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前，无数张或年轻或成熟的脸，都收起了笑容，变得凝重。
他们本是来看乐子的，却没想到，一头撞上了一个正在走向深渊的灵魂。
后台，王楷的心脏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他猛地站起来，紧张地盯着屏幕，手心里全是汗。
“边哥……这……这是真要出事啊！赶紧掐了！让阿西追踪地址，报警！”
这种事，可不是闹着玩的。
一旦处理不好，直播间被封都是小事，要是真出了人命，那“抽象引力”就彻底万劫不复了。
然而，破庙里的吴边，却没有任何要掐断电话的意思。
他拿起旁边的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仿佛电话那头的绝望与他无关。
只有他身旁的赵铁柱，察觉到吴边握着茶杯的手，指节有些发白。
“价值？”
吴边放下茶杯，终于开口了。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价值这东西，不是算出来的，是谈出来的。”
“你觉得你没价值，是因为你没找到好的买家。”
电话那头的女孩，显然被这个回答弄懵了。
她抽泣着，下意识地问：“买……买家？”
直播间的观众也全傻了。
【？？？我没听错吧？边哥在跟一个想自杀的女孩，谈买卖？】
【疯了吧！这时候不安慰，不灌鸡汤，说什么买家？】
【我有点看不懂了，但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吴边没有理会任何人的疑惑，继续说道：
“没错，买家。”
“既然你觉得你的命一文不值，那你愿不愿意，把它卖给我？”
这句话引起线上观众一片震惊！
买命？
这他妈是什么虎狼之词！
王楷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昏过去。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完了，边哥彻底疯了！
电话那头的女孩，也停止了哭泣，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不知所措。
“卖……卖给你？”
“对。”
“我们来谈谈价格。”
“你今年多大？”
“二……二十三岁……”
“嗯，二十三岁，还很新。”吴边点点头，像是在评估一件商品。
“学历？”
“本……本科……”
“哦？那还不错，算是高配了。有什么特长吗？比如会唱歌跳舞，或者打游戏很厉害？”
“我……我什么都不会……我就是个废物……”女孩的声音，又带上了哭腔。
“别急着否定自己嘛。”吴边安慰道，“你先说说，你为什么不想活了？是工作不顺心，还是感情受挫了？这都算是‘折旧’，会影响最终成交价的。”
“我……我……”
在吴边这套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引导下，女孩竟然真的开始断断续续地讲述起自己的故事。
她叫陈雪，一个从农村考到大城市来的普通女孩。
毕业后，找了一份普通的工作，拿着微薄的薪水，住着狭小的出租屋。
她努力工作，却总是被领导批评。
她真心待人，却被同事排挤。
她谈了个男朋友，结果对方只是图她的钱，还把她给甩了。
今天，她又被房东赶了出来，因为她交不起下个月的房租。
所有的压力和委屈，在这一刻，彻底压垮了她。
她站在出租屋楼顶的天台上，给这个深夜里的直播间，打来了一个电话。
听完她的讲述，直播间里一片沉默。
很多人，从陈雪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那种在大城市里挣扎的无力感和孤独感，是共通的。
“原来如此。”
吴边听完，点了点头。
“履历很清晰嘛。总结一下：原生家庭一般，无突出技能，职场受挫，情场失意，还背着一身债。嗯……确实，按照世俗的标准，你这件‘商品’，瑕疵有点多。”
【艹！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这不等于在伤口上撒盐吗！】
【边哥，你再这样我真报警了啊！】
【杀人诛心啊！我听着都快哭了！】
陈雪在电话那头，也再次崩溃大哭起来。
“是啊……我就是个没人要的垃圾……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谁说你没人要？”
吴边突然打断了她。
“我要了。”
吴边的声音异常坚定。
“你这条命。”
“我出价……一百万！”
一百万！
整个直播间，瞬间沸腾！
【我操！一百万买一条命？】
【真的假的？边哥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边哥，你要是被绑架了就眨眨眼！】
王楷也傻了，他看着吴边，感觉自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他知道吴边有钱了，但也没这么花的啊！
“一百万？”陈雪也愣住了，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对，一百万。”吴边确认道，“不过，我有个条件。”
“从我付钱的那一刻起，你这条命，就不能将自我决定了。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死。我要你活，你就得活。”
“直到我觉得，这笔买卖值了，我才会把‘所有权’还给你。”
“你放心，我不会逼迫你做违法的事，一切都是合理范围。”
吴边看着镜头，一字一句地说道：
“陈雪，你听好了。我买的，不是你的死亡，而是你的余生。”
“你觉得你的人生没有价值，那我就用一百万，来给你的人生，强行赋予价值。”
“你敢不敢，跟我签下这份‘卖身契’？”
直播间里，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吴边这番言论给震惊了。
他没有去否定陈雪的绝望，而是去覆盖了她的绝望。
你的命不值钱？
好，我用一百万告诉你，它值！
你不想活了？
不行！你的命是我的了，你没资格决定它的死活！
电话那头，长久的沉默。
评论区弹幕也疯狂滚动。
【一百万，是我，我肯定敢呀！一百万诶！！】
【想的太简单了！这是余生都卖了，想怎样都不能自我决定了！要慎重决定！】
【边哥这套操作是不是就相当于买了一个媳妇？？？？】
过了许久，一个带着不再是绝望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我敢……”
吴边笑了。
他对着镜头，缓缓说出了一个地址。
“这是我们丰都办事处的地址。明天，拿着你的身份证，来这里找我，签合同，领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