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球场的记分牌 “啪嗒” 跳成 14 平，塑料数字牌晃悠着像个调皮蛋。颜昔扶着膝盖喘气，汗水顺着额角淌进亮橙色球衣，洇出深色印子，活像幅被水泡过的抽象画。
“行不行啊颜昔？不行就下来歇着，跟只累瘫的哈巴狗。” 赵野抱着篮球扯嗓子，“我上三分钟解决战斗，跟砍瓜切菜似的。”
“要你管！” 颜昔抹把汗，球衣袖口蹭得脸颊发痒，“我还能打 —— 倒是你刚才那球，跟喂给对方似的，卧底啊？”
赵野被噎得脖子发红，活吞了乒乓球似的。江屿递过拧松瓶盖的水：“别跟他置气，斗鸡似的。歇会儿，最后一局稳着打。”
颜昔仰头灌水，冰凉液体顺着下巴流进领口，激得她打哆嗦。看江屿汗湿的发梢滴着水珠，突然想起昨天图书馆他说 “光顾着看你了”，脸颊 “腾” 地红成烫铁板。
“发什么呆？” 江屿指尖差点碰到她睫毛，“跟赵野似的掉链子 —— 上次拔河他愣是站错队，帮对方使劲，现在还背着‘叛徒’外号。”
“才没有。” 颜昔转头看对方战术，眼角却瞟到林小满举着冰镇可乐挥手，“我在想怎么赢，跟军师似的。”
江屿低笑，胸腔震动透过相贴的胳膊传来：“放心，有我呢。你站篮下当吉祥物，球来了就投，投不进我接着。”
“谁要当吉祥物！” 颜昔瞪眼却弯了嘴角，“我要投绝杀球，空心入网帅到你们尖叫。”
“等着。” 江屿眼里盛着阳光，“投进奖励两包魔鬼辣条。”
最后一局开始，对方跟打了鸡血似的抢下篮板。赵野去拦，被对方中锋撞得踉跄：“我靠！犯规了吧？跟头牛似的横冲直撞！”
裁判吹哨，赵野捂着胳膊嗷嗷叫：“赔我三瓶冰汽水！少一瓶没完！”
颜昔皱眉时，江屿突然碰她手背：“别怕，我挡着。” 温热掌心带着汗潮气，像块安心的暖手宝。
心跳漏半拍的瞬间，江屿已像道黑闪电冲出去。连续晃过两人正要上篮，却突然急停抖腕，篮球划出弧线稳稳落进颜昔手里。
“投！” 他的声音穿透嘈杂人声。
颜昔下意识起跳，手腕用力，篮球擦着篮筐滚进去，“哐当” 砸地像放闷屁。
“进了！” 赵野跳得老高，“颜昔牛逼！隐藏大佬啊！”
对方队员僵在原地，像被施了定身咒。颜昔落地没站稳，江屿伸手扶住她腰，掌心温度透过球衣渗进来，烫得她像被火烧。
“你故意的！” 颜昔瞪他却藏不住笑，“明明能自己投，非要传给我，恋爱脑没救了！”
“你开心就好。” 江屿低头笑，睫毛上的水珠滴在她手背上，“比赢球金贵，跟冠军奖杯似的。”
周围口哨声炸锅，跟群麻雀惊了窝。赵野挤眉弄眼：“哟哟哟，狗粮撒得不要钱 —— 江屿为哄女朋友连赢球都不要，痴情种啊。”
“谁是他女朋友！” 颜昔脸红得像泼了红墨水，伸手拧赵野胳膊，“再胡说把你藏的辣条喂流浪猫！”
“别别别，我错了。” 赵野讨饶，“不过颜昔你那球真准，比江屿教我时强多了 —— 他教我的时候，我投十次全砸篮板，气得想把球吃了。”
江屿摸出魔鬼辣条递过去：“奖励你的，说到做到。”
颜昔咬一口辣得吸气，眼眶却有点湿。看江屿汗湿的侧脸，突然觉得这辣味里混着甜味，像加了糖似的奇妙。
“谢了。” 她声音细如蚊哼。
“谢什么。” 江屿挑眉，“以后想打我陪你，不过学费得两包辣条，跟涨工资似的。”
“你抢劫啊！” 颜昔往他嘴里塞辣条，“上次才一包，黑心商家。”
“现在是冠军教练了，身价不一样。” 江屿嚼着笑。
同学渐渐散去，赵野被队友拉去买汽水，临走还挤眼睛：“记得请吃麻辣烫！我要加十串丸子，跟报复社会似的！”
篮球场安静下来，只剩篮球砸地的 “咚咚” 声。颜昔靠在球架上看江屿投篮，他动作流畅得像首自由的歌。
“你就不怕我投不进？” 她突然问。
“那我就再抢回来。” 江屿投进空心球，“有我在输不了，定海神针似的。再说，你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颜昔心跳又乱了节拍，转头看教学楼，夕阳把玻璃幕墙染成金红色，像块巨大的糖果。
“麻辣烫还去吗？” 她想起赵野的话。
“去，等我冲个澡。” 江屿把球扔给她，“一身汗味跟臭鼬似的。”
“你才是臭鼬！” 颜昔扔回球砸他胳膊，“赶紧洗，我在宿舍楼下等你。”
“好。” 江屿跑两步回头，“别迟到 —— 上次等你半小时跟站军姿似的。”
“知道啦！” 颜昔挥手，看他背影消失才低头笑，像偷吃到糖的小孩。
摸口袋里被焐暖的辣条，突然懂了：喜欢真能让人变 “恋爱脑”，为对方一笑放弃唾手可得的胜利，傻得甜滋滋的。
抱着篮球拍了两下，影子在地上蹦跳像小精灵。林小满跑过来，举着没开封的可乐：“江屿故意让你的吧？恋爱脑实锤了。”
“你也看出来了？” 颜昔惊讶，“他就不怕我投不进？”
“人家那是疼你。” 林小满戳她胳膊，“上次赵野想哄我，买超大被风吹得满脸都是，跟白毛怪似的。”
颜昔想象那画面笑出声：“他也太笨了，大风天吃，没长脑子。”
“可不是嘛，” 林小满叹气，“跟江屿比，赵野就是憨憨。不过你俩啥时候官宣？全校都等着呢，跟两只闷葫芦。”
“胡说什么，就普通同学。” 颜昔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心里却像揣了只小兔子。
“带我去吃麻辣烫呗？” 林小满晃她胳膊，“我请汽水。”
“赵野要加十串丸子，你确定跟他抢？”
“抢就抢，谁怕谁。” 林小满挥拳头，“上次他抢我冰淇淋，被我追着跑整个操场，最后乖乖赔我新的。”
赵野这时跑回来，拎着三瓶冰汽水：“江屿让我给你带的，怕你中暑。”
“他还挺细心。” 林小满观察颜昔表情，“我就说他对你有意思，跟舔狗似的。”
“再胡说不带你去了！” 颜昔脸红得像火烧。
“别啊，我错了。” 林小满立刻讨饶。
赵野在旁嘿嘿笑：“女生心思跟麻花似的拧巴。上次我跟江屿吃麻辣烫，俩人炫了五十串，老板都看傻了。”
“你俩是猪吗？” 颜昔瞪他，“上次李萌吃多了胃疼去医院，医生说她暴饮暴食。”
“体育生饭量跟普通人不一样，跟牛似的。” 赵野得意拍肚子。
“我回宿舍换衣服，” 颜昔对林小满说，“你们在楼下等我。”
“快去快回，” 林小满挥手，“赵野肚子都叫得跟打雷似的。”
宿舍里，李萌敷着面膜吓一跳：“你从水里捞出来的？落汤鸡似的。”
“刚打球赢了，” 颜昔脱球衣，“江屿让我投了绝杀球。”
“可以啊，” 李萌惊讶，“他故意的吧？恋爱脑。”
“你怎么也这么说？” 颜昔无奈，“就不能是我厉害？”
“行行行你厉害。” 李萌敷衍，“不过江屿对你真不一样 —— 上次你说想吃烤红薯，第二天他就买来了，还说顺路，谁信啊。”
颜昔心跳漏拍，想起那天甜滋滋的烤红薯，跟江屿的笑容一样暖。
“那是他欠我的，” 嘴硬道，“借我笔记没还，跟老赖似的。”
“欠笔记用得着跑校门口买红薯？” 李萌挑眉，“他就是喜欢你，情窦初开的小屁孩。”
颜昔没说话，快速换衣服。看镜子里泛红的脸颊，知道对江屿的感觉早不只是同学，像棵根系蔓延的树。
“我先走了，” 她拿起包，“给我带串鱼豆腐。”
“去吧去吧。” 李萌挥手。
宿舍楼下，江屿换了干净白 t 恤，头发湿漉漉的清爽。赵野和林小满正斗嘴像掐架的鸡。
“你怎么才来？” 江屿眼睛亮了，“跟蜗牛似的。”
“换衣服呢，” 颜昔瞪他，“总不能穿脏衣服去吃麻辣烫，跟乞丐似的。”
“女生出门就是麻烦，” 赵野插嘴，“洗把脸就完事的事。”
“你说谁麻烦？” 林小满瞪他，“信不信让你今晚吃不上？”
赵野立刻闭嘴。江屿笑着摇头：“走吧，再不去老板该收摊了。”
四人往校门口走，赵野冲在最前嚷嚷：“老板！留二十串丸子！喂大象似的！”
颜昔被逗笑，跟江屿并排走，胳膊偶尔相碰像触电，分开又悄悄靠近，像绕圈的小磁石。
“李萌也说你是恋爱脑。” 她踢着石子，声音细弱。
“那她眼光好。” 江屿低头笑，“能让你开心，当回傻子也值。”
颜昔抬头，路灯勾勒出他清晰的下颌线，心里像揣了暖炉。
“你借我那笔记到底啥时候还？” 她想起这事，“李萌说你故意拖着。”
“快了，就差几页。” 江屿挠头，“明天就还，跟送快递似的准时。”
“最好是这样，” 颜昔瞪他，“不然告诉苏教授你上课睡觉，罚抄一百遍高数题。”
“别啊，我错了。” 江屿讨饶。
到麻辣烫摊时，赵野正唾沫横飞地跟老板讲球赛：“…… 颜昔那球唰地就进去了！跟导弹似的！江屿都看傻了！”
“赵野你闭嘴！” 颜昔拿纸巾盒砸过去，被他灵活躲开。
“老板，给颜昔多加点鱼豆腐。” 赵野立刻投降。
胖乎乎的老板笑成菊花：“小情侣闹别扭呢？跟我家那口子似的，吵吵闹闹感情好。”
“谁跟他是情侣！” 颜昔脸红，“我们就是普通同学。”
“对对对，普通同学。” 江屿帮腔，却瞟着她笑，“老板多加点鱼豆腐，记我账上。”
“给我来两串鸡皮，多放辣椒。” 林小满捂嘴笑。
“好嘞！” 老板往锅里下菜，“年轻人就是有活力，跟春天的小草似的。”
四人围坐小桌，夏夜风吹来麻辣烫香气。赵野还在讲比赛，林小满时不时搭腔，像说相声似的。
颜昔低头喝汽水，偶尔瞟江屿。他正低头玩手机，侧脸在路灯下柔和得像水墨画。
“看什么呢？” 江屿突然抬头撞进她视线。
颜昔慌忙低头：“没、没什么，你手机屏幕太亮。”
江屿低笑，递过手机：“看赵野吃的照片，跟白毛怪似的。”
照片上赵野满脸，跟圣诞老人似的傻气。颜昔笑出声：“他怎么弄的？”
“大风天非要吃，被吹了一脸。” 江屿笑，“我抓拍的，摄影大师水准。”
“江屿你太不够意思！” 赵野抢过手机，“我把你顺拐的视频发班级群里！”
“你敢！” 江屿伸手去抢，两人在桌旁推搡，差点掀翻麻辣烫锅。
“别闹了！” 颜昔和林小满同时喊。
两人立刻坐好，跟被老师抓到的小学生。老板端来麻辣烫：“慢点吃，不够再点。”
“谢谢老板。” 颜昔夹鱼豆腐放进嘴，烫得直吸气。
江屿赶紧递水：“慢点吃，烫坏舌头怎么办？小笨蛋。”
“要你管！” 颜昔瞪他却接过来喝，心里暖暖的。
赵野和林小满假装呕吐：“哎哟喂，这狗粮撒的！我得多吃丸子压一压！”
“就是，再这样叫李萌来评理。” 林小满附和。
颜昔脸红得能煎鸡蛋，低头假装吃麻辣烫，耳朵却竖得像兔子。江屿自顾自给她夹鱼豆腐：“多吃点，你爱吃的。”
“谢谢。” 她声音更小了。
“跟自己人客气什么。” 江屿笑。
赵野和林小满又起哄，颜昔脸颊发烫，却忍不住偷偷笑。
夜色渐深，麻辣烫摊人少了。赵野打饱嗝：“不行了，得走两圈消化消化，跟孕妇似的。”
“谁让你吃那么多，” 林小满戳他肚子，“跟球似的，小心明天被教练罚。”
“我这是力量象征，跟大力水手似的。” 赵野拍着肚子得意。
四人往学校走，赵野和林小满在前头斗嘴，把夜晚搅得热热闹闹。颜昔和江屿走在后面，月光把影子拉得老长，紧紧挨在一起。
“今天谢谢你。” 颜昔声音细弱，“让我投绝杀球，还请吃麻辣烫。”
“跟我客气什么，” 江屿笑，“你开心比赢球吃大餐都值。”
颜昔抬头，月光在他眼里像盛了星星。
“明天还打篮球吗？” 她突然问，“我还想投绝杀球。”
“当然去，” 江屿点头，“不过得换方式，总让你投，他们该说我偏心了。”
“偏心怎么了，” 颜昔笑，“你就是恋爱脑，我乐意。”
江屿愣了下，随即笑开：“对，我就是恋爱脑，怎么了？我乐意。”
两人相视而笑，把夜晚空气都染得甜甜的。
到宿舍楼下，赵野和林小满道别离开。颜昔看着江屿：“笔记别忘了。”
“忘不了，明天一定给你。” 江屿笑。
“那我上去了。” 颜昔挥手。
“嗯，早点休息，别熬夜看剧。”
“知道啦！你也别打游戏到半夜。” 颜昔回头做鬼脸。
“知道啦！” 江屿挥手，看她身影消失才离开，脚步轻快得像踩着云。
颜昔回到宿舍，李萌已经睡了。她轻轻洗漱完躺下，看窗外月亮像害羞的小姑娘。想起今天的篮球赛、江屿的传球、他眼里的笑意、麻辣烫的热辣和汽水的冰凉，心里暖暖的甜甜的。
她知道，自己和江屿的故事就像这碗麻辣烫，热辣又温暖，在寻常日子里慢慢发酵，越来越有滋味。
那个被叫做 “恋爱脑” 的少年，像夏夜的风，带着莽撞却无比温柔，悄悄吹进她心里，像颗种子慢慢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
明天的篮球场会有什么故事呢？不知道，但可以肯定，只要在一起，不管做什么，都会是甜甜的，像加了糖的辣条，让人回味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