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学？”
岳凯拧眉回望，晨光透过气窗在额前碎发上跳跃。
“我这年纪……”
话未说完便被老陈慌忙打断。
老人攥着烟袋锅蹭到他身边，浑浊的眼睛刻意避开王明的视线：
“小凯啊，你到底多大了？满十八没？”
岳凯指尖无意识喃喃自语。
“加个位数吧。”
他含糊作答。
却见老陈猛地一拍大腿：
“十九岁！正好能上大学！”
岳凯望着老人鬓角新生的白发，到了嘴边的“一百一十八”又咽了回去，只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王明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不易察觉的弧度。
“那就等王叔的好消息吧。”
他晃了晃手中的文件，烫金校徽在光线下晃得老陈眼花。
木门合上的刹那，老人突然瘫坐在草垫上，烟袋锅“当啷”落地：
“为了你的将来……”
他喃喃自语，皲裂的手掌紧紧攥住衣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阁楼里只剩下漏风的呜咽声。
岳凯望着老陈在狭小空间里来回踱步的佝偻背影，突然想起百年前在灵兽山脉，自己也是这样看着星辰尊者为护佑他，与魔尊周旋的场景。
“十九就十九吧……”
老陈突然停下脚步，似乎下了一个重大决定。
水晶吊灯在王明办公桌上投下细碎光斑，他转动着钢笔，目光扫过文件上密密麻麻的实验数据。
王小雨突然撞开书房雕花木门，红艳指甲扣在门框上，
我听说你要安排岳凯上学？
少女胸口剧烈起伏，两个手指不安分的绕来绕去。
王明的钢笔尖在纸上洇出墨团，他摘下金丝眼镜擦拭，镜片后的目光闪过一丝算计：
“是啊，我答应你老陈大伯，送岳凯去学校，增长见识。”
王小雨满脸期待，
“那去我们学校吧，我们学校是贵族学校，各方面都很优秀。”
王明仿佛看穿了女儿的心思，
胡闹，你爸就是个小主管，你在的贵族学校哪是说进就进的？
当初为了让你去上学，我可是花费的大价钱。
他故意叹着气整理文件，余光却盯着女儿攥紧的拳头。
——那是每次撒娇失败时的标志性动作。
求你了爸！
王小雨突然扑到桌前，钻石项链晃得他眯起眼，
他力气大，能保护我！
上次他在院子里干活，那八块腹肌，可结实了...
话音未落，她突然捂住嘴，耳尖泛起可疑的红晕。
王明的手指在桌面敲出断续的节奏，心里冷笑：
自己的丫头不对劲啊，正好让这小子当现成的人形监控。
罢了，罢了。
他装作为难地扶额，
但说好，他学习成绩差可别拖累你。
王小雨欢呼着扑进他怀里，高兴的亲吻了下王明。
答应自己的宝贝闺女后，王明在书房揉着发胀的太阳穴。
马得，麻烦。
他骂骂咧咧地拨通加密电话，指尖在真皮桌面上敲出焦躁的节奏。
电话那头传来金属摩擦的声响，正是上次安置营时搭上线的。
弄个十九岁孤儿的身份，要能过贵族学校背景审查。
他压低声音，目光扫过窗外老陈修理草坪的佝偻背影，
钱不是问题，三天内要结果。
再次站在杂物间门口时，王明脸上已堆起虚伪的笑容。
他晃了晃手中的聘用合同，烫金的技术顾问字样在昏黄灯光下格外刺眼。
老陈盯着合同末尾自愿参与公司所有科研项目的小字，烟袋锅在掌心颤得几乎握不住。
表哥放心。
王明伸手想拍老陈肩膀，却被老人下意识避开，
就是整理下实验室器材，轻松得很。
他故意将合同推到光线最好的地方，露出右下角人体基因优化研究中心的钢印。
老陈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想起岳凯的未来，站在垃圾桶前翻找的画面，终于颤抖着拿起笔。
钢笔尖划过纸面的声响，在寂静的杂物间里像极了绞刑架的锁链。
明智之举。
王明收起合同，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冷如寒潭。
他转身时，袖口露出的微型录音器闪了下光。
——里面正记录着老陈签约的全过程。
玛莎缓缓驶入校门，车轮碾过平整如镜的柏油路面，没有一丝颠簸。
岳凯透过车窗望去，眼前是大片修剪得如同绿毯般的草坪，两侧整齐排列着百年古树，枝叶间点缀着白色的欧式路灯，晨光为它们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
远处，哥特式尖顶建筑巍峨耸立，墙面由洁白的大理石砌成，廊柱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鎏金校徽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彰显着这所学校的不凡。
“到了，星耀学院，全联邦排名前三的顶级学府。”
王小雨踩着红底高跟鞋优雅下车，香奈儿高定裙摆随风轻摆。
她涂着酒红色甲油的手指指向建筑前方的喷泉，
“那座喷泉是建校时就有的，池底铺着的都是从海外运来的彩色琉璃石，到了夜晚灯光亮起，美得像梦境。”
岳凯深吸一口气，修真界的壮阔场景他早已司空见惯，但此刻作为插班生踏入这全然陌生的校园，仍不免紧张。
这是老陈毕生的心愿，估计是希望岳凯寄托着他校园的梦想吧。
“还傻站着干什么？”
王小雨见他迟迟不动，又折回来拽住他的手腕，身上玫瑰香水的味道萦绕在鼻尖，
“跟紧我。咱们同一个班级，要是迟到了，有你麻烦的。”
两人穿过气派的拱门，校园里满是衣着精致的学生，他们三两成群，谈笑间透着自信与从容。
岳凯的目光扫过那些或好奇或审视的眼神，心里暗自犯愁，自己对这个世界的知识近乎空白，该如何在这高手如云的学府里立足？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身后有道灼热的视线。
回头望去，只见不远处的树荫下，站着一男一女。
男生身形高大，眼神锐利如鹰。
女生肤白胜雪，长发披肩，气质冷若冰霜。
两人注意到他的目光，对视一眼后，缓缓朝这边走来。
王小雨也察觉到了异样，下意识将岳凯护在身后，小声说道：
“别理他们，是出了名的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