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不彻底,就是彻底不拒绝。
陆远心里还是很想了解是何因由的,但是碍于情面不便直接追问。
就像是刚确定的关系情侣,固然很想了解彼此的过去,但深知那是棘刺,不可触碰的领域。
因为和吕诗雅的感情太顺利,一条道走到黑,没来得及涉足未知泥泞的道路。
陆远看惯了朋友间的分分合合,对与前任之类的看法倒没有讳莫如深。
爱情有时候是一时一地的选择,一个年龄有一个年龄的偏好。
少年时的感情,有一个不错的脸蛋,就会有女孩羞答答的望着你,暗含情愫。
成年后的感情,有一个不弱于人的能力,就会有女人大胆向你示爱,热情浓烈。
工作之后的感情,就算你长得帅如彦祖,一问家庭穷苦不堪,任哪个女孩都避之不及的。
男人在感情上面意外的却很专注,除了少年时会被屏幕的卡通特摄片吸引之外,在情窦萌生之后只有一个吸引点。
圆的,或者大的。
再细化一点,可能是挺的,翘的。
但是归根结底还是喜欢年轻的。
张璐已经不年轻了。
二十五的年纪,银行编外的工作。
虽然有不错的身材样貌,但是漂亮的年轻的大有人在。
钱才是不变的,恒定的资源。
人是会老的,色是会衰退的。
年年都有人十八一朵花,而且青涩还如一朵朵白莲。
不像张璐,只要撅那就只会沉腰了。
爱情嘛,就是不断的错过错过,然后被迫选择一条看似正确的道路。
这条道路,便是房、车、工作都上上签的适婚男嘉宾。
然后过上平稳单调,每日辛劳的一生。
张璐想走捷径,而付柯便是那个捷径。
不过没想到付柯只想着深夜买醉有人陪着一起睡,可没想过找个人来瓜分他老豆给下的家业。
哎,在世间谁活着不是一场炼狱。
饭桌上,陆远少有的沉默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没从拔牙伤了前列腺的状态中抽离出来,陆远这会有着亦如独自撸管的悲伤。
张璐和孙倩两人坐在他对面。
张璐看他兴致不高,心中龃龉,怕是因为付柯的事儿,让他心生芥蒂。
孙倩则因为没料出两人的关系,审慎的不知道如何开口。
半晌,油锅都煮沸了三次,陆远才开口说了一句话。
“我吃着小料有点咸,你们感觉怎么样?”
孙倩是个话痨,听到陆远这话如蒙大赦。
用筷头在小碗的搅合几下,然后吮了吮筷头。
“咸吗?我这个不咸,你要不吃我的。”
张璐笑笑:“估计是你芝麻酱放多了,他这个芝麻酱也是咸的。”
陆远若有所思:“是嘛,芝麻酱里也放盐了,怪不得齁咸呢。”
张璐把自己面前的料碟和陆远的换了换,“吃我的吧,我的不咸。”
一旁矗立的服务员在心中腹诽:我们店的小料是自助的,你们可以再取一份啊!
陆远夹起一片羊肉在料碟中涮了涮,送入口中,不住点头:“这吃起来味儿才对了。”
张璐笑笑:“咸了就多喝水,这就跟和面一样,面多了加水,水多了加面。”
陆远顿了顿:“你还会做面食呢?”
张璐愣了一下,孙倩在一旁窃笑,“包做熟的。”
张璐有些娇嗔:“哪有,那次是没发挥好。”
陆远笑笑:“有机会我可得去尝尝。”
张璐忽然挑眉一笑:“我昨天刚做得面饼,晚上要不要去我家尝尝。”
陆远哂然一笑:“你这邀请的意图也太明显了吧。”
陆远的话如果是个男人说来,倒不觉得奇怪。
但是作为一个女人来答,孙倩便不由忍不住多想。
张璐说:“那可不是,得感谢你英雄救美啊,要不然搞不好今晚上我就被连夜辞退了。”
陆远差异:“这点事儿至于吗?”
“这点事儿不小了——”张璐说:“我们这种柜员,就是工资工资没多少,业务业务顶满天。”
孙倩深表同感:“是,如果让行里发现你有作风问题,就会直接把你辞退的。”
陆远笑笑;“什么叫作风问题,未婚未娶的单身男女在一起谈个恋爱就算作风问题了?”
张璐打断:“倒没有那么严重,我们就是个签合同的编外,还不至于上纲上线到作风上。”
“你不在编啊!”陆远很惊讶。
孙倩觉得这话还是如此刺耳。
自上次相亲见了一个优秀的凤凰男,在摊开家底和工作之后听到了这句话让她难受的一晚上没睡好觉。
这次从一个女孩嘴里说出来,也还是莫大的讽刺。
见两人表情一滞,陆远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冒犯了。
陆远看着张璐问:“我记得你说你是正规招录考进去的,也没有编制吗?”
张璐摇摇头:“是考进来的不假,好的一点就是和公司签的一手合同,没有中介外包。”
“我们这个工资,有中介外包的必要吗?”
张璐哂然失笑:“也是。”
孙倩毫不避讳的说:“我来银行上班,就是想自抬身价,能遇到个更好点的男朋友,但是看现在……遥遥无期啊。”
陆远笑笑,老气横秋的说:“养一匹好马,不如经营好一片草原嘛,努力提升自己,会有机会遇见的。”
孙倩迟疑了一下,问:“还没听张璐介绍,你怎么称呼,我叫孙倩,是张璐的同事。”
张璐放下筷子,“哎呀是我忘了。”
“这是我的发小兼闺蜜……赵希月,以后可要多来往哦。”
张璐俏皮的和陆远眨眨眼睛,陆远心中像是猫挠了一样。
又瘙又痒。
“发小兼闺蜜,我怎么没听你说过呀。”
张璐笑笑:“你没听说的多着呢,我能什么都跟你说。”
“行,姐妹跟你心连心,你和姐妹玩脑筋是吧?”
陆远哂然一笑,空气中充满了快和的气息。
有人高兴,就有人愁。
刚刚被陆远英雄救美的打跑的那个坏蛋,正在饭桌上发起牢骚。
“真他妈晦气,我上个月认识的那个银行妹,我准备好金钱攻势准备上垒了,半路那个赵希月杀出来了。”
“赵希月?你不提我还真把她忘了,她家里的恒奇地产最近正在四处找关系融资呢。”
“恒奇地产今年的发的财报还盈利几个亿呢,怎么说融资就融资了。”
“还不是上面发了文件……你们业内的应该清楚。”
“是,那个房产企业融资贷款的三条红线。”
“那恒奇地产是不是要完了啊。”
“那倒不会,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恒奇在建还有三四个项目呢,如果停盘着急的可是师委班子。”
“话说回来,你那个银行妹,怎么会认识赵希月?”
“是啊,那个银行妹家里buff都叠满了,生病的爸好赌的妈上学的弟弟,按理说没有机会认识赵希月啊?”
“那谁知道呢。”
吃完饭,陆远把张璐送到家楼下,便转身要走。
张璐笑着看看他:“你确定不上来坐坐?你可不是第一次来了。”
陆远瞪大眼睛:“他来几次了啊,他可从没有给我说过。”
张璐:“他就这点比你好,胆子大,不怕事儿。”
陆远皱眉:“不怕什么事儿?”
张璐戏谑着:“不怕大肚子的事儿。”
陆远很无奈,千言万语汇成一句:“阿珍,你来真的?”
张璐笑得前仰后合。
“你要不要上楼?”
陆远摇摆不定。
“我不知道你现在还在怕什么,你又没有老婆,我又没有老公,你还怕邻里街坊传出风凉话吗?”
陆远:“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唔唔”
张璐松开陆远的唇瓣,“果然女孩子的嘴巴要比男孩子的软一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