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室的空气里还飘着刚才录音播放后的余静，沈万山的头像在股东列表里暗了几秒。
突然又亮起来，声音带着孤注一掷的急躁：“就算资金没问题！老城区项目从启动到现在，半年了还没看到利润！你是不是根本不懂运营，只会烧公司的钱？”
沈知意没急着回答，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节奏平稳，像是在给全场定调。
她等弹幕里“沈万山又找茬”的评论刷过几屏，才缓缓开口，语气比刚才更沉了几分：“叔叔，您是不是忘了看项目进度报告？老城区项目是‘保护优先’，前半年都在做文物修复和结构加固，这部分投入本就没有短期利润——但上周文旅局刚和我们签了合作协议，修复后的古建会作为‘非遗展示基地’，每年能带来至少两百万的文旅分成，协议副本我已经同步到股东群了，您现在看还来得及。”
她抬手示意技术人员切画面，直播屏上立刻跳出协议关键页，红色的公章盖在“年度分成200万”的条款上，清晰得连墨迹纹路都能看见。“而且，”沈知意的目光透过镜头，像是直接落在沈万山身上，“您当年管销售部时，把一笔三百万的货款拖了一年没收
回来，最后成了坏账——比起‘没短期利润’，‘让公司亏钱’的事，您好像更有经验？”
股东列表里瞬间炸了，周董的头像先亮：“万山！这事我怎么不知道？当年的坏账报告呢？”
其他股东也跟着附和：“对啊！有坏账怎么不公示？”
沈万山的声音慌了，开始语无伦次：“那是……那是客户赖账！不是我的问题！沈知意你别转移话题！”
“我没转移话题。”沈知意打断他，手指在键盘上一点，调出一份泛黄的报告扫描件，
“这是当年的坏账处理报告，上面写着‘销售部未及时跟进回款，导致超过诉讼时效’——签字人是您。您现在说‘不是我的问题’，是想否认自己签过的字吗？”
弹幕彻底疯了：
“哈哈哈哈沈总这嘴也太毒了！句句戳痛点！”
“‘侄女长嘴了’诚不欺我！沈万山快被怼哭了吧？”
“以前怎么没发现沈总这么会说？这逻辑绝了！”
沈万山还想辩解，声音却开始发颤：“你……你这是翻旧账！公司现在要往前看！你把陆衍留在身边当‘特别顾问’，不就是任人唯亲？他一个修文物的，懂什么公司管理？”
这话刚落，陆衍放在身侧的手几不可察地动了动，想开口解释，却被沈知意用眼神拦了下来。她自己接话，语气里多了点嘲讽：“陆衍的‘特别顾问’是董事会投票通过的，
全票同意——他帮公司修复了祖宅里的清代木雕，省下了八十万的外聘费用；还帮我们识破了诚筑建材的劣质水泥，避免了项目返工损失——这些贡献，您好像都没看到？”
她顿了顿，话锋突然转锐：“倒是您，去年想把您侄子塞进采购部当主管，结果他连建材型号都分不清，差点订错货——比起‘任人唯亲’，您这‘带病提拔’，是不是更过分？”
沈万山彻底没声了，头像暗下去，再也没亮起来。直播屏的弹幕里，“沈万山闭嘴了”
“侄女太费叔叔了”的评论刷成了海。沈知意没再追着不放，转而看向其他股东，语气重新变得温和：“各位股东，关于项目运营和人事任命，有其他疑问的可以继续提——
我们今天开直播，就是为了公开透明，有什么问题，我们当场解决。”
股东列表里安静了几秒，之前一直中立的刘股东头像亮了，语气带着认可：“沈总，我没疑问了。刚才的解释很清楚，比藏着掖着强多了——我支持继续推进项目。”
其他股东也纷纷表态：“支持沈总！”“没必要再揪着不放了！”
沈知意微微点头，手指在屏幕上点了下，调出投票界面：“既然大家没疑问，我们就投票决定‘是否继续推进老城区项目’，以及‘是否追究沈万山此前的坏账责任’——投票时间五分钟，结果会实时公示。”陆衍在旁边递过来一杯温水，指尖碰到她的手时，轻轻捏了捏，眼神里带着笑意——他
没说一句话，却用小动作给了她最稳的支撑。沈知意接过杯子，喝了一口，目光扫过直播屏上不断上涨的“支持”票数，心里突然想起第一次开股东会议时的样子。
那时候她攥着发言稿的手全是汗，连念数据都磕磕绊绊，是陆衍在台下给她递纸条，用口型说“别怕”。而现在，她不用再看纸条，不用再依赖别人的提醒，能自己接住所有发难，自己掌控全场节奏——就像今天，她不仅“长了嘴”，还能用这张嘴，护住自己想护的东西。
五分钟后，投票结果出来：12票支持继续项目，0票反对；10票支持追究坏账责任，2票弃权。沈知意看着结果，对着镜头微微鞠躬：“感谢各位股东的信任。后续我们会按计
划推进项目，坏账责任的追究，会由法务部按流程处理——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关掉直播的瞬间，技术人员忍不住欢呼：“沈总！您刚才太帅了！沈万山那脸色，估计得气好几天！”
陆衍走过来，帮她收拾桌上的文件，语气里满是骄傲：“以前总怕你被人欺负，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你现在这嘴，没人能说得过你。”
沈知意笑了，拿起桌上的股东名单，在沈万山的名字上画了个叉：“不是我嘴厉害，是他自己站不住脚。以前我总想着‘别得罪人’，现在才明白，对付这种总想搞事的人，
就得把话说透，把证据摆出来——不然他总以为你好欺负。”
窗外的阳光斜斜照进来，落在她手里的名单上。沈知意看着那个叉，突然觉得心里的一块石头彻底落了地——她不再是那个需要躲在别人身后的小姑娘了，她能自己站在台前，用自己的话、自己的逻辑，护住公司，护住爸妈留下的东西。
“就是有点费叔叔。”她想起刚才沈万山的狼狈样子，忍不住调侃了一句。
陆衍也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费就费吧，谁让他总惹你——以后再有人惹你，
你接着‘费’，我永远在你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