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家的气息
周五下午，固定资产投资处的办公区内弥漫着周末将至的轻松氛围。林风正埋头整理下周要去县区调研的项目资料，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苏晓梅发来的微信：
「晚上回家吃饭吗？我买了条鲈鱼。」
林风看了眼时间，已经快五点了。他快速回复：
「可能要晚一点，赵处交代的资料还没整理完，估计得七点左右。」
那边很快回复：
「好吧，鱼我给你留着。别太累。」
后面跟了个小小的撇嘴表情。
林风看着那个表情，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能想象出苏晓梅发这条信息时那副略带不满却又强装大度的模样。这段时间他确实忙得团团转，已经好几天没准时回家吃晚饭了。
“小林，下周去榆林县的调研方案整理好了吗？”赵雅雯的声音从办公室门口传来。
林风连忙起身：“差不多了赵处，还差最后的数据核对。”
今天的赵雅雯穿着一身浅灰色格纹职业套裙，裙摆恰到好处地停在膝盖上方，搭配着透肉的黑色丝袜和一双黑色绒面高跟鞋。她的金色眼镜链垂在颈侧，随着走动微微晃动，平添了几分知性美。
“抓紧时间，下周一的调研很重要，榆林县的那个农业产业化项目是省里重点关注的。”赵雅雯说着走到林风工位旁，俯身查看电脑屏幕。
她身上那股淡淡的香气再次飘来——是雪松与兰花的混合，优雅而不张扬，却让人印象深刻。林风注意到她今天涂了豆沙色的口红，让原本略显严肃的面容柔和了几分。
“这个数据需要和统计局的最新口径保持一致，”赵雅雯指着屏幕上一处表格，“我电脑里有最新数据，一会发给你。”
“好的，谢谢赵处。”林风点头记下。
赵雅雯直起身时，轻轻揉了揉后腰，这个细微的动作没逃过林风的眼睛。“您没事吧？”他下意识问道。
赵雅雯愣了一下，随即恢复常态：“没事，昨天陪省里调研组走了一整天，有点腰酸。”她说着看了眼手表，“今天不加班了，资料明天上午给我就行。”
这让林风有些意外，赵处居然主动提出不加班？
“谢谢赵处，我尽快完成。”他连忙说。
赵雅雯点点头，转身时高跟鞋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林风注意到她走路时微微蹙眉，似乎真的有些不适。
下班时间到了，同事们陆续离开。林风加快速度整理资料，想早点回家。六点半左右，他的手机响了，是赵雅雯的座机号码。
“小林，你还没走吧？能来我办公室一下吗？”电话那头的声音似乎有些为难。
“好的，马上来。”林风立即起身。
推开处长办公室的门，林风看到赵雅雯正站在办公桌后，一脸无奈。
“不好意思，能帮我个忙吗？”她指着地上的一个纸箱，“这是省里刚发下来的政策汇编，本来想让小张帮我搬上车，但他已经走了。我的腰实在使不上力...”
“没问题，我来。”林风二话不说，轻松搬起纸箱，“送到您车上？”
“麻烦你了。”赵雅雯露出感激的微笑。
地下停车场，林风帮赵雅雯把纸箱放进后备箱。关后备箱门时，他不经意间看到后座上散落着几本中学课本和一件校服外套。
赵雅雯注意到他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女儿的东西，还没来得及整理。”她说着，从包里拿出车钥匙，却不小心带出了一张照片，飘落在地。
林风弯腰捡起。照片上是一个笑容灿烂的少女，约莫十四五岁模样，眉眼间与赵雅雯有七分相似，正穿着校服在舞台上拉小提琴。
“您女儿真漂亮。”林风由衷称赞，将照片递还。
赵雅雯的眼神瞬间柔软下来：“谢谢，今年初三了，正是闹腾的年纪。”她小心地将照片收回钱包，动作轻柔。
这时，赵雅雯的手机响了。她接起电话，语气立刻变得温柔：“小雨？妈妈马上就回家...什么？数学题不会做？等等啊，妈妈找个安静的地方...”
她对着林风做了个抱歉的手势，走到一旁轻声细语地讲电话。林风听到她耐心地说：“那个公式不是那么用的...对，先求导数...嗯，妈妈回去再给你讲好不好？”
这一刻的赵雅雯完全没有了工作中的雷厉风行，只是一个温柔耐心的母亲。林风突然理解了为什么她每天都要准时下班——家里有个需要她照顾的女儿。
通完电话，赵雅雯不好意思地笑笑：“孩子初三了，功课紧，我一个人也辅导不过来。”
“需要帮忙的话，我大学时数学还不错。”林风脱口而出，说完才觉得唐突。
赵雅雯却眼睛一亮：“真的吗？那太好了！有时候我加班晚了，真的没精力给她讲题。”她说着从包里拿出手机，“方便加个微信吗？以后小雨有不懂的题目，我拍照发你请教一下？”
“当然可以。”林风扫码添加，备注“赵处”。
通过验证后，赵雅雯的微信头像跳出来——不是工作照，而是她和女儿的合影，两人头靠头笑得十分开心。
“今天真是太谢谢你了。”赵雅雯坐进驾驶座，系好安全带，“你也早点回去吧，周末愉快。”
“赵处慢走。”林风为她关上车门。
回到办公室，林风以最快速度完成剩余工作。赶到家时已经快八点了。
推开家门，饭菜的香味扑面而来。苏晓梅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他回来，瞥了一眼：“大忙人终于回来了？”
她今天穿着舒适的居家服，头发随意挽起，素面朝天却别有一番风韵。
“对不起，临时帮赵处搬点东西。”林风换鞋进屋，从背后环住她，“做什么好吃的了？饿死我了。”
苏晓梅轻轻挣开：“菜都凉了，我去热一下。”
餐桌上，苏晓梅默默热菜盛饭，林风跟在她身后打转。
“今天赵处居然主动说不加班，真难得。”林风试图找话题。
“哦？为什么？”苏晓梅头也不回地问。
林风把帮赵雅雯搬东西和看到她女儿照片的事说了一遍，省略了加微信的细节。
“她女儿都初三了？时间真快。”苏晓梅语气缓和了些，“赵处一个人带孩子确实不容易。”
饭菜上桌，林风狼吞虎咽地吃起来，连连称赞：“还是家里的饭好吃。”
苏晓梅看着他，终于露出笑容：“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她伸手替他擦掉嘴角的饭粒，眼神温柔。
“这段时间冷落你了。”林风握住她的手，诚恳道歉。
“知道就好。”苏晓梅嗔怪地瞪他一眼，却反握住他的手，“我知道你现在的工作重要，赵处那边能学到真东西。就是...别太累着自己。”
饭后，林风主动洗碗，苏晓梅在一旁整理厨房。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各自科室的趣事，气氛温馨融洽。
临睡前，林风的手机亮了一下，是赵雅雯发来的微信：
「小林，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小雨有道数学题不会，能帮忙看看吗？」
后面附了张题目照片。
林风正准备回复，苏晓梅凑过来：“谁啊这么晚还发消息？”
“哦，赵处，问我个工作上的事。”林风下意识侧身挡住屏幕，快速回复了个“稍等”。
苏晓梅挑眉：“你们赵处真是工作狂，这么晚还找你。”
林风含糊应了一声，借口去洗手间，在里面悄悄把题目解了，回复过去。
回到卧室，苏晓梅已经躺下，背对着他。林风知道她有点小情绪，便从后面抱住她，柔声道：“下周不加班了，周末陪你看电影。”
苏晓梅转身戳他额头：“信你才怪！你们固定资产投资处比我们忙多了。”
但她的眼神已经软化，靠进他怀里：“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林风松了口气，知道这场小风波过去了。他明白苏晓梅不是真的生气，只是需要被在乎的感觉。
黑暗中，林风想着今天看到的赵雅雯的另一面——那个严厉的女处长，也是个为女儿功课操心的普通母亲。而身边的苏晓梅，明明吃醋却依然理解支持他的工作。
他突然觉得，自己何其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