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八万张票！全卖光了！”
“抽象引力”的办公室里，王楷看着后台最终的销售数据，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
叶西则在一旁冷静地分析着昨晚“抽象能力资格认证考试”的各项数据，脸上同样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边哥，你这招太绝了！昨晚的考试，不仅给我们网站带来了上亿的访问量，还顺便完成了用户筛选。能通过考试买到票的，基本都是认同我们‘抽象’文化的铁粉。这八万人，绝对是史上最‘纯’的粉丝群体！”叶西说道。
吴边点点头，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
他要的不是八万个来看热闹的普通观众，他要的是八万个能陪他一起“疯”的同道中人。这八万人，既是观众，也是他这场“行为艺术”里，最重要的演员。
然而，喜悦并没有持续太久。
当天下午，王楷就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在几个二手的票务交易平台和社交媒体上，开始大量出现高价转卖“抽象引力”演唱会门票的信息。
原本99元的“结缘价”，被黄牛们炒到了500、800，甚至最前排的位置，被标价到了2000元以上。
“边哥，不好了！黄牛下场了！”王楷拿着手机，脸色难看地对吴边说，“我查了一下，这次的规模非常大，背后绝对有组织在操控！他们通过各种技术手段，在昨晚的考试里，弄到了大量的‘朝圣码’，然后用机器人抢票。我估计，至少有两三万张票，都落到他们手里了！”
“两三万张？”吴边的眉头皱了起来。
这绝对不是普通的黄牛行为。
普通的黄牛，没有这么大的能力。
“是天上资本。”吴边几乎立刻就得出了结论。
“他们？”王楷一愣，“他们抢我们的票干嘛？他们不是想让我们办不成吗？”
“不，他们是想让我们的演唱会，彻底失控。”吴边的眼神冷了下来。
这个计策，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阴险。
首先，高价倒卖门票，会立刻引发舆论的反噬。
网友们会把账算在吴边头上，骂他“嘴上说得好听，结果还不是跟黄牛合伙割韭菜”，把他之前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反资本”人设，瞬间击碎。
其次，也是最致命的。
天上资本控制了这两三万张票，就等于控制了现场近三分之一的观众。到时候，他们只需要组织一批人，在演唱会进行到关键时刻，故意闹事，比如，集体冲向舞台，或者在看台上打架，甚至只是统一站起来，背对舞台……
任何一种行为，都足以引发八万人现场的连锁反应，造成秩序的混乱，甚至演变成大规模的骚乱事件。
到那个时候，吴边和他的“抽象引力”，将面临灭顶之灾。
“太他妈阴险了！”王楷想明白其中的关窍后，吓出了一身冷汗，“这帮搞资本的，心都脏！边哥，我们必须赶紧想办法！发个声明，说我们坚决抵制黄牛？”
“没用。”吴边摇摇头，“声明是最无力的东西。他们会说我们是贼喊捉贼，撇清关系。我们现在说什么，都会被解读为心虚。”
“那怎么办？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们把票卖出去，然后派人来砸我们的场子？”王楷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吴边沉默了。
龙董这一招，确实是打在了他的七寸上。
利用市场规则，用钱来解决问题，这是资本最擅长，也是吴边目前最薄弱的环节。
硬碰硬，肯定不行。
那就只能……继续不按常理出牌。
吴边转过身，对叶西说道：“阿西，给我们的票务系统，再加一道验证程序。”
“什么验证程序？”
“人脸识别。”吴边缓缓说道。
“人脸识别？”叶西和王楷都愣住了。
“对。从现在开始，所有已经购票的用户，必须在我们的官方App上，上传自己的高清人脸照片，进行实名认证。这张照片，将和他们的身份证、以及购票时使用的‘朝圣码’，三者绑定，生成一个唯一的、加密的动态二维码。这个动态二维码，才是最终入场的凭证。”
叶西的技术嗅觉很敏锐，他立刻明白了吴边的意思：“边哥，你是想搞‘强实名制’？票、证、人，三合一，彻底杜绝黄牛转卖的可能？”
“没错。”吴边点点头，“但是，光这样还不够。”
“我们要把这个验证过程，也变成一场行为艺术。”
当天晚上，“抽象引力”的官方账号，再次发布了一条公告。
公告的内容，让所有黄牛和高价买了票的人，都傻了眼。
【《关于“抽象引力”演唱会入场规则补充说明》】
【亲爱的各位“同道中人”：】
【首先，感谢大家对本次“抽象能力资格认证考试”的热情参与。但认证，才刚刚开始。】
【我们发现，有部分投机取巧之徒，妄图通过凡俗的金钱，来亵渎神圣的艺术。为了保证本次“朝圣”的纯粹性，我们决定，启动第二阶段认证——“圣容验证”。】
【所有已购票者，请于48小时内，登录官方App，完成人脸信息上传。】
【重点来了：本次演唱会的入场方式，将是独一无二的。】
【在演唱会入口处，我们将设置数十个“抽象神坛”。每一位观众入场时，需要站在神坛前，由系统随机抽取一个“抽象表情包”（素材来源包括但不限于熊猫人、老八、金馆长等）。观众必须在十秒内，模仿出该表情包的神髓。】
【我们的‘艺术审判官’团队，将根据您的模仿相似度，进行‘盖章认证’。只有‘人脸识别’+‘表情模仿’双重验证通过，闸机才会开启。】
【本次活动门票，与您的脸深度绑定，不可转让，不可赠与，不可退换。】
【温馨提示：请各位观众提前在家对镜练习，以确保顺利入场。我们不希望，您因为无法完成一次简单的艺术表达，而错失这场灵魂的盛宴。】
【抽象引力工作室，保留对本次行为艺术的最终解释权。】
这条公告，如同一颗原子弹，在黄牛圈和那些高价收票的粉丝群里，轰然爆炸。
“我操！什么玩意儿？还要模仿表情包才能进场？”
“人脸识别加现场表演？这他妈还怎么转卖？票砸手里了！”
“我花了1500买的票啊！让我去门口学金馆长笑？我不要面子的吗？”
“退钱！必须退钱！这根本就是霸王条款！”
黄牛们和那些高价购票者，瞬间陷入了恐慌和愤怒。
他们手里的票，一夜之间，从能赚大钱的香饽饽，变成了烫手的山芋。
而那些凭本事通过考试、抢到99元原价票的网友们，则乐开了花。
【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边哥这招，简直是釜底抽薪！对付黄牛，就得用魔法！】
【艺术审判官？我他妈已经开始期待在门口看大家表演了！这比演唱会本身还有意思啊！】
【我宣布，从今天开始，我每天对着镜子练习假笑男孩！】
【这才是真正的反黄牛！建议全国演唱会都推广这个模式！】
吴边的这一手，再次用一种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方式，化解了危机。
天上资本的会议室里。
龙城飞将看着这条公告，气得把手里茶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吴边！我操你大爷！”
他们花了几百万，动用了大量资源抢来的几万张票，现在，全成了一堆废纸。
周深扶了扶眼镜，脸色也异常难看。
他第一次感觉，自己引以为傲的商业头脑，在吴边这种不讲道理的“降维打击”面前，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他看着屏幕上，那个“抽象引力”的公告下面，一条被顶得最高的评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那条评论写着：
“资本，你看到了吗？在真正的艺术面前，你的钱，屁用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