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阳确定好情况后，马上前往西北区探查。“系统，最后确认罐头厂内部情况。”他对着领口的麦克风低声说，链锯剑的锯齿在雨幕中泛着冷光，。本地异形的血液腐蚀性不足为虑，连动力甲的油漆都刮不掉。
“扫描完毕。罐头厂车间内共检测到二十三个热源点，其中三个温度高于平均值12%，判定为变异体。外围三公里已设置路障，清道夫小队到位，通讯信号稳定。”系统的电子音带着一丝电流杂音，在雨声中显得有些飘忽。
林阳的目光落在车间二楼的气窗上。三天前，清道夫的线人就是从那里逃出来的，据说亲眼看见异形把活人拖进冷库，“像挂腊肉似的吊在铁钩上”。线人说这话时，牙齿抖得像筛糠，手里的搪瓷缸磕出了三圈凹痕——那是个在屠宰场干了二十年的老屠夫，见过的血腥场面比林阳吃过的饭还多。
“赵峰，外围封锁死了？”林阳切换到加密频道，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爆弹枪的扳机护圈。这把枪的握把被他磨得发亮，嵌进了几道浅浅的指痕。
“放心，”赵峰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带着点嚼口香糖的含糊，“东西南北四个口都插了‘市政施工’的牌子，警车刚绕路走了，老陈在值班室盯着监控，有动静会第一时间喊你。”
“别大意。”林阳叮嘱道。三个月前在教堂地下，就是因为清道夫的疏漏，让一只斥候型异形溜进了居民区，等他赶到时，那户人家的防盗门已经被啃出了个大洞，墙上的全家福溅满了血——照片里的小女孩扎着双马尾，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
“知道知道。”赵峰的语气正经了些，“对了，上次让你留的活体样本……”
“没留。”林阳打断他，语气冷得像怀里的穿甲弹，“忘了07号的事？”
频道那头沉默了。07号是清道夫的老牌队员，上个月在烂尾楼搜查时被异形寄生，等林阳找到他时，那家伙的喉咙里已经长出了半只幼形，凭着最后一丝意识，用匕首剖开自己的脖子，血溅在林阳的面罩上，热得烫人。
“行吧，全清。”赵峰的声音低了些，“注意安全，老李把维修无人机放你后巷了，装甲坏了就喊他。”
林阳没再回应，关掉通讯器，猛地站起身。
雨势突然变大，砸在动力甲上“噼啪”作响。林阳启动喷射背包，蓝色的身影在雨幕中划出一道弧线，越过锈迹斑斑的铁丝网，落在罐头厂的铁皮屋顶上。脚下的铁皮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几缕灰尘簌簌落下。他抬手按住头盔，夜视模式瞬间启动，车间内部的景象清晰地浮现在显示屏上：
二十三只异形，大多匍匐在传送带上，啃食着不知名的血肉；三只变异体守在冷库门口，比普通异形高大近半，深褐色的鳞片在昏暗里泛着油光，背上的骨刺时不时抖动一下，像某种蓄势待发的毒蝎；角落里的铁笼里，七个模糊的人影缩成一团，其中两个小小的轮廓紧紧挤在一起，应该是那两个孩子。
“系统，标记铁笼位置，规划最优路线。”林阳握紧链锯剑，锯齿嗡鸣着蓄势待发。
“路线生成：穿过右侧原料架，左转避开变异体视野，直线距离铁笼17米，预计耗时47秒。注意：原料架第三层堆放的金属罐含有易燃易爆气体，避免剧烈碰撞。”
林阳深吸一口气，猛地抬脚踹向脚下的铁皮。“哐当”一声巨响，他顺着破开的洞口纵身跃入，链锯剑横扫，瞬间将两只正背对他的异形拦腰斩断。墨绿色的血液喷溅在墙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空气中弥漫开浓烈的腥甜，像打翻了的烂水果罐头。
“吼——”
剩下的异形被惊动，纷纷转过身，复眼在黑暗中闪着幽绿的光。三只变异体发出震耳的嘶吼，率先扑了过来，利爪带起的风刮得林阳面罩生疼。
他侧身躲过最前面那只的扑击，链锯剑斜劈，精准地切入对方肩胛的缝隙——这是系统标记的弱点。锯齿绞碎骨骼的声音让人牙酸，变异体发出痛苦的哀鸣，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压垮了旁边的工作台，扳手、螺丝刀滚落一地，发出杂乱的碰撞声。
“还有两只变异体，注意它们的骨刺！”系统的警报声急促响起。
林阳没空回头，爆弹枪抬手就是三发点射，子弹精准地打在第二只变异体的膝关节。穿甲弹穿透鳞片的瞬间，他借着反冲力向后跃起，躲开了第三只甩来的尾巴——那尾巴末端的骨刺闪着寒光，显然淬了毒。
落地时，他顺势翻滚，撞翻了旁边的原料架。金属罐滚落一地，有几个摔破了，刺鼻的汽油味立刻弥漫开来。林阳眼神一凛，突然抓起一个未破的罐子，扔向还在挣扎的第二只变异体。
“砰！”
链锯剑精准地劈在罐子上，火焰瞬间腾起，将变异体裹入火海。它发出凄厉的惨叫，在地上疯狂翻滚，却引燃了更多的汽油，火势借着风力迅速蔓延。
“左侧变异体绕后了！”系统提示。
林阳猛地转身，链锯剑横挥，堪堪挡住对方扫来的骨刺。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右臂发麻，后退了两步才稳住身形。这只变异体显然更聪明，不再硬碰硬，而是利用车间里的机器做掩护，不断绕着圈骚扰，利爪时不时从钢柱后探出来，划出几道火星。
林阳的目光扫过铁笼——里面的人正惊恐地看着他，那个抱着孩子的女人甚至捂住了孩子的眼睛。他心里一紧，突然想起教堂里那个没能救下的小男孩，也是这样被母亲紧紧抱着，最后却……
“该死！”林阳低骂一声，突然抓起旁边的消防斧，朝着相反方向扔去。斧头撞在铁架上，发出刺耳的声响。变异体果然被吸引，探身去看的瞬间，林阳启动喷射背包，链锯剑带着风声劈下，从它的脖颈贯穿至腹部。
解决掉最后一只变异体，林阳喘着粗气，动力甲的散热口喷出滚滚白雾。他走到铁笼前，发现锁是最老式的月牙锁，被暴力扭过，已经有些变形。
“退后点。”林阳沉声说，抬手对着锁扣来了一枪。“砰”的一声，锁芯崩裂。
笼门刚打开，那个抱着孩子的女人就踉跄着冲出来，腿一软跪在地上，对着林阳连连磕头：“谢谢……谢谢恩人！我男人他……他没躲过去，被那些怪物拖进里面了……”她指着冷库的方向，声音哽咽，“求求你，别去了，太危险了！”
林阳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冷库的铁门紧闭，门缝里透出微弱的红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蠕动。他拍了拍女人的肩膀：“你们从后门走，出去三公里有清道夫的人接应，报我的名字就行。”
“那你呢？”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响起，是个约莫十岁的小男孩，手里还紧紧攥着半块饼干，包装袋上印着卡通图案。
“我还有事。”林阳笑了笑，尽量让语气听起来温和些，“把这个带上。”他解下腰间的信号发射器，塞到男孩手里，“遇到危险就按红色按钮，会有人来救你们。”
孩子们被女人拉着，一步三回头地跑向后门。林阳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才转过身，看向那扇透着红光的冷库门。
门上布满了抓痕，最深的几道几乎要穿透铁皮，边缘还挂着些破碎的布料和干涸的血迹。林阳伸手摸了摸，指尖传来异样的温热——这扇门是烫的。
“系统，扫描冷库内部。”
“扫描受阻……检测到强能量场，疑似屏蔽装置。热能成像显示中央有一个直径约八米的巨大热源，周围分布着二十六个小热源，生命特征微弱。”
林阳的心脏沉了沉。二十六个……比情报里多了九个。他从腰间里摸出一枚热熔炸弹。
“咔哒”一声，炸弹被牢牢吸附在门把手上。林阳后退几步，启动了计时器。
“3…2…1…”
爆炸声震耳欲聋，热浪裹挟着冰碴扑面而来，林阳被气浪掀得后退了三米，撞在墙上。他抹了把脸，抹去溅在面罩上的碎冰，链锯剑再次嗡鸣起来。
冷库内部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
墙壁上结着厚厚的冰，却诡异地散发着灼热的温度，那些冰碴落在地上，瞬间就化成了水。正中央，一个肉瘤状的东西吸附在天花板上，无数根血管状的触须穿透冰层，连接着悬挂在半空中的二十六个茧。
这些茧是透明的，里面的人还活着，眼睛紧闭，表情痛苦地抽搐着，皮肤下有明显的凸起在缓慢蠕动——像是某种寄生体正在发育。最让林阳心惊的是，其中一个茧里的人，穿着清道夫的制服，编号牌上“03”的字样清晰可见。
“它们在进化。”林阳握紧了链锯剑，声音有些发紧。从最初的零散袭击，到有组织的巢穴，再到现在的寄生繁殖……这些异形的成长速度快得让人头皮发麻。
“吼——”
肉瘤突然震颤起来，表面裂开无数张细小的嘴，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嘶吼。那些触须猛地收紧，茧里的人痛苦地弓起身体，皮肤下的凸起蠕动得更快了。
林阳不再犹豫，链锯剑挥出一道残影，斩断了离他最近的几根触须。墨绿色的体液喷涌而出，落在冰面上，腐蚀出密密麻麻的小坑。
“系统，锁定肉瘤核心！”
“核心位于肉瘤底部，被三层触须包裹，建议使用高爆弹！”
林阳迅速切换弹仓，爆弹枪对准肉瘤底部扣动扳机。“砰砰砰”几声巨响，高爆弹在触须间炸开，墨绿色的体液和碎冰混在一起，像一场恶心的暴雨。
肉瘤的嘶吼变得凄厉，剩余的触须疯狂舞动起来，抽打着地面和墙壁。林阳左躲右闪，链锯剑不断挥砍，却发现这些触须斩断后很快又能再生，而且速度越来越快。
“这样不行！”林阳心里一急，突然想起老李改装的另一样东西。他摸出腰间的声波手雷，拔掉保险栓，用力扔向肉瘤顶部。
“嗡——”
高频声波扩散开来，触须的舞动瞬间变得迟缓，甚至开始痉挛。茧里的人似乎也舒缓了些，抽搐的幅度明显减小。林阳抓住机会，喷射背包全力启动，链锯剑带着千钧之力，狠狠劈向肉瘤底部的核心！
“滋啦——”
锯齿切入的瞬间，肉瘤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整个冷库都在震颤。林阳感觉手臂像灌了铅一样沉，但他没有松手，反而加大了力气，锯齿绞碎组织的声音不绝于耳。
墨绿色的体液喷了他一身，然而这只是给动力甲抛了个光。
肉瘤的嘶吼戛然而止，触须失去了力气，软软地垂落下来。那些茧失去支撑，纷纷坠落，摔在地上碎成两半。林阳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看着那些从茧里滚出来的人——他们虽然虚弱，但眼神渐渐恢复了清明，皮肤下的凸起也停止了蠕动。
“系统，确认生命体征。”
“26人，生命体征微弱，无寄生体活动迹象。”
不知过了多久，通讯器里传来赵峰的声音：“林阳？搞定了吗？老陈说消防队快到了。”
林阳揉了揉发涩的眼睛，哑着嗓子说：“搞定了。带医疗队来，26个人，需要隔离。”
“收到。”赵峰顿了顿，又问，“你没事吧？听着声音不太对。”
“没事。”林阳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就是有点累。对了，找到03号了，还活着。”
频道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赵峰低低的一句：“……谢了。”
林阳没再回应，关掉了通讯器。他走出冷库，外面的雨已经停了，月亮从云层里钻出来，洒下清冷的光。罐头厂的空地上，清道夫队员正在处理异形的尸体，白色的防护服在月光下像一群幽灵。
“阳哥！”一个熟悉的声音喊他。
林阳循声望去，王胖子举着伞跑过来，手里还提着个保温桶。“老李说你可能没吃饭，给你带了点热乎的，羊肉汤，加了胡椒粉。”
林阳接过保温桶，入手温热。他摘下头盔，深深吸了口气，雨后的空气带着泥土和青草的味道，格外清新。
“胖子，”林阳喝了口羊肉汤，暖意从胃里蔓延开来，“明天陪我去趟郊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