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上海,闷热如蒸笼。
铅灰色的乌云低垂在黄浦江上,空气中弥漫着暴雨将至的土腥味。一场酝酿已久的风暴,即将在天黑后降临。
虹口区,日本海军俱乐部宴会厅内,灯火通明,觥筹交错。
新任华中派遣军参谋副长铃木信义少将正在举办晋升宴,宾客多是日军军官和亲日商人。窗外隐约传来的雷鸣,被厅内的喧闹所掩盖。
与此同时,几条街外的一间废弃仓库里,气氛凝重如铁。
洪帮大佬司徒美堂亲自坐镇,他身着一袭黑色绸衫,虽年过六旬,但双目如电,不怒自威。
十二名精心挑选的洪帮死士肃立面前,个个太阳穴高鼓,眼神锐利,腰间或插短刀,或别斧头,还有两人肩上扛着厚重的鬼头刀。
“铃木信义,”司徒美堂声音低沉如闷雷,“三个月前,在南京下令屠村,三百余口无一生还。今日,就用他的血,祭我同胞在天之灵!”他目光扫过众人,
“记住,不要用枪,免得惊动外面大队鬼子。用咱们洪家老祖宗传下的功夫,干净利落!”
“谨遵堂主令!”十二死士齐声低吼,声震屋瓦。为首的是司徒美堂的贴身护卫,诨号“崩拳李”,一双铁拳能碎砖断石。
窗外,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夜幕,紧随其后的是滚雷巨响,暴雨倾盆而下。
天地间瞬间被雨幕笼罩,能见度骤降。
“天公作美!行动!”司徒美堂大手一挥。
十二道黑影如离弦之箭,悄无声息地融入暴雨之中。
他们利用巷道和屋檐,避开巡逻的日军,快速向俱乐部逼近。
俱乐部后门,两名日军哨兵正披着雨衣咒骂这鬼天气。
突然,黑暗中飞出两道寒光——“嗖!嗖!”两把飞刀精准地没入他们的咽喉,哨兵一声未吭便软倒在地。黑影闪过,尸体被迅速拖入阴影。
“崩拳李”打了个手势,两名擅长轻功的弟兄如猿猴般攀上外墙,用特制的钩索挂住三楼窗台,翻身潜入。他们的任务是解决楼内暗哨,并打开后门。
宴会厅内,铃木信义正得意洋洋地发表演讲,全然不知死神已至。
厅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崩拳李”锐利的目光扫视全场,迅速锁定了目标。
他伸出三根手指,示意三分钟后动手。
雷声掩盖了所有细微的声响。
洪帮死士们如鬼魅般在走廊移动,遇到落单的日军或侍者,便是干脆利落的扭脖或割喉,手法老辣,一击毙命。
时间到!
“崩拳李”一脚踹开宴会厅大门,声如洪钟:“铃木信义!纳命来!”
厅内顿时大乱!宾客惊呼四散。
铃木信义的警卫反应极快,拔刀护在长官身前。
“八嘎!杀了他们!”铃木信义又惊又怒。
洪帮死士如虎入羊群,瞬间与日军警卫绞杀在一起。
没有枪声,只有冷兵器碰撞的铿锵、刀刃入肉的闷响、垂死的惨嚎,与窗外的雷雨声交织成一曲死亡交响乐。
“崩拳李”直取铃木信义。一名日军中尉举刀劈来,被他侧身躲过,左手如铁钳般扣住对方手腕,右拳猛击其肘关节,
——“咔嚓!”臂骨应声而断!不待对方惨叫,一记手刀已斩在喉结上。
另一名死士舞动鬼头刀,势大力沉,一刀便将一名日军的步枪连同肩膀劈开!
鲜血喷溅在墙壁上,触目惊心。
但日军警卫也训练有素,三人一组,背靠背组成刀阵,暂时稳住阵脚。
铃木信义在亲信保护下试图从侧门逃走。
刚出门,一道闪电照亮走廊,只见“玉罗刹”柳如烟持双刀而立,眼神冰冷如霜
——她竟是洪帮此次行动的接应!
“哪里走!”柳如烟双刀舞动,如雪花纷飞,瞬间放倒两名警卫。
她本是江湖侠女,刀法得名家真传,又快又狠。
铃木信义拔出手枪,但柳如烟速度更快,一脚踢飞手枪,刀光直取对方咽喉!
就在这时,俱乐部外警报声大作!
日军援兵赶到,将建筑团团包围。原来一名漏网的侍者偷偷拉响了警报。
“撤!”“崩拳李”当机立断,一斧劈翻对手,大声下令。
洪帮死士们迅速向预定撤退路线转移。
柳如烟眼见就要得手,却被两名拼死护主的日军缠住。
铃木信义连滚带爬地逃向窗口。
“去死吧!”柳如烟娇叱一声,不顾身后刀风,奋力掷出一把短刀,
——“噗!”短刀正中铃木信义后心!他惨叫一声,扑倒在地。
但柳如烟也因此露出破绽,背部被刀划开一道深可见骨伤口。
她闷哼一声,踉跄几步。
“玉姑娘!”“崩拳李”返身来救,一拳击退追兵,扶住柳如烟。
“别管我!带弟兄们走!”柳如烟推开他,转身迎向追兵,双刀舞成一团光幕,竟是以一己之力断后!
洪帮死士们含泪从密道撤离。
最后一眼,他们看到柳如烟浑身是血,却仍如雕塑般屹立在走廊尽头,脚下倒着数具日军尸体。
俱乐部外,暴雨如注。
司徒美堂接到成功信号,却不见柳如烟归来,心中已知不妙。
他望着电闪雷鸣的夜空,老泪纵横:“玉姑娘,洪帮欠你一条命!”
次日,铃木信义重伤不治的消息传开,震动华中日军。而“雷雨夜玉罗刹独战群倭”的故事,则在江湖上悄然流传,成为抗日期间又一传奇。
张宗兴得知消息后,沉默良久,最终对杜月笙说:“告诉司徒堂主,这个仇,我们上海滩的弟兄记下了。玉姑娘不会白死。”
黄浦江上,风雨渐歇,但更大的风暴正在积聚。
在这个血与火的时代,每个人都在用生命书写历史,无论是叱咤风云的大佬,还是仗剑天涯的侠女,最终都汇入了民族救亡的洪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