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悄然流逝，万圣节的热闹过后又过了十多天，下一个满月之夜很快就要来临。
这些日子卡尔过得相当充实。詹姆他们被罗齐尔摆了一道，自然怒不可遏。
卡尔既然要吊着斯内普玩，就不能让詹姆他们做得太过火，于是罗齐尔便顺理成章地成了完美的出气筒。
在卡尔配合着掠夺者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罗齐尔“意外”接触到某种强效过敏源、晕倒被送进医疗翼之后，这位斯莱特林领袖着实安分了好一阵子。
而詹姆他们也因为这次并肩作战，跟卡尔的关系更铁了，毕竟，少年人的友谊来得快，但一起干点坏事永远是提升好感度的最快途径。
更值得一提的是……
“哦，卡尔，你在这里？真糟糕，我来晚了，好像没空位了……你不介意我坐这儿吧？”魔药课是少数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合上的课程。正当卡尔盯着坩埚里冒泡的液体发呆时，一道轻柔的女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转过头。
是莉莉·伊万斯。
卡尔花了几秒钟才从那头耀眼的红发和碧绿的眼眸中辨认出来人。
而认出之后，他脸上立刻绽放出一个异常灿烂的笑容：“当然不介意，我的荣幸。”
他甚至起身，颇为绅士地为莉莉拉开了椅子。
在卡尔有意无意的经营下，他和莉莉的关系已经从陌生人迅速升温为了“朋友”。
他表现得和所有斯莱特林都不一样，而且和莉莉还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拥有不同学院的朋友。
莉莉松了口气坐下。她的朋友们走得早，她因为熬夜看书稍微赖了会儿床。过来后发现朋友们早已两两坐好，连斯内普也选择了和罗齐尔他们坐在一起。剩下的空位，就只有卡尔旁边的这个了……
“不过，和斯莱特林坐在一起不会给你带来麻烦吗？”卡尔恰到好处地提了一句。
“不，之前我和西弗勒斯也总是这样……”莉莉下意识朝斯莱特林长桌最边缘那个熟悉的位置看了一眼。卡尔的座位在中间，她的视线掠过时，能清晰地感觉到斯内普似乎在刻意回避她的目光，甚至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她太了解这位老朋友的小动作了……
西弗勒斯现在大概不想和她坐在一起。
想到这点，莉莉原本想说的话卡在了喉咙里，脸上浮现出一丝忧愁。
卡尔耸耸肩，回以一个表示理解的无辜表情。
“那还有其他格兰芬多……”卡尔又“好心”地提醒。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卡尔。毕竟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坐在一起确实挺惹人议论的。但其他格兰芬多……”莉莉的目光瞟向旁边一桌，那是詹姆·波特坐的地方。
事实上，在莉莉进来之前，他就正襟危坐地等在那里，期待着他的“小百合花”。此刻莉莉的目光扫过，他原本失落的心情瞬间高昂起来，努力摆出莉莉可能喜欢的样子。
“算了吧，卡尔。就当是为了我好，行吗？别那么对我。”莉莉的嫌弃几乎溢于言表。如果非要她在巨乌贼、巨怪和詹姆·波特中间选三次，她会先选巨乌贼，然后选巨怪，最后考虑巨乌贼加巨怪的组合。
“好吧好吧，完全理解。即使是同学院，频率不对也很正常。我特别能理解。”卡尔眨眨眼，随后又不着痕迹地朝斯内普的方向瞥了一眼……
嗯，那双黑眼睛里溢出的警惕都快实质化了。真可怜……
卡尔嘴角勾起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这个表情仅在他回头的瞬间，在斯内普能看见的角度一闪而过。他可不打算在伊万斯面前表露出来，那与他精心营造的人设太不符了。
果然……
“哦，卡尔，那不是你的错。你和波特不一样，波特纯粹就是……他……”莉莉试图安慰卡尔，语气有些急切，“我简直没法形容他有多混蛋！而你……可能只是单纯地和西弗合不来，就像狼和羊天生不对付一样。”她又担忧地看了一眼斯内普的方向，不明白为什么他能和罗齐尔那些人相处，却不能试着接受一下卡尔？即使卡尔和波特是朋友，但说实话，卡尔做的最多的事就是阻止波特干坏事了，就像她自己会阻止西弗研究黑魔法一样……
这种奇妙的“同病相怜”感，让莉莉很容易就原谅了卡尔，仿佛这样也能轻易原谅自己，原谅自己现在正在眼睁睁地看着她的朋友去跟黑魔法纠缠在一起，而她却无能为力。
她的神情复杂极了。
“我知道，因为我和詹姆是朋友，所以我们合不来是正常的。但我肯定会阻止詹姆他们做那些过分的事……”卡尔压低声音，刻意靠近莉莉，保持着一个看似亲昵、实则仍在正常社交范围内的距离。他为什么要靠近？理由也很充分。
“不过这话得小声点，要是让詹姆听见，他肯定得发疯。你懂的。”卡尔狡黠地眨了眨眼。
而斯内普……
卡尔甚至不需要转头，就能想象出对方此刻的表情。那张总是木然的、带着苦相的脸上，一定正迸发出更多他感兴趣的情绪……
哦，自己真是太坏了。连对方仅存的一点慰藉都要剥夺吗？自己真是……太坏了……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卡尔心情颇好。
况且，这也不能全怪他，不是吗？说到底，他能如此轻而易举地介入这两人之间，让斯内普痛苦不堪，正是因为他们之间的友情早已不再坚不可摧，甚至因为理念相左而变得异常脆弱。
或许一开始卡尔就只是想要报复斯内普划伤了他的脸，但现在他好像开始迷恋于这件事情，毕竟这些事情在他的学习生涯中占比太大了。
他热衷于拿捏这段脆弱的感情，他甚至开始越来越沉迷于这种撩拨斯内普敏感神经的游戏，并对此毫无歉意。
你永远不能指望一只正享受着捕猎乐趣的猫会道歉。甚至当你试图阻止它时，它还可能给你一爪子。因为这就是它的天性。捕猎是刻入骨髓的本能，除此之外，它能感受到的其他东西就很少了。
一节课很快结束。莉莉刚放下搅拌棒，就被她的朋友们叫走了，留下在原地唉声叹气的詹姆和无奈耸肩顺便安慰他的卡尔。
詹姆看着卡尔和莉莉互动，眼中的幽怨几乎要凝成实质。他花了两三年都没能做到的事，卡尔用了不到一个月就轻松实现了。为什么莉莉愿意和卡尔做朋友？他看上去明明和自己差不多啊！
他们的脸差不多，身材也差不多，学习成绩也差不多……
詹姆简直沮丧透了。
那么斯内普呢？哦，几乎在莉莉被叫走的同一时间，罗齐尔一行人就带着斯内普离开了。
莉莉和斯内普之间如今所有的互动，似乎就只剩下偶尔在人群中仓促交错的眼神。
因为各种复杂的原因，莉莉和斯内普，这对曾经形影不离的最好的朋友，正在不可避免地渐行渐远……
即使没有卡尔从中作梗。
但显然有人不觉得是那样……
并且他准备做点什么。
卡尔在回寝室前，脑子里想的还是如何悄悄跟踪出去，满足他对詹姆他们那个“小秘密”的好奇心。然而，就在他推开寝室门的瞬间……
一个黑影迅猛地向他袭来。
来人没有使用魔咒，而是用了最原始的方式：猛地抓住他的手腕，用力抢夺他手中的魔杖。
卡尔几乎是下意识地握紧了魔杖，而对方也同时发力，死死按住他的手腕，将他整个人逼得连连后退，直至脊背撞上冰冷的墙壁。魔杖被禁锢，无法挥动。
这个人似乎已经筹划了很久很久。
卡尔各个方面都没什么短板，强大的魔力，聪明的脑子，只有身体，相对来说算是他的短板。
那会是谁？这个袭击的人?卡尔根本不用抬头就知道。但他还是抬起了头。
视线撞入一双充满愤怒、憎恶与痛恨的漆黑眼眸。
情理之中，又意料之外。卡尔没想到斯内普这么沉不住气。看来，伊万斯小姐对他而言，确实重要得超乎想象。
而斯内普也低头，与他想象的恼怒跟生气完全不一样，等斯内普低下头的一瞬间，他几乎立刻从卡尔眼底看到了……
“是你啊，西弗勒斯。”卡尔开口，声音里听不出丝毫紧张，“找我吗？是想和我好好谈谈，然后做朋友？”
卡尔那样说着，斯内普的眼神颤抖了一下。卡尔在开心，卡尔在高兴，他真的在那样，斯内普几乎不可思议。
他疯了吗？他为什么会那样想？
没有生气，没有恨，没有羞恼……
甚至带着兴趣……
但这到底是为什么？
斯内普不知道……
他以为卡尔每次那样做是因为恨他，他划破了他的脸，他跟他的朋友詹姆波特是死对头……
他以为那些都出自于恨。
但是现在……
那好像不是很，虽然依旧带着恶劣，但那不是恨……
斯内普在一瞬间在问自己，那是什么？
但这只持续了一瞬间，因为下一秒，卡尔就继续说话。
“那我可是很欢迎的。放心，我对你没有任何偏见，我一定会……”卡尔说着本该充满善意的话，语调却带着一丝难以忽视的戏谑和嘲弄。
在斯内普听来，那仿佛是在取笑他拼命想抓住的东西，只需对方轻轻拨弄两下就会彻底瓦解。
……
斯内普的眼睛因愤怒而泛红。
“科斯特！离莉莉远点！收起你那些恶心的心思！我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斯内普的声音压抑着滔天怒火。他能看出卡尔那高高在上的姿态，像用胡萝卜逗弄兔子一样戏耍着莉莉，而自己则是另一只被戏耍的兔子。这个卑劣的家伙以他人的痛苦为乐！
“哦？我做什么了，西弗勒斯？”卡尔无辜地眨眨眼，看着斯内普因愤怒和偏执而异常明亮的眼睛，仿佛真的不明白他为何如此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