些他见过的各种半成品药品，里面还有单独装出来的切片的人参片。
他神经回炉，让马晓云帮忙搀扶着苏瑾儿，手指颤抖的取出两片人参片出来放入苏瑾儿的口中含着。
“这是百年人参，含着就能掉一口气的！瑾儿一定会没事，会没事……对了，先止血。”
他拨开苏瑾儿的胸口衣物，旁边瓷白的皮肤上隐约还能见到他昨夜留下的红痕，他顾不得脸红，掏出止血的药粉洒在那伤口上，然后用布料将伤口小心的剥好。
他是不缺刀的，苏瑾儿的腰后插了一把，他滚下山崖时手中拿的那一把也随着山坡滑落下来，就在不远处放着。
“你去取刀过来，我们先刨一个雪坑将瑾儿放进去，我再去看看周围有没有上去的路。”
杨晟低声道，双眼带着嗜血的红，定定的看了眼苏瑾儿，手在她的脸颊上依依不舍的摸了摸，才颤巍巍的起身，焦急而迫切的在周围转悠起来。
可这里是悬崖，虽然只有六十多度的坡度，高度不过百米，周围却没有着力点往上爬。
上方的胡人没有跳下来追他们，他也不想去想什么原因了，一心只想着快点走出去。
苏瑾儿醒过来的时候，第一感觉就是冷，是浑身发毛的那种冷，骨头里都泛着冰寒的气息。即便脸上带着容貌，浑身都被厚实的衣物包裹的严严实实，她也没办法让自己多喘一口气。
【宿主，呜呜呜，我们大意了，你、你没事吧……】系统哀嚎抽泣，见宿主这惨痛的半天都没有睁开眼的模样，不禁悲从心来。
“咳咳……”苏瑾儿喉咙发痒，她感觉唇边吐出了一口温热的液体，因为眼睛睁不开，她也不知道那是什么。
一想是自己的口水，她就有些接受不来的嫌弃。
听见系统的讲话，苏瑾儿顿了顿：“我现在状态很不好吧……”
她能感觉到，这身体要油尽灯枯了。
【呜呜，宿主，我们的任务要失败了。都怪我没有注意，这次你被突然伤到致命的心脏部位，怕是活不了几个小时了。】
“……知道了，你别哭了。”
苏瑾儿闭着眼眸，感受到外边传来的动静，心里叹气：“心脏被贯穿肯定是活不了了……系统，这次是不是天道意识出手了？”
她上山前特意看过身后的敌人，分明是没见到出手的那些胡人的，除了天道意识控制对方对自己偷袭之外，她想不到其他太大的可能。
还是一击致命，甚至不顾剧情就要解决掉她。
【是啊宿主，男主因为你想一生一世一双人，还伤了女主之一马晓云的心，为了剧情顺利走，天道意识想提前让你退出……不过我有上几个世界收集的一些气运能量，能用五分之一修复宿主你的心脏，让你继续在这个世界活下去，你、你要不要试试？】
系统心惊胆战的提议道，这个世界中宿主已经完成了一半的任务，剩下的一半只要将孩子生下来养大，不管活到多久，好歹他们离开这个世界都是有进项的。
可这个世界太危险了，它用了五分之一，要是天道还将宿主作为眼中钉，剩下的五分之二它又能带着宿主撑多久呢？
苏瑾儿隐约也是这个想法，她眉头轻轻拧了拧，知道这个时候是自己脱身的好办法。
要脱离天道意识的针对也很简单，只要如对方的愿，让苏瑾儿这个角色死去，那一切说不定迎刃而解。
只是到底是她的猜测，要不要赌，苏瑾儿在考虑。
一只冰冷的手抚摸上她的额心，苏瑾儿睫毛颤了颤，放在胸口的手动了动。
“瑾儿，瑾儿！你能听见我说话吗？你坚持住，我正在找上去的路，你一定会没事的，见了大夫肯定有救！”杨晟焦急的语气在耳边响起，里面带着哭音，仿佛下一刻他一个男子汉就要流眼泪了一般。
苏瑾儿心中叹气，柔软成了一片，对系统道：“我有一个想法，但是要赌，需要你多拿五分之一的能量作为我这次赌博的赌注，如果成功，任务继续，如果失败……”
她将死亡，彻底退出这个小世界。
不等系统应声，苏瑾儿挣扎着想要睁开眼，只是几次用力却是徒劳，身体里的力气也越发的少了。
“汪汪汪！”不知道是小黄还是小白叫了一声，声音近在咫尺。
苏瑾儿唇角动了动。
杨晟将手放在她的脸上，惨白的脸带着期盼，接着轻轻捏住了苏瑾儿的手放，仿佛能通过接触的皮肤传递力量一样。
渐渐的，她艰难的睁开了眼睛。
入目先是一片银包素裹的白，大雪迷茫，她人却躺在一处雪中挖出来的坑洞之中，隔绝了周围的冷风。
视线收缩，杨晟苍白的脸出现在眼前，那双调皮灵动的丹凤眼包裹着泪水，隐约看见里面的一抹绝望。
“哥、哥哥……”苏瑾儿叫了一声，却恍然发现自己的声音轻的吓人，说到最后甚至听不见了话声。
“瑾儿，你、你别说话，保存体力！”杨晟将苏瑾儿的手贴在脸颊边，努力勾起一抹笑容。
苏瑾儿心中叹气：“哥……笑的……比、比哭……还难看……”
这张俊美的脸上都是她的血，因为擦伤和冻伤，脸色白中带着一股不正常的红。
摸着自己的手也是冰冷的。
眼皮有些沉重，她努力睁开眼睛看着他，望着他那双包着泪水的眼眸：“哥哥……我、我没救了……咳咳。”
她吐出一口血，声音又虚弱几分，杨晟吓的手指颤抖，伸手要捂住她的嘴：“别说话，别说话！会没事的……”
这漫天的雪之下，这处寂静狭窄的空间中却充满了绝望。
那种让人从心里寒到身体的冷让杨晟哑口无声，几乎说不出话来。
大颗大颗的眼泪低落在自己的手指上，苏瑾儿颤巍巍的摸着他的脸，笑容虚弱中带着安抚：“咳咳，我是、我是大夫……我知道我的情况，哥哥……走、走吧……带着小黄、小白……还有、还有马小姐走……咳……她喜欢你，她也愿意对你好，没有、没有我……你也会很开心的……快、快走吧。”
杨晟摇着头，粗喘着冷空气，人都要跟着厥过去一样。
苏瑾儿捏着他的脸颊，眉眼轻柔的看着他，一如初见时那种温婉温柔，及不可查的声音低声唤他：“哥哥……走，等我闭眼你就走……安全了、安全了再给我收尸……咳咳……噗。”
她的眼皮越来越低沉，抚摸着他的手也轻轻掉落，即便杨晟努力的捏住那只手也挡不住那体温的流逝。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苏瑾儿渐渐闭上眼，羸弱的呼吸越发轻了，他不敢出声，眼珠子怔愣的看着她闭合的双眼。
直到亲眼见到她脑袋一歪，心中涌起无尽的撕裂的痛楚让他忍不住哀嚎出声。
幕天席地的冰雪之中，他如一头孤狼在绝望的嘶吼。
身边两只大狼狗低声嚎叫，一股悲戚弥漫而出。
马晓云站在洞口，眼珠红红的看着，捏着长刀的手死死扣紧，恨不得当场杀上高处，将那些胡人给砍杀殆尽。
苏瑾儿彻底闭上了眼睛，杨晟抱着她的尸体蹲在雪地之中，足足一个时辰才恍然回神，那双眼珠却失去了以往的灵动和神气，变的有些高深莫测起来。
马晓云看着面前陌生的杨晟，迟疑的站在他的身侧，“杨公子，瑾儿姑娘她……”
“我们立刻离开。”
不等她说完话，杨晟打断了她，蹲下身摸了摸小黄和小白的狗头之后，重新进入洞中背出一个包裹，背上还背了一把熟悉的长弓，正是苏瑾儿改造过后的东西。
那包裹中不只是放着应急的药物和钱财等，此时也放上了苏瑾儿随身携带着的那把弩箭，连她身上的那把长刀也被他珍惜的放在怀中抱着，神情麻木而冷漠。
马晓云小心跟在他的身后，最后看了眼埋葬在冰雪中的人影，最后戚戚然的回头，踩着杨晟的脚步离开了遍地荒凉的雪地。
足足一个下午的时间，他们进入了山林之中，却没有找到出去的路，反而遇到了几匹狼，一些雪中的黑熊。
杨晟一反常态，见到这些嗜血的动物却不跑，配合这小白和小黄出手，居然多次用长刀反杀这些野兽，为他们补充了新鲜的食粮和皮毛。
也得益于这些肉食，小黄和小白才能在这冰雪地中坚持那么久。
等到了天黑，进入林中却依旧是毫无人活动的痕迹，雪虽然停了，周围却视野茫茫，所有树木、草叶和山石都处在冰雪的包裹之中。
他们也只寻到了一个山洞，在里面点燃了勉强一些干燥的柴火，度过了一个难以安眠的夜晚。
杨晟抱着小白几次翻身，脑中却一直闪过苏瑾儿的音容笑貌，他只能捏着自己背着的那长弓，触碰着这弓箭，他才有一种苏瑾儿还活着的真实感。
而对马晓云的关注，也就仅限于吃喝了，沉溺在悲伤情绪中的他连话都懒得多说一句。
马晓云沉默的看着他这模样，静静的陪伴着，她想，瑾儿姑娘离开了，她就代替瑾儿姑娘好好照顾杨晟，无论如何，这次能活下来一命，其中都是杨晟和瑾儿姑娘的功劳。
她照顾杨晟，既是心甘情愿，也是为瑾儿姑娘出一份力，让对方在九泉之下不要担心。
等到天亮了白，两人两狗继续在雪地中赶路，好在有小白和小黄的狗鼻子在，很快嗅闻到了活人的气息，他们找到了同样在山中躲避胡人追杀的杨家村的人，里面没有杨泉和杨老太爷，二人在逃跑的过程中因为意外死亡了。
不只是他们，太多的老人家死在了这次胡人的进攻里。
这村里进山来的，除了几个青壮年，其他都是村中的妇女孩童，一群人同样饥肠辘辘，因为山中下雪，一时间都没有食物来源，见到杨晟时也是高兴极了。
“杨秀才，你可是在山中当了大官？这身衣物可要不少钱吧？”张大勇笑着看向杨晟道，对方在杨晟和苏瑾儿离开杨家村时表现的不错，他也不曾欺负过苏瑾儿，杨晟对他印象不错，跟着轻轻点了点头，却没有笑出来。
“杨秀才，瑾儿姑娘呢？你、你旁边这个是？”中年女人迟疑的看了眼马晓云，这般容貌出色的女子虽然好看，她却还是更喜欢苏瑾儿一些，一看人就勤奋老实。
“……”马晓云低着头，并不出声。
杨晟睁着惨白的眼睛，唇角动了动，“瑾儿在家中等我，几位可否为我领路下山，等我进入县城里买些粮食来，大家也有个安顿。”
他避开马晓云诧异的视线，一双眼睛看着空白处，手一下一下的抚摸着小白和小黄的狗头，浑身了无生气的模样吓了杨家村的人一跳，也不敢多问了，连忙计划着让人带人下山。
杨家村的人藏匿的山林在更深山的位置，并不是苏瑾儿之前去的那几座山，他们也不会打猎，如今下山的路也有些繁杂麻烦。
不过经过一天的忙碌，杨晟总算带着马晓云进入了乌鸣役之中，他兑现了承诺，买了大量的粮食送给了杨家村的人，又让王县令派人跟着自己要返回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