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下来!”
何知行话音未落，子肥泉就已经从油罐顶跳下。
那几名南方军看到油罐车也不敢轻易开火，两人一同往后跑，往下走就是十几节客运车厢。
何知行开枪击破最近的车窗，先让龙娘跃了进去，自己回身反击，翼人种们飞到了车顶的死角，他见没有机会也翻进车窗。
子肥泉扯起他来狂奔，这一幕似乎和剧院中何其相像，但此时周围不是一望无际的座椅，靠右边是三层卧铺——似乎是运兵车厢，但运的兵不知道去哪了，应该已经停靠很久。
车窗外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龙娘带着他跨过车厢连接处，出声提醒抬脚跨过突出部。
“他们就在上面，别出声——”
话音刚落，子肥泉前方一个身位的车顶突然被贯穿，子弹落雨般而下，龙娘一把扯住车窗上的挂钩把自己刹住，收起尾巴尖，任由何知行撞在自己背上。
后者眼明手快，举枪便射，一个物体骨碌骨碌滚落车顶，在窗边滚下。
“——我还以为差了几米——”
龙娘回头看了一眼，似乎她也觉得有点棘手。
“等等——趴下!”
一排车窗依次炸开，玻璃屑四溅，有人在站台上往里扫射，子肥泉蹲着撩枪探出去还击。
枪声消失，黑暗中白色翅膀一闪，不知所踪。
……
“你看清楚刚才有几个人了吗？”
何知行夹着嗓子拼命压低声音。
子肥泉面无表情地伸出五个手指。
——那还剩四个——或许。
其他小组也不会来支援，能有多远躲多远，他们都是临时拉起来的队伍，火力不足，还是秉承着打开驱鸟仪为第一要务。
……
子肥泉扯过他，两人蹲着慢慢挪动，到了十几米外的车厢连接处才停下，两人躲进狭窄的洗手间。
“这帮人根本没有脚步声——”
她缓缓道。
“只能等他们来找。”
“时间来不及——”
龙娘不说话，静静地仰头看着，黑暗中眼里闪着一点光，两人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
何知行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子肥泉不好开口说。
或许人家不差你一个。
……
他叹了一口气。
“——万一只剩我们又如何——”
……
——
两人换了弹夹分匀弹药，联系了几截车厢外正在保护手术中宋绥的少尉——这是他们能争取到的唯一支援。
后者最终松了口，还是派人来帮忙，让两人在原地等待。
——
“海军陆战队。”
听到声音，何知行打开门，两名士兵站在外面，神色有些紧张。
“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说了。
“四个人？”
“对，位置不知道。”
示意他们蹲下注意四周。
“只能引出来——而且必须回到油罐车那里——我们需要往回走。”
……
简单商议后，两名陆战队士兵缓缓打开门，掩护着来到站台上，在柱子之间交替前进，而何知行则在车厢过道里和他们保持平行。
——至于子肥泉——她翻到了列车的另一边。
……
第一名翼人种出现了，就在站台上，躲在柱子后面突然撩出枪朝那两名士兵射击——这在意料之中，正经交锋时他们也只能收起翅膀。
何知行俯下身快步上前，从侧面不断压制，打得柱子碎石四溅，最终击毙。
……
比剧院里的石墙旅精锐差了不少。
……
他打了个手势继续前进，子肥泉紧紧贴着列车另一边，身影不断在窗前闪过，四人拉成的阵线即将从一处天桥下经过。
何知行招呼他们，指指上面——
“注意——”
!
“——轰！”
突然间只感觉到一阵火热，他整个人朝后面倒去，头重重地磕在地上，枪声再次剧烈地响起，四条曳光弹组成的线路相互交织。
“枪榴弹！——”
士兵大喊，一人掩护，一人拔开插销冲到天桥底下把手雷往上扔，往右跑翻到车厢里趴下抱头。
天桥上一阵巨响，许多人体组织落下，还带着纷飞的白羽毛和落雪。
……
“不要管我！还有人！”
何知行忍着头痛欲裂推开士兵指着天桥末端，白色的翅膀在尽头一闪而过，后者急忙举枪射击——
妈的，错过了——
几声枪响从天桥上传来，是子肥泉，她从另一侧绕了上去，龙娘补了几发，直接从上面跳下，示意两名士兵警戒自己凑上来。
“加上你们之前杀的是四个——怎么回事，伤了没？”
“震到而已——快点继续前进——动静太大了。”
何知行挣扎着站了起来，抓了一把脸，刚刚似乎是有点粘腻的，但因为温度，现在已经凝成薄薄的一层，像墙皮似的一摸即掉。
龙娘上上下下打量，点点头从窗户翻到了另一侧。
——只能祈祷不要引来更多南方军，动作越快越好。
……
有惊无险，几人终于回到油罐车旁边，子肥泉爬上去，两名陆战队士兵继续前进顺着站台往下走，把发电机抬过来——刚刚他们的战友应该已经死光了。
……
何知行拉着输油管来到了车厢门，让回来的士兵先把发电机抬进去——自己则跑上站台，挥手示意远处的子肥泉打开阀门——
发电机终于吭哧吭哧运转起来，几人给驱鸟仪接上电源。
毫无动静。
——超声波当然听不见，仪表盘上已经显示它在全力运行——这种雷神科技公司生产出来的庞然大物，藏在火车站深处都不会幸免。
四周的枪声依旧在响，黑夜中大雪不停，如徐徐落下的大幕——但不久就会奏效的。
声波正在绕过一道道巷口，朝那群野兽的脑子直击而去，高频会让他们体验到世上最无解的痛苦，抢天呼地依旧无可救药——说是神罚也不为过，这是上帝赋予他们兽的飞天能力时埋下的毒瘤。
只需静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