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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雷亚斯府邸的宴会厅浸泡在熔金般的光尘里。十二盏巨型水晶吊灯自穹顶垂落,将晨曦魔晶碾碎的粉末泼向高耸的拱形彩窗。琉璃将光尘滤成迷离幻彩——猩红如鸽血,幽蓝如深海,鎏金如熔岩——泼洒在打磨如镜的黑曜石地板上,流淌成一片摇曳的星河。空气里拧着龙涎香昂贵的暖甜、烤鹿脊焦酥的肉香与魔晶粉末特有的冷冽气息,稠得能缠住飞蛾的翅膀。阿斯拉王国北境的实权领主们袖口暗绣咆哮狼首,米里斯神圣国的教廷使者白袍滚着金边圣纹,仕女们缀满秘银流苏的裙裾拂过冰凉石面,环佩叮当如冰凌相击。所有低语与碰杯声被一记沉重的战靴叩击斩断——绍罗斯·伯雷亚斯·格雷拉特的身影如山岳般压上大厅深处的高台。

浓密的赤红须发如同燃烧的荆棘,缠绕着他岩石般刚硬的下颚。深陷的眼窝里,那双熔炉般的赤瞳扫过台下,丝绒礼袍下的脊椎无不绷紧如待发之弓。无需任何扩音魔法,他低沉浑厚的声音便如地底滚动的闷雷,撞在彩绘琉璃上震出嗡鸣:

“菲托亚的疆土——” 声浪推得酒杯中的佳酿漾开细碎涟漪,“由剑与血铸就!” 古铜色、布满战斗疤痕的巨掌猛地抬起,虚握成拳,仿佛要将整个空间攥入掌心,“伯雷亚斯的荣光,不容玷污!” 赤红的目光如同淬火的刀锋,刮过几张神色微妙的面孔,“那些觊觎北境安宁、妄想动摇伯雷亚斯根基的鼠辈——” 拳头骤然收紧,指节爆出闷响,“趁早收起你们的爪牙!” 目光随即转向几位面露敬畏的边境领主,熔岩般的瞳孔里掠过一丝近乎蛮横的赞许,“而那些,愿意与伯雷亚斯并肩、守护这片土地安宁的忠诚之士——” 他岩石般的手掌摊开,如同给予某种沉重的恩赐,“献上你们的忠诚!菲托亚的利剑,将永远是你们最坚实的后盾!”

话音砸落,如同巨石投入深潭,激起无声的巨浪。敬畏、忌惮、算计、臣服……种种情绪在珠光宝气的面具下翻涌撕咬。绍罗斯不再多言,如同完成了一次领地巡视,转身走下高台。沉重的战靴踏碎满室屏息,宣告着这场金狮诞辰的獠牙正式龇开。真正的喧嚣这才轰然炸响,淹没了穹顶那颗悬于拱窗顶端、漠然俯视着一切的暗红色泪滴状球体。

象牙白的蓬蓬裙在流淌的光尘中微微颤抖,银线刺绣的繁复蕾丝折射出细碎星芒。艾莉丝·伯雷亚斯像一尊被过度绷紧的弦乐器,僵立在舞池边缘。火红的长发被深红缎带束拢,柔顺地垂于肩后,鬓边簪着一小簇清晨刚从庭院摘下的冰蓝鸢尾,花瓣上还凝着未干的晨露,随着她略显急促的呼吸轻轻起伏。深红色的缎面腰封紧紧勒出少女青涩却笔直的脊线,也勒得她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细微的刺痛。

“艾莉丝小姐?” 一位衣着华贵、脸上带着家族精心教养出的得体微笑的贵族少年,在长辈鼓励的目光下,鼓起勇气走到她面前,优雅地躬身,绣着精致紫藤叶纹路的袖口递到她的眼前,“能有幸请您跳第一支舞吗?”

艾莉丝赤红的眼眸里混杂着紧张、不耐和一丝被强行推上舞台的羞恼。周围的目光如同无形的探照灯聚焦在她身上,让她感觉自己像祭坛上待宰的羔羊。她僵硬地点了点头,如同被套上无形的缰绳。迟疑地将手放入少年戴着柔软山羊皮手套的掌心。

舒缓的宫廷舞曲如同溪水流淌开来。少年脸上维持着微笑,试图引导这位闻名北境的“红色野兽”滑入舞池的星河。然而——

第一步迈出。

“嘶——!”

鎏金舞鞋的坚硬鞋跟精准地碾过少年考究皮靴的脚趾!少年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一声压抑的痛呼卡在喉咙里,身体控制不住地一晃。

“抱、抱歉!” 艾莉丝脸颊瞬间涨红,赤瞳中闪过一丝真实的慌乱,下意识想抽回手。

“没、没关系……” 少年强忍着疼痛,挤出一个扭曲的微笑,试图维持风度,手上加了点力道稳住她,同时努力继续引导。

第二步。

艾莉丝因紧张和羞愤,这一步踏得又急又大,身体猛地前倾,差点整个人撞进少年怀里!少年猝不及防,急忙后退试图拉开距离,脚下昂贵的软底舞鞋在黑曜石地板上猛地一滑!

“啊!”

第三步。

艾莉丝试图调整重心找回平衡,脚下那双镶着碎钻、价值不菲的缎面舞鞋却如同抹了最滑的油脂,猛地向前一滑!她短促地惊呼一声,身体彻底失去平衡,本能地伸手向前乱抓!少年被她一带,两人如同被命运丝线粗暴捆缚的木偶,“噗通”一声闷响,重重摔倒在光洁如镜、冰冷坚硬的黑曜石地板上!艾莉丝深红的礼服沾上了泼洒的深红酒液,如同刺目的血痕,精心盘好的火红发髻彻底散开,几缕发丝狼狈地贴在汗湿的额角,那簇冰蓝鸢尾从发间滚落,一路滴溜溜地滚到几步之外。她撑起上半身,脸颊红得几乎滴血,赤红的眼眸里充满了巨大的难堪、羞愤和濒临爆发的、足以焚毁一切的怒火!她恨不得立刻拔出藏在裙下的短剑,将周围所有或嘲笑或怜悯的目光都砍得粉碎!

少年狼狈地爬起来,脸色惨白如纸,看着自己皱巴巴的礼服和沾上酒渍的白手套,手足无措,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茫然。

死寂。令人窒息的死寂笼罩了整个舞池。上千道目光如同烧红的钢针,刺在艾莉丝裸露的脊背上。她能感觉到那些目光里的戏谑、轻蔑、同情,还有菲利普方向传来的冰冷审视。岩浆般的羞愤在胸腔里翻腾,几乎要将她的理智彻底吞噬。

就在那毁灭性的怒火即将冲破束缚、不顾一切爆发的前一秒——

“艾莉丝小姐。”

一个清澈平稳的童音,如同破开厚重乌云的晨曦,清晰地切断了令人窒息的死寂。

鲁迪乌斯·格雷拉特小小的身影穿过凝固的人群,走到那片狼藉的中心,站定在艾莉丝面前。他穿着合身的深蓝色礼服,袖口和领口绣着精致的银线卷草纹,在流淌的光尘下泛着静谧的微光。他无视了周围所有或惊愕或探究的目光,微微俯身,茶褐色柔软的短发垂落额前,那双未被眼镜遮挡的碧绿眼眸沉静如无波的古潭,清晰地映出她此刻狼狈不堪的倒影。

“闭眼。”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不容置疑的安抚力量,像清凉的泉水注入滚烫的熔岩。

巨大的屈辱和愤怒卡在艾莉丝的喉咙里,让她几乎窒息。她赤红的瞳孔剧烈收缩,死死瞪着鲁迪。那双碧绿的眼眸里没有嘲笑,没有怜悯,甚至没有一丝波澜,只有一种纯粹的、如同解决一道复杂魔法难题般的专注与平和。这目光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鬼使神差地,在理智反应过来之前,艾莉丝猛地、近乎凶狠地阖上了双眼。浓密的睫毛因剧烈的情绪而颤抖不止。

鲁迪蹲下身,动作流畅自然。他拾起滚落在脚边的那簇冰蓝鸢尾——那是她清晨在花园泄愤时随手折断的,此刻几片花瓣边缘已有些许破损。他修长的手指极其轻柔地拂去花瓣上沾染的微尘,然后,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将那簇小花轻轻簪回她耳边散落的、汗湿的火红发丝间。指尖不经意擦过她滚烫的耳廓,带来一丝微凉的触感。

“现在,” 他的声音贴着她的耳际滑入,低沉而清晰,“想象你走在暴雨后的森林里。脚下是长满青苔的石头小径,很滑。” 他温热干燥的掌心稳稳托起她沾染酒渍、微微颤抖的右手,另一只手虚扶在她紧绷的腰后,“雨水冲刷过的石头很滑,但别怕。抓紧我,我是你唯一的木杖。”

舒缓的弦乐如同试探的溪流,重新在大厅里漫溢开来。艾莉丝紧闭双眼,视觉的剥夺让听觉和触觉变得异常敏锐。鲁迪手掌的温度,他平稳的呼吸,还有那如同魔法咒语般清晰的指引:

“左移三步——” 他的声音带着奇妙的韵律,手臂牵引着她向侧方移动,“小心,踩到落叶了。”(鞋尖轻巧地旋开,避开地板上碎裂的水晶杯残片)

“右转半圈——” 身体随着他的引导流畅旋转,“风从右边的天竺葵花丛吹过来了,带着香气。”(蓬松的裙摆如同展开的羽翼,优雅地扫开旁边呆若木鸡的宾客)

人群的骚动、窃窃私语、甚至压抑的嗤笑声,在绝对的黑暗中渐渐模糊、远去,最终熔化成一片模糊的背景噪音。鲁迪的声音成了黑暗中唯一的道标,他的引导如同魔法师校准星空般精准:

“前面有小水洼,晨露刚滴落进去——” 他的手臂微微用力,带着她轻盈地垫步、跃起,“足尖点水而过,别湿了裙角。”(引导着她灵巧地掠过地板上蔓延开的一滩深红酒液)

“抓紧了!” 声音陡然拔高一丝,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前面有断崖,抓住藤蔓,跳!”(手臂稳稳托住她的腰背,带着她完成了一个流畅而急骤的旋转)

在绝对的黑暗中,艾莉丝感觉自己像被一股温暖而坚定的力量包裹着。她不再去想脚下的滑腻,不再去想周围的眼光,只是本能地、笨拙地、却又无比专注地追随着那声音的指引。象牙白的蓬蓬裙裾在旋转中如同盛开的月轮,散落的火红长发甩出焰尾般的残影。每一次重心不稳,每一次脚下打滑,那只温暖的手掌总能以恰到好处的力量将她拉回正轨。他的引导带着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耐心和包容,仿佛无论她失误多少次,他都有办法将她重新带回节奏。

当终章的音符铿然坠地,艾莉丝被鲁迪稳稳地引向大厅一侧。那里,一扇巨大的彩绘拱窗将天光滤成绚烂的光瀑,泼洒而下。鲁迪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心。

“可以睁眼了,艾莉丝小姐。”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喘,“魔术终幕。”

艾莉丝猛地睁开双眼。刺目的光芒让她下意识地眯了眯眼。映入眼帘的,是鲁迪近在咫尺的脸。他茶褐色的短发被汗水濡湿了几缕,贴在光洁的额角,那双碧绿的眼眸依旧沉静,此刻却清晰地映着她自己的身影——站在光瀑之中,象牙白的裙裾纤尘不染,火红的长发在光尘中流淌着熔金般的光泽,鬓边那簇冰蓝鸢尾奇迹般地完好无损,甚至比之前更显生机。昨夜被她泄愤折断、随意丢弃在庭园角落的那株鸢尾花枝,此刻正插在窗边一个不起眼的琉璃瓶里,断口处竟抽出了一点嫩绿的新芽!

死寂。比之前更彻底的死寂。随即,如同压抑许久的火山,雷鸣般的掌声轰然炸响,席卷了整个宴会厅!掌声中夹杂着无法掩饰的惊叹、赞许和释然。

艾莉丝怔怔地站在原地,指尖无意识地抬起,轻轻擦过鲁迪汗湿的额角。那触感微凉。她赤红的瞳孔里,之前翻腾的羞愤和怒火如同燃尽的灰烬,被这突如其来的掌声和眼前少年沉静的目光彻底吹散。灰烬深处,有什么陌生的、微小的星火,在那双映着自己身影的碧绿湖水中悄然亮起,无声地颤动着。

“艾莉丝小姐?” 一个清冽如教堂圣钟被敲响的声音,温和地切入了尚未平息的掌声余韵。

艾莉丝蓦然回神,循声望去。一位来自米里斯神圣国教廷使节团的金发青年正站在她面前,优雅地躬身行礼。他身姿挺拔,穿着剪裁合体的深蓝色镶金边长礼服,袖口和领口绣着繁复的圣纹,浅蓝色的眼眸如同最纯净的冰川湖泊,盛着温和而神圣的光辉。他戴着雪白手套的右手悬在半空,姿态完美得如同祭坛上的雕塑。

“愿圣光祝福我们的共舞。” 青年微笑着,声音如同浸透了神恩的圣咏。

艾莉丝下意识地看向菲利普的方向。伯雷亚斯家主站在阴影边缘,冰蓝色的眼眸没有任何情绪,只是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

艾莉丝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残留的悸动和一丝莫名的抗拒,将犹带着一丝酒渍凉意(来自之前摔倒)的指尖,轻轻放入了那片冰凉、圣洁的白色之中。

悠扬如圣咏的舞曲再次流淌开来,比之前的曲子更加庄重舒缓。金发青年深蓝镶金的礼袍随着他优雅的旋身翻涌,如同深沉的海潮。他引导着艾莉丝在光尘流淌的舞池中滑行。艾莉丝象牙白的蓬蓬裙裾在他娴熟的引领下旋开,如同初雪般纯净的圆弧。彩绘琉璃窗滤下的斑斓碎光亲吻着她鬓边那簇重新簪好的冰蓝鸢尾,火红的长发柔顺地滑落肩头,在光尘中流淌着熔岩般的光泽。青年旋身时,礼袍的下摆划出青金石般深邃而华丽的弧度。艾莉丝脸上维持着菲利普教导过的、礼节性的微笑,赤红的瞳孔深处却不由自主地穿过舞动的人群,投向大厅的另一侧——

鲁迪乌斯正站在巨大的光尘阵列控制台旁。他小小的身影在庞大的魔导装置前显得有些单薄,茶褐色的短发在穹顶倾泻的光尘下泛起柔和的微光。他微微蹙着眉,手指在一块淡蓝色的魔导运算晶板上快速滑动,晶板表面明灭闪烁着复杂的魔力回路模型,显然正在调试或维护着某个关键节点。那份专注的神情,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眼前那道需要解开的魔导难题。

菲利普·伯雷亚斯优雅的声音如同最锋利的冰刃,恰到好处地切入了这一曲终了时再次响起的掌声:“看来格雷拉特家的引导令人印象深刻。那么,妮诺·格雷拉特小姐,” 他的目光精准地投向人群边缘,那道一直沉默伫立在彩窗巨大阴影下的金色身影,“作为艾莉丝的剑术同修,何不也展示一下伯雷亚斯家与格雷拉特家深厚的情谊?”

命令如同无形的推手,瞬间将全场的目光聚焦过去。妮诺·格雷拉特在无数道视线的注视下,沉默地自阴影中步出,踏入光尘流淌的舞池中央。她穿着一身简洁利落的月白色简式礼裙,没有任何繁复的装饰,只在裙摆边缘用银线绣着细碎的星纹,在光线下若隐若现。她径直走到艾莉丝面前,没有言语,只是平静地伸出手。

艾莉丝赤红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惊讶于菲利普的命令,一丝本能的抗拒,但更多的是一种……连她自己都说不清的、近乎于信任的冲动?她几乎没有犹豫,甚至没有再看菲利普一眼,便再次伸出手,放入了妮诺递来的手掌中。妮诺的手不像鲁迪那样温暖,也不像米里斯使者那样冰凉圣洁,而是带着一层习剑者特有的薄茧,微凉,干燥,稳定得如同磐石。

新的舞曲骤然响起!节奏比之前的任何一曲都要急促、激烈,如同骤雨敲打瓦檐,又似战场催征的鼓点!

妮诺动了!她的步伐在音乐炸响的瞬间陡变!没有宫廷舞步的柔美圆滑,取而代之的是简洁、利落、带着金属般冷硬质感的移动!一个干净利落的后撤步,如同剑士收剑入鞘,蓄势待发;紧接着一个迅猛的旋身踏步,足跟叩击黑曜石地板发出清脆的“嗒”声,如同利刃出鞘的锋鸣!那动作轨迹,分明带着剑术突刺与回防的凌厉影子!

艾莉丝赤红的瞳孔骤然收缩,随即如同被点燃的熔炉般爆发出灼亮的光芒!这步伐!这姿态!她太熟悉了!这分明就是基列奴在训练场上反复锤炼她的“逆风斩”起手式与“瞬步”突进的步法轨迹!一种源自血脉的兴奋感瞬间冲散了所有的不适和僵硬!

无需言语,无需思考!艾莉丝腰腹瞬间拧转发力,足尖点地,身体如同离弦之箭般悍然前踏!象牙白的蓬蓬裙摆在她迅猛的动作下旋开,如同雪原上骤然掀起的暴风雪!她努力模仿着妮诺的动作,将基列奴教导的发力技巧融入步伐,笨拙却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蛮霸力量!金发女子的步伐简洁精准如淬火刀锋,红发少女的动作炽烈狂放如燎原奔雷!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在舞池中央对冲、缠绞、分离!金白两道身影的交错,如同两柄绝世利剑在月光下交击又弹开,每一次碰撞都迸发出无形的火花!

当妮诺引带她完成一记极其利落、带着剑术中“折身卸力”意味的后仰折腰时,艾莉丝鬓边那簇冰蓝鸢尾终于承受不住剧烈的动作,“叮”的一声轻响,再次跌落,滚入光尘深处消失不见。然而,艾莉丝却毫不在意,她顺势仰头,火红的长发如瀑布般泼洒而下,唇角抑制不住地高高扬起——那不是贵族小姐的矜持微笑,而是属于战士在激烈交锋后、攻破强敌堡垒时才会露出的,纯粹而恣意的畅快大笑!

雷鸣般的掌声第三次席卷大厅,比前两次更加热烈、真诚!宾客们看着舞池中央那两道气息迥异却莫名和谐、如同冰与火共舞的身影,眼中充满了真正的惊艳与赞叹。艾莉丝·伯雷亚斯,那头闻名北境的“红色野兽”,第一次在这些贵族眼中展现出了超越蛮力的、令人震撼的另一种可能性——一种糅合了野性力量与崭露头角的掌控力的奇异魅力。

露台的夜风带着庭院深处花草的清新气息,卷走了厅内残留的喧嚣和燥热。妮诺倚着冰凉的雕花石栏,望着下方被灯火点亮的庭园小径。

“妮诺·格雷拉特。” 低沉浑厚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带着烈酒浸润过的沙哑。

妮诺转身。绍罗斯·伯雷亚斯高大的身影如同移动的山峦,出现在露台入口。他手中端着一个硕大的水晶杯,里面琥珀色的烈酒只剩下浅浅一层。他走到栏杆旁,与妮诺并肩而立,却没有看她,而是仰头望向宴会厅高耸的穹顶深处。他的目光并非落在璀璨的水晶吊灯或绚丽的彩窗上,而是牢牢锁定了拱形彩窗顶端那片阴影——那里,一颗拳头大小、形状如同凝固泪滴的暗红色球体,正静静悬浮着。它散发着恒定而微弱的柔光,在下方辉煌灯火的映衬下毫不起眼,如同一颗被遗忘在时光角落的、蒙尘的血色星辰。

“那颗球……” 绍罗斯啜饮了一口杯中残酒,声音带着一种历经沧桑的漫不经心,“打从伯雷亚斯家的先祖劈开冻土,在这片土地上建起罗亚城,搬进这座府邸的头一年,它就在那檐下悬着了。” 他赤红的眼眸在夜色中如同熔炉的余烬,扫过妮诺沉静的侧脸,“不亮,也不暗,就那么死气沉沉地挂着。府里的老管事们都说,它比伯雷亚斯家在这片冻原上扎根的历史还要久远。谁知道呢?” 他嗤笑一声,带着一丝对神秘事物的不屑,“也许是哪个上古魔法师吃饱了撑的留下的破烂玩意儿,或者……干脆就是块长得比较邪门的石头。”

妮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那颗暗红色的球体在穹顶辉煌的背景光下确实显得模糊而陈旧,表面的光泽黯淡,如同蒙着一层永恒的灰尘。恒定而微弱的光芒,让它更像一个被岁月遗忘的装饰品,而非蕴含力量的造物。

“保罗那混小子……” 绍罗斯话锋一转,赤红的眼底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光芒,像是被烈酒勾起了尘封已久的记忆,“当年第一次跟着他老子踏进这府里,还是个毛头小子,也像你这样,盯着那破球看了半天。” 他模仿着一种醉醺醺、大着舌头的腔调,“‘老哥!’他拍着我的肩膀嚷嚷,‘你瞅瞅!这球……这球它是不是在哭啊?你看那光,水汪汪的……’哼!” 绍罗斯从鼻子里重重哼出一声,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让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结果呢?转头就抱着宴会厅的柱子吐得昏天黑地,还嚷嚷着要跟那破球结拜兄弟!没出息的东西!”

妮诺碧蓝的眼眸微微一动。父亲保罗……也曾注意到这颗球?还说过这样的话?

绍罗斯放下空杯,赤红的眼眸终于落在妮诺身上。那目光带着审视,却又比平日少了几分战场上的凌厉,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或许是感慨?“你,”他开口,声音低沉,“矿坑里能够活下来的确很不错。” 他的视线若有若无地扫过妮诺的左腿,那里曾被矿坑的噩梦洞穿,“今晚,又带着艾莉丝那野丫头,跳了支像样的舞。” 他顿了顿,赤红的胡须随着他下颚的微动而轻轻抖动,“比保罗强。那混小子……” 他摇了摇头,后面的话淹没在一声意味不明的叹息里。

妮诺沉默了片刻,夜风吹拂起她额前的金发。“父亲他……” 她的声音平稳无波,“有他的选择。”

“选择?” 绍罗斯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声短促而沙哑,“选择在穷乡僻壤的布耶纳村烂掉?当个籍籍无名的乡下剑士?” 他摇了摇头,目光投向下方依旧灯火通明、人影幢幢的宴会厅,眼底深处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和厌倦,“不过……或许那醉鬼是对的。” 他低沉的声音仿佛被夜风揉碎,“这贵族圈子,这权力场……” 熔炉般的赤瞳扫过那些衣冠楚楚、在光影中推杯换盏的身影,“就是个更大、更深的矿坑。掉进去的人,想再干干净净、全须全尾地爬出来……” 他顿了顿,声音沉凝如铁,“难。”

晚风带着庭院草木的沙沙声拂过露台,卷走了最后一丝酒气。绍罗斯不再言语,只是静静地伫立在石栏旁,如同亘古的山岳般沉默。他庞大的身躯投下浓重的阴影,赤红的须发在微风中轻轻拂动。妮诺站在他身侧,同样沉默。两人之间没有过多的交谈,却奇异地弥漫着一种近乎于……理解?的平和氛围。关于那颗神秘红球的闲谈,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只激起微小的涟漪,便迅速归于沉寂。

妮诺的目光再次投向穹顶那颗暗红色的球体。就在这一瞬,球体深处似乎极其微弱地掠过一丝虹彩般的光芒,如同濒死恒星最后一丝不甘的抽息,快得让人以为是光影的错觉。露台下方,喧闹的宴会厅里,隐约传来艾莉丝清亮而畅快的笑声——她似乎正拽着某个脚步踉跄的人,强行拖入新一轮的舞曲旋涡。

菲利普·伯雷亚斯无声地出现在二楼回廊的阴影中,冰蓝色的眼眸如同两簇永不融化的寒冰,俯视着下方的一切。他的目光扫过露台上父亲如山般沉默的背影,扫过舞池中女儿肆意飞扬的红发,最后,定格在穹顶那颗散发着恒定微光的暗红色球体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内衬——那里,冰冷的金属筒轮廓清晰可辨,如同蛰伏的毒蛇。无人知晓,这颗被绍罗斯视为“上古破烂”的球体,其内部结构正因某种源自世界法则层面的、不可逆转的扰动,悄然积聚着毁灭性的能量。它如同沉睡的火山,即将在不久之后,将整个伯雷亚斯府邸,连同这片繁华喧嚣、暗流涌动的庆典,一同拖入名为“转移事件”的灾难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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