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山跪在虚空中，身为太乙仙君的尊严已经荡然无存。
他抬头看着牧尘，那张年轻的脸，在他眼中比神魔还要可怕。
神魂里的灰色印记控制了他的一切，思想、仙元、大道，都不再属于自己。
“起来。”
牧尘的声音很平淡。
云山身体不受控制地站起，动作僵硬得像个木偶。
旁边的云鹤看着三长老也落得和自己一样的下场，心里没有半点高兴，只有深入骨髓的寒意。
他们面对的，是一个无法理解的怪物。
牧尘没理会这两个新奴仆在想什么，他目光望向宇宙深处。
“下一个目标，姚家。”
他的视线落在云山身上。
“我需要姚家的情报，特别是他们那两个太乙仙君的一切。”
云山的嘴唇机械地开合，立刻将他所知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姚家两位太乙，家主姚万里是太乙中期，常年闭关，性格稳重多疑。”
“另一个叫姚景天，太乙初期，是姚家旁支，靠着一件大功劳才晋升太乙，在族内地位不高，一直想证明自己。”
牧尘眉梢一动。
“功劳？证明自己？”
云山麻木地继续说：“姚景天早年得到一卷上界残篇功法《星核吞噬诀》，但功法有缺陷，导致他的太乙领域很不稳定，需要不停吞噬蕴含原始星辰之力的下界奇物来弥补。”
“所以，他对下界资源的渴望，比任何太乙仙君都强。”
云山补充道：
“姚景天这人心高气傲，又因出身旁支而自卑。
为了功法和资源，他什么都干得出来。在七大家族里，他是最不像太乙的太乙。”
这确实是个完美的突破口。
一个被欲望和自卑控制的太乙仙君，只要诱饵够香，他肯定会咬钩。
牧尘看向云鹤和云山。
“你们两个，去给我钓一条鱼。”
他下达了指令。
“云鹤，你用云家外事管事的身份，告诉姚家，说云家在一个快要毁灭的下界宇宙，发现了一处‘原始星核’矿脉。但那地方法则混乱，开采困难，云家想和姚家合作。”
云鹤立刻躬身：“是，主人。”
牧尘的目光又转向云山。
“长老，你作为担保人，去和姚景天私下接触。”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
“告诉他，云家大长老一脉想借这个机会，和他个人建立合作关系。矿脉的收益，可以让他占大头，为的只是一个未来的人情。”
云山低头应是：“遵命。”
这个计划利用了云家内部的派系斗争。
云山是大长老云骁的亲弟弟，他出面，就代表了大长老一脉。
一个想拉拢外援，一个想吞下好处。
这场戏看起来毫无破绽。
牧尘最后说道：“地点，就定在七星矿脉外的‘乱石星域’。那是他的地盘，能让他放心。”
……
三日后。
乱石星域。
无数巨大的陨石悬浮在宇宙中。
一艘金色仙舟驶入星域深处。
舟首站着一个身穿星袍的男子，正是姚家太乙姚景天。他面容俊朗，眼神里却透着焦躁。
他收到了云家的传讯。
原始星核。
这四个字点燃了他心中的贪婪。
他的《星核吞噬诀》到了瓶颈，如果再得不到高品质的原始星核，道基甚至可能崩毁。
但他依然保持着警惕。
“云家……会这么好心？”
他心里冷笑。
不过，这次出面的是云山，云家大长老的亲弟弟，一个和他地位相当的太乙仙君。
这让合作的可能性提高了不少。
仙舟在一片开阔地带停下。
前方，云家的仙舟已经等候在那里。
云山与云鹤站在船头。
“景天道友，多年不见。”
云山脸上挤出僵硬的笑容，拱了拱手。
姚景天一步踏出仙舟，落在虚空，目光锐利地扫过两人。
“云山，少说废话。”
他的声音带着傲慢。
“东西呢？”
云鹤上前一步，捧上一个玉盒。
“姚长老，这是我们发现的矿石样本。”
姚景天隔空一抓，玉盒飞入手中。
打开盒盖，一股古老的星辰气息扑面而来。
盒内，一块拳头大的暗金色矿石静静躺着，表面有星光在明灭。
姚景天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
没错！就是这种力量。
比他以前吞噬过的任何材料都精纯。
他体内的功法甚至自行运转，发出了渴望的嗡鸣。
贪婪压倒了理智。
“这么好的矿脉，你们云家舍得让出来？”
姚景天抬头，眼神灼灼地盯着云山。
云山按照牧尘的吩咐，沉声说：“矿脉所在的世界快要崩塌，法则风暴很强，我云家一家之力短时间难以开采。家兄的意思是，我们两家联手，总比被风家那群人抢走好。”
这个理由很合理。
姚景天点了点头，放下了心中的疑虑。
他收起玉盒，脸上露出笑容。
“好，既然云骁道友这么有诚意，这个朋友，我姚景天交了。”
他话音刚落。
一个平淡的声音在三人身后响起。
“既然是朋友，为什么只请他们两个，却把我这个真正的主人撇在一边？”
姚景天全身汗毛瞬间倒竖！
他猛地转身，瞳孔骤然一缩。
一个黑衣青年，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不足百丈的地方，正静静地看着他。
他身上没有任何气息，像个凡人。
可凡人怎么可能无声无息地接近一位太乙仙君？
“你是谁？”
姚景天厉声喝问，太乙初期的法则领域瞬间张开，朝牧尘压了过去。
云山和云鹤则同时后退，对着牧尘躬身，神态恭敬。
“主人。”
这一幕，让姚景天的心瞬间沉入谷底。
是圈套！
他想也不想，转身就要撕裂空间逃走。
但他骇然发现，周围的空间变得像神铁一样坚固。
与此同时，一股更恐怖、更霸道的领域反向压来。
那领域里，只有纯粹的毁灭气息。
咔嚓！
姚景天的星辰领域，瞬间布满裂痕，然后轰然破碎。
“噗！”
姚景天喷出一口金色的仙血，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同为太乙境，他的领域，竟然被对方一个照面就碾碎了。
这是何等恐怖的实力差距？
“你……到底是谁！”
他嘶吼着，双手结印，一颗颗星辰法相在他身后凝聚，轰向牧尘。
这是他的拼命一击。
然而，牧尘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在姚景天惊恐的目光中，他轰出的漫天星辰，速度肉眼可见地变慢了。
不，是周围的一切都变慢了。
陨石的飘动，远处的星光，甚至他自己的思维，都陷入了凝滞。
只有那个黑衣青年，动作如常。
牧尘缓步上前，穿过了静止的星辰光雨，轻松来到了姚景天面前。
时间，恢复了流动。
轰隆
所有的攻击，在这一刻才真正爆发。
但它们的目标，早已失去了踪影。
姚景天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无尽的恐惧。
这不是力量的压制，而是法则层面的碾压。
“你……你领悟了时间法则？！”
他用尽全身力气，才从喉咙里挤出这句颤抖的话。
牧尘没有回答。
一只手，轻轻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姚景天全身一僵，所有仙元都被锁死，动弹不得。
他彻底放弃了抵抗。
面对一个掌握了时间法则的怪物，任何反抗都是笑话。
他闭上眼，等待着死亡或被奴役。
然而，预想中的奴役印记并未落下。
牧尘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平静无波。
“我与你做个交易。”
姚景天猛地睁开眼，满是错愕。
交易？
“我给你一个机会，一个让你功法圆满的机会。”
牧尘摊开手掌，一缕灰色能量在他掌心汇聚，最终凝聚成一粒沙子大小的晶体。
那晶体出现的瞬间，姚景天体内的《星核吞噬诀》疯狂咆哮起来，渴望的程度比见到原始星核时强烈了万倍。
“这是……法则晶体残片？”
姚景天失声惊呼，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那是大道的希望！
“我给你它的线索。”
牧尘收起晶体残片，声音冰冷。
“你，告诉我关于姜家的一切。特别是姜太虚。”
姚景天的心脏剧烈跳动。
一边是所谓的七族盟约，一边是功法圆满的希望。
他几乎没有犹豫。
“你想知道什么？”他沙哑地开口，做出了选择。
牧尘嘴角微微上扬。
“所有。”
……
洞府内，光幕闪烁。
凌风的声音带着惊喜。
“主人，姚景天已经将他所知的一切都传了过来！”
光幕上，一份关于姜家的情报被放大。
“情报确认，姜太虚的‘万道归源诀’最大缺陷，是神魂无法承受万道熔炼时的冲突。他急需一种名为‘九转还魂草’的太古神药来弥补神魂本源。”
“姚家的情报网显示，最近一次发现九转还魂草的踪迹，就在一处叫‘葬仙墟’的下界绝地！”
凌风的声音愈发激动。
“更重要的是，主人！”
“姚家承诺，在您对付姜家时，他们会保持中立！”
剑无尘看着光幕，姚家与姜家之间被划开一道裂痕。
他知道，仙都七族铁板一块的格局，被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