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咖啡馆飘着焦糖玛奇朵的甜香。
落地窗外的路灯刚亮，暖黄的光透过玻璃，落在温阮面前的热可可上，杯壁凝的水珠慢慢往下滴，晕开桌布上的小碎花。
她攥着手机，屏幕停在和沈屹的聊天界面，最后一条是她发的“我在公司楼下咖啡馆等你，林泽也在”，还没等来回信，对面的椅子就被人拉开。
“温阮，你倒是挺淡定。”林泽坐下来，手里拎着公文包，放在腿上，眼神往门口瞟了瞟，“沈屹还没来？是怕了，还是不敢来？”
温阮没抬头，搅拌着热可可里的，“他会来的，你不用急。”
“我急什么？”林泽笑了，从公文包里掏出那份心理评估报告，摊在桌上，“这份报告在我手里，他来不来，结果都一样。你要是识相，就跟他断了，跟我好好合作项目，对你对我都好。”
温阮的搅拌棒顿了顿，在杯底化开，甜腻的味道混着心里的烦躁，“林泽，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拿别人的隐私威胁人，很光荣吗？”
“光荣不光荣不重要，重要的是有用。”林泽的手指在报告上敲了敲，“你看，这里写着他‘长期失眠，需依赖助眠药’，还有这里‘对雷暴产生应激反应，伴随肢体颤抖’，这些要是发出去，你觉得别人会怎么看他？一个连自己都控制不了的退役兵，还想给你幸福？”
邻桌的情侣偷偷往这边看，温阮的脸热了，却没慌，只是把热可可往旁边推了推，“他不需要别人怎么看，我信他就够了。”
“你信他？”林泽像是听到了笑话，“你信他能给你买名牌包？能带你去高级餐厅？他连份稳定工作都没有，跟他在一起，你只会越来越苦！”
就在这时，咖啡馆的门被推开，风铃“叮铃”响了一声。
沈屹走了进来，穿着那件洗旧的军绿色t恤，手里拎着个布袋子，里面装着温阮爱吃的草莓软糖。他一眼就看到了温阮，还有桌上的报告，脚步没停，径直走过来。
“来了？”温阮站起身，往他身边靠了靠，声音放软，“没等很久吧？”
“刚到。”沈屹伸手帮她把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目光落在林泽身上，没带半点怒气，却透着不容错辨的疏离，“林总找我太太，有什么事？”
林泽的脸色沉了沉，把报告往沈屹面前推了推，“沈先生，我们明人不说暗话。这份报告你自己看，要是不想让它公之于众，就劝温阮跟我好好合作项目，以后离她远点。”
沈屹没看报告，只是看着林泽，语气很平淡：“合作项目是你们公司和她公司的事，她想不想合作，看她意愿。至于这份报告，你拿它威胁人，不觉得掉价吗？”
“掉价？”林泽的声音拔高，吸引了更多人的目光，“我这是在帮温阮！跟你这种没工作、有心理问题的人在一起，她能有什么未来？我给她的，是你一辈子都给不了的！”
“你给她的，是你觉得好的，不是她想要的。”沈屹拉过温阮的手，指尖传来温热的温度，“她想要的，是有人陪她吃糖糕，有人陪她克服恐婚，有人在她被人嘲讽时挡在她前面。这些，我能给，你不能。”
林泽的手指攥紧报告，指节泛白：“你能给？你连自己都养不活，还说能给她未来？我在你这个年纪，已经是公司总监，有车有房，你呢？你除了会躲在女人身后，还会做什么？”
“我会在她雷暴夜怕黑时，陪她读糖糕食谱；我会在她被你羞辱时，帮她剥虾，告诉她不用怕；我会在她恐婚不敢提未来时，跟她说‘慢慢来，我等你’。”沈屹的声音没拔高，却字字清晰，“这些事，在你眼里或许不值一提，却是她最需要的。”
他终于拿起桌上的报告，指尖碰了碰纸页，没翻开，只是看着林泽：“你总说我是二流，没工作，没存款，有心理问题。可你有没有想过，评价一个人，不是看他有多少钱，有多少地位，而是看他在在乎的人心里，有多重要。”
林泽张了张嘴，想反驳，却被沈屹打断：“我或许在你的世界里是二流，因为你的世界只看钱和地位。但在温阮的世界里，我是一流，因为我能给她别人给不了的安心和陪伴。”
这句话像重锤，砸在林泽心上，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一个字。
温阮靠在沈屹身边，心里满是暖意——她从没听过这么直白又坚定的话，比任何甜言蜜语都让她安心。
邻桌的情侣停下了聊天，服务员也站在不远处，偷偷看着这边，眼里带着点佩服。
沈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银色打火机，是温阮去年给他买的，说“偶尔点蚊香能用”，他一直带在身上。
“这份报告，留着也没用。”他按下打火机，火苗“噌”地窜起来，小小的，却很亮，“它既不能改变我对温阮的心意，也不能让你变得更体面，只会脏了这里的空气。”
林泽猛地站起来，伸手想抢报告：“你敢烧！你烧了它，我还有备份！”
沈屹没躲，只是轻轻把报告往火苗上凑，纸页瞬间被点燃，黑色的灰烬慢慢卷曲，落在桌上。他的动作很稳，眼神平静，像是在烧一张无关紧要的废纸。
“备份也好，原件也罢。”沈屹看着火苗慢慢变大，“你要是敢公开，我就敢让所有人知道，你是怎么用不正当手段获取别人隐私，怎么威胁一个女孩子的。到时候，丢人的不是我，是你这个所谓的‘公司总监’。”
林泽的手僵在半空，看着燃烧的报告，气得浑身发抖，却没敢再上前——他知道沈屹说的是真的，要是事情闹大，他的工作和名声都会毁了。
报告很快烧完，只剩下一小堆灰烬，沈屹吹了吹，灰烬散落在桌布上，像细小的黑色雪花。
他把打火机揣回口袋，拉过温阮的手：“我们走，回家给你做糖糕，刚买的草莓软糖，还在布袋子里。”
温阮点点头，跟着他往门口走，路过林泽身边时，她停下脚步，轻声说：“林泽，别再纠缠了，你想要的，我给不了，也不想给。我想要的，沈屹已经给我了。”
林泽没说话，只是盯着桌上的灰烬，脸色难看至极。
咖啡馆的风铃又响了一声，沈屹和温阮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路灯的光落在他们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紧紧贴在一起。
邻桌的女孩小声对男朋友说：“那个男生好酷啊，不是靠钱，是靠真心赢了。”
男孩点点头，“是啊，比那个西装男强多了，只会拿东西威胁人。”
林泽听着这些话，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拿起公文包，狼狈地推开椅子，快步走出咖啡馆，连账单都忘了结。
服务员走过来，看着桌上的灰烬和没喝完的咖啡，无奈地摇了摇头——有些人，就算穿得再体面，心里也满是龌龊，根本比不过那些真心待人的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