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公安局出来，吴边的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来。
赵铁柱跟在他身后，一言不发，心情也是糟糕到了极点。
回到“抽象引力”的办公室，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王楷双眼通红，正对着电脑屏幕，疯狂地和那些辱骂吴边的账号对线，键盘敲得噼啪作响，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都倾泻在上面。
叶西则戴着耳机，眉头紧锁，手指在另一台电脑上飞速地敲击着，一行行代码和数据流在他的屏幕上闪过，他正试图通过技术手段，追踪那些带节奏的水军源头。
陈雪坐在一旁，拿着手机，脸色苍白地翻看着那些恶毒的评论，眼圈红红的，显然是被那些污言秽语给气哭了。
“怎么样了？”吴边走到叶西身边，声音沙哑地问道。
“情况很不好。”叶西摘下耳机，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对方是有备而来，而且是专业的团队。他们带节奏的账号，全都是境外的虚拟Ip，根本追查不到源头。”
“而且他们很懂舆论战的打法，专门挑动对立情绪，利用‘死者为大’的道德制高点，把我们死死地钉在‘网络施暴者’的耻辱柱上。”
“我这边也是！”王楷猛地一拍桌子，气愤地站了起来。
“这帮孙子，油盐不进！我跟他们讲道理，他们就骂我冷血，骂我吃人血馒头！我说柳飘飘之前做错了事，他们就说罪不至死！我他妈……我快气炸了！”
“边哥，现在网上好多不明真相的人都被带偏了，我们之前积累的路人缘，正在快速崩塌。”陈雪的声音带着哭腔，“再这样下去，我们好不容易做起来的一切，就全完了。”
无力感。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他们不怕和人正面硬刚，哪怕对手是资本巨头，他们也敢亮剑。
可是现在，他们面对的，是一场用人命布下的阳谋。
对方根本不跟你讲道理，不跟你辩对错。
他们只是反复地告诉你：人死了，而你们是逼死她的人。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却像一道无法挣脱的枷锁，死死地套在了他们的脖子上。
“边哥，你倒是说句话啊！我们现在到底该怎么办？”王楷急得团团转，将最后的希望，投向了吴边。
吴边没有说话，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依旧繁华的街景，点燃了一根烟。
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变幻不定。
愤怒，不甘，还有一丝……迷茫。
他第一次，对自己的“抽象”之道，产生了怀疑。
他一直以为，自己可以解构一切，颠覆一切。
但现在他发现，在“死亡”这个终极的命题面前，任何的解构，都显得那么的苍白和无力。
他该怎么去“整活”一个人的死亡？
难道要开一场直播，嘻嘻哈哈地告诉大家，柳飘飘的死，也是我们剧本的一部分吗？
那他就不再是“抽象之王”，而是毫无人性的恶魔。
这条路，走不通。
那该怎么办？
吴边的脑子在飞速地运转着。
报警，何立行那边已经给出了结论，在没有新证据之前，只能定性为自杀。
发声明解释？
就像他自己说的，只会被认为是推卸责任。
难道，就真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这盆脏水，活活淹死？
“系统。”吴边在心里，第一次用一种近乎求助的语气，呼唤着。
“打开系统商城。”
【系统商城已开启。】
吴边的眼前，浮现出金光闪闪的兑换列表。
他飞快地扫视着。
【临时演技爆发卡】、【话题热度翻倍卡】、【官方好感度mAx】、【点石成金】……
他一行一行地看下去，心，却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没有。
根本没有他想要的东西。
没有“真相还原卡”，没有“dNA分析增强器”，更没有“让死者开口说话”这种离谱的道具。
这个系统，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它只会“搞事”，不会“办事”。
它能帮你把一场普通的活动，变成引爆全网的狂欢。
也能帮你把一场危机，变成一次绝地反击的表演。
但它给不了你，在现实的铁证面前，任何一丝一毫的帮助。
“妈的！”吴边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
这破系统，关键时刻，一点用都没有！
他烦躁地关掉了系统面板。
看来，这次，真的只能靠自己了。
可到底该怎么办？
对方的这个局，做得太完美了。
自杀的时间点，掐得死死的，正好在他和“抽象引力”声望达到顶峰的时候。
自杀的理由，也无懈可击，“不堪网络暴力，患上抑郁症”。
遗书，自残，安眠药……所有的证据链，都完美地闭合了。
这是一个死局。
一个用柳飘飘的命，为他量身打造完美的死局。
除非……
除非能证明，柳飘飘不是自杀，而是他杀！
可何立行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唯一的线索，那一点点指甲缝里的皮肤组织，因为被污染，根本无法提取有效的dNA。
线索，断了。
吴边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将烟头摁灭在窗台上。
烟头的火星熄灭。
就像他此刻的心情。
等等！
dNA！
一个疯狂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吴边的脑海！
他猛地转过身，冲着办公室里的人，大声喊道：“有办法了！”
所有人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给吓了一跳。
“边……边哥，你想到什么办法了？”王楷结结巴巴地问道。
“龙城飞将！”吴边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光芒，“我们没有凶手的dNA，但是，我们有龙城飞将的dNA！”
“啊？”王楷和叶西对视一眼，满脸的问号。
“边哥，你在说什么啊？我们去哪搞龙城飞将的dNA？就算搞到了，又有什么用？柳飘飘指甲缝里的证据已经毁了，我们没法做比对啊！”
“谁说要做比对了？”
“我们不需要证据，我们只需要，一个‘可能性’。”
“一个，让所有人都相信龙城飞将就是凶手的‘可能性’！”
“走！开会！”
吴边一把将办公室的门关上，然后拉上了所有的窗帘。
整个办公室，瞬间陷入了一片昏暗。
只有电脑屏幕，散发着幽幽的光。
“现在，我宣布‘抽象引力’危机公关紧急会议，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