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老人声音不大,却带着久居上位的威压,每个字都像冰锥子,“连个飞贼都抓不住?我的东西已经丢了一周!一周的时间!足够他跑出国了!”
被点名的王副局长,是三人中那个国字脸的中年男人。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从椅子上弹起来,微微躬着身,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
“云老,息怒,您息怒!”他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我已经动用了所有能调动的全部力量,几乎将近您所说的那个地址附近的监视全都检查过了三遍,可……可那地方实在太老旧,摄像头很少,只堪堪拍到那人的背影。”
他咽了口唾沫:“此背影我在治安局的资料库里比对了整整两天,找出来近十万相似之人,这……这简直是大海捞针啊!根本没法找啊,目前唯一的希望,只能调查您留在财物上的印记,看看市面上是否会出现……”
“废物!万一那个散财侠不识货拿了我藏在里面的东西,当破烂处理了,那我怎么办?”
云姓白发老人沉着脸又骂了一句。
其实他最担心的是不是那个散财侠不识货,而是担心是有人特意来偷他那件东西的。
包厢内空气几乎凝固。王副局长低着头,不敢接话,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坐在云老右侧,一位穿着灰色西装的中年男人适时开口打圆场。
“爸,您也别太苛责王局了,据我所知这个散财侠已经做案好几年,前前后后祸害了近百名官员,治安局一直拿他没办法。”
云老脸色依旧难看,手指焦躁地敲着桌面:“可是那件东西……绝对不能丢!”
那东西关乎甚大,他连家里人都防着,特意藏在那个自以为万无一失的隐秘据点,谁知竟被这该死的“散财侠”一锅端了!
想想就心肌梗塞。
云姓中年人想了想,身体前倾,压低声音道:“爸,我倒有一个办法……引蛇出洞。”
“引蛇出洞?”
云姓白发老人和王副局长同时看向他。
“没错。”
云部长成竹在胸,“我仔细研究过这家伙的作案规律,此人偷盗并非是随性而起,他所盗之处大多都是贪官……啊不是,是官员的收藏财产之地,所以……”
他顿了顿,继续道:“既然如此,我们就精心布置一处‘藏宝之地’,里面放上足够分量的‘诱饵’,然后想办法把消息散出去,散得越广越好。只要这消息能传到‘散财侠’耳朵里,以他的行事风格和好奇心,我不信他不动心!”
“你的意思是我还要再拿出宝贝来引蛇出洞?”云姓白发老人脸色肉痛的盯着自己儿子。
灰衣中年人道:“爸,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想要找回那件东西,只能这样了!”
而王副局长闻言,眉头皱成了川字:“云部长,这办法我们不是没想过,但通缉令上的悬赏金额已经很高了,也没见有什么有效线索,而且万一这些藏宝之地吸引其他不法之徒,那岂不是……弄巧成拙?”
“弄巧成拙?我倒觉得这是一石二鸟之计。”
云部长微微一笑,透着一股算计,“只要消息传得够广,那个散财侠不会不来,而来偷盗的人越多,王副局你这次立的功劳也就越大,说不定这次王副局还能更进一步。”
原本还觉得这件事是苦差事,但经云部长这么一说,王副局长心下暗喜,立即表态道:“云部长真是好计谋,云老后继有人了,这次我一定拼尽全力把那个散财侠给活捉了!”
见此状况,云姓白发老人神色一寒的说道:“那好,既然如此,我就再拿出一件重宝引蛇出洞!”
云部长听到父亲同意,心中一喜,立刻补充道:“为了扩大消息传播渠道,王副局你想办法发动一些下九流的人物,把风声放出去,要做得自然,像是无意中泄露的秘密。”
于是,一场针对“散财侠”的陷阱悄然布下。
不久后,燕京城某些f地下圈子里,开始流传起一个消息:某王姓贪官新得了一件不得了的重宝,价值连城……
……
另一边,已经查明黑袍人具体下落的陈言返回了公寓,开始计划如何除掉此人。
他先是将黑袍人打给情报站的一百万分成三部分,分别交给光哥和江辰,以及留下一部分作为情报站的日常运转。
光哥负责情报站所有人的伙食和日常用品的采购。
江辰负责对外沟通,了解京大周边的情况。
从情报站的任务上看,京大这个情报站的主要针对目标就是云鹿溪、姜星若、钟砚冰以及顾剑棠这四人。
而这四个女人几乎又都与自己纠缠不清,甚至陈言心里都还愧欠着她们。
上一次手术之前,他的确是想过以还人情的方式了结这一段段的因果。
结果没想到手术做完之后的这段时间,自己好像欠的也越来越多了。
以他的能力,只要身体恢复,远走高飞,组织也未必能轻易找到他。
可是……她们呢?
想来想去,陈言觉得在自己走之前,要给组织以重创,让他们在几年之内都无法再对她们出手。
在陈言思考时,钟砚冰已经回来,陈言只是敷衍的说了几句就继续思考。
其实以姜星若和顾剑棠的家世,自己只需要暗中提醒两个家族,她们的安危自然就有保障。
而云鹿溪,本身身手不错,加上有上次绑架的经历,她应该有自保之力。
最麻烦的就是钟砚冰。
钟砚冰已经被开除,此时没有了国家的庇护,只怕组织会用越来越激烈的手段打她的主意。
陈言越发的担心钟砚冰的安危。
随着思考越来越深入,陈言觉得脑袋就越痛。
“陈言,你又在想什么?小心头痛……”
轻柔的女声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陈言回过神,迅速收敛了眼底的锋芒,换上平日那副略带疏离的温和表情:“冰冰我没事,我就是在这儿发呆,没想什么,对了待会吃什么菜?我有些饿了?”
“那你等着,我现在就去做饭给你吃,今天我们吃我在网上新学的凉拌菜!”
说完钟砚冰就从冰箱里拿出不少蔬菜往厨房走去,然而她拿着黄瓜站在水池前开始清洗黄瓜时,水流哗哗作响,却冲不散她心头的迷雾。
今天下午,她和崔璇逛街,中途借口忘带东西折返公寓,却恰好撞见陈言被两个陌生男子搀扶着上了一辆不起眼的面包车。
那一瞬间,陈言侧脸流露出的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令人陌生的冷峻。
陌生得让她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