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擂台赛过后。
13栋楼首层擂台区时常能看到601合租室三人切磋比试的身影。
楼宵晓从最开始1V1直接变成1V2。
两天时间内，在楼见棠和陆九渊的联合进攻下，他那副身体，早已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淤青。
夜色静谧。
浩瀚星光点缀在无边黑暗之中。
寒风瑟瑟，无形地穿梭在城市之间。
——601室。
客厅里。
楼宵晓裸着背侧坐在沙发上。
他的身后，是身穿粉色毛绒睡衣，手持药膏棉签的楼见棠。
淤青堆积在他白皙的背上，深深浅浅。
“不疼吗。”
楼见棠上药的同时忍不住询问。
近距离观看，楼宵晓背上有好几处淤青已发紫积血，更显得触目惊心。
面对楼见棠的关心。
楼宵晓却陷入了沉默。
【痛苦吧？】
他恍若置身战场，喉咙被紧掐住的窒息感顿然上头。
[为什么……仇人就在眼前，我却毫无还手之力……]
绝望。
无力。
到最后的堕落。
复杂的情绪在心尖上翻涌不息。
比起这些……
“不疼。”
楼宵晓淡然开口。
一点点瘀伤，不过只是被蚊虫叮咬那般，何来疼痛？
听着这声不痛不痒，却暗藏不甘的言语。
“是吗。”楼见棠浅浅一笑，眸光流露着点点欣慰，“那下次训练，我可要使出全力了。”
挑逗的话音落下。
“哈？！”
楼宵晓张了张嘴，喉咙仿佛被茫然与震撼堵住，一时竟忘了怎么发声。
恍然间。
“姐姐每次……”他偏过头，余光还闪烁着错愕，“不都是拼尽全力的吗？”
“对路九爷爷是拼尽了全力。”楼见棠手上上药动作依旧，随口道：“但对你，我们都特意放水了。”
她的话语轻飘飘。
楼宵晓却是又一次被惊到，“你……们？”
他自以为在对打训练中放水的只有楼见棠。
殊不知。
“以路九爷爷的实力。”楼见棠继而漫不经心地开口，“若真要出手，你身上的骨头都不知道断了几根了。”
这两天交手下来，她对“路九”真正的实力已经摸得差不多了。
“呵呵……”
楼宵晓轻扬的笑容僵在脸上。
‘确实……’
‘他可是魔芋老大……’
他默默闭上了嘴，额间不禁冒起心虚的冷汗。
险些……就把“路九”当一个老头子看待了。
蓦地。
“姐。”楼宵晓转而试探道：“这两天交手下来，你觉得你打得过路九爷爷么？”
楼见棠轻拭着他背上的淤青，直言道：“难。”
“！”
楼宵晓陡然一怔。
‘连姐姐都觉得难，那老大真正的实力得有多恐怖……’
他抿紧着唇扪心嘀咕，心头莫名有些犯怵。
“他的实力，组织里或许只有老大才能打得过吧。”楼见棠继而自顾自喃喃起来，“不过我倒是好奇……”
她欲言又止地顿了顿。
楼宵晓紧着询问，“什么？”
“晓。”楼见棠用棉签沾了点药膏，却停住了动作，反倒是坐直了身子，“你说路九爷爷会不会是伪装者？”
“实际他才三十来岁。”
“只不过为了执行任务只能暂时这么伪装自己？”
她接连道出自己的猜想。
“哈？”
楼宵晓只是张着嘴装傻充愣。
‘虽然……但是……’
‘姐姐都猜对了怎么办？’
他搭在双腿上的手不由自主地摩擦起裤子，想以此掩饰内心的慌乱。
而在他挤破脑袋之际。
“可能是我想多了。”楼见棠却猛晃了下脑袋，将棉签上的药膏再次涂上他的背，“我和路九爷爷在两年前就认识了。”
“什么任务要伪装两年啊？”
她像是在自言自语。
楼宵晓暗暗叹了口气，顺着她的话吞吐出声，“是……是啊……”
“咱组织里年过七旬还能有如此不凡实力的……”楼见棠不由得感叹道：“也就只有路九爷爷了吧。”
对“路九”的实力，她由衷感到敬佩。
倏地。
“咳咳……”
一声咳嗽音响起。
姐弟俩同时朝侧方望去。
陆九渊的身影就站在茶几桌前。
他身穿灰色格子睡衣，苍白的发丝还有些湿漉漉的。
打扮七旬老头的他，浑身依旧留有王者气息。
“上药呢。”
他低喃了声，阴沉的目光直勾勾地落在楼宵晓身上。
“嗯……”楼见棠轻哼声，欲想开口时。
“那个姐……”楼宵晓猛然转过身子夺过她手中的棉签和药膏，“剩下的我自己来就好了。”
他仓惶落下一句话，拔腿就溜回自己卧室中。
楼宵晓有预感，倘若自己再裸着上半身，陆九渊定当会亲自给自己上药。
届时，他必定得忍受陆九渊那一身由极重醋意堆积成嫉妒的阴气……
“后背还没上完药呢……”楼见棠望着那抹逃跑似的身影，属实有些摸不着头脑。
转眼间。
一抹高挑的身影已然站在身前。
陆九渊朝她伸出手，“这个送你。”
楼见棠下意识站起身。
只见面前这只宽厚却满是纹路的掌心里，平放着一只精巧别致的黑色钢笔。
“嗯？”她微歪着脑袋，显得不解。
“明天就是星影大学的学末考了。”陆九渊扯出沙哑浑厚的嗓音解释道：“这只钢笔手感轻盈，书写流畅，或许能给你加点卷面分。”
“路九爷爷。”楼见棠当即摆手婉言道：“我虽然没怎么去学校上课。”
“但成绩还不至于要靠卷面分来加持。”
卷面分？
以她楼见棠的实力，根本不需要！
“是吗。”陆九渊垂眸凝视着她，嘴角不禁牵起戏谑的弧度，“我记得星影大学卷面分占总分40％来着，这万一被扣了怕是得挂科咯。”
‘我就说上次测试考明明答得全对，怎么总分出来才刚好到及格线……’
楼见棠猛然一颤。
上次查询分数时，她就百思不得其解。
这下，她才彻底明白，明明堪称教科书级别的卷子，到手怎么就只剩60分了！
碍于那次成绩不影响毕业学分，她也就没太放在心上。
在她游离思绪之际。
陆九渊蓦然收起钢笔转身，“既然阿棠不需要的话，我便收走咯。”
‘此次考试关乎我能否顺利进入下半学期，要是挂在这里阿九指定要没收我的永久通行证……’
楼见棠咬咬牙。
踌躇片刻。
她赫然喊道：“路九爷爷！”
陆九渊瞬间收回迈出一步的脚。
“我觉得……”楼见棠朝前伸出手，红晕悄无声息地染上她的脸，“我挺需要这么一支精致的钢笔的。”
她的声音很小，还藏着几分心虚。
“哦？”陆九渊侧步回身，手中的钢笔轻放在唇口，似在掩饰嘴角的嗤笑，“以阿棠的成绩，不是不需要嘛？”
“实不相瞒……”楼见棠偏头垂下脑袋，“就我那不堪入目的字迹，哪怕我答得全对，怕也是要被迫挂科的。”
此话一出，残留在她面上的羞红顿然蔓延至耳根。
瞧着她吃瘪的模样。
“噗嗤～”
陆九渊终是忍不住轻笑出声。
“唔……”
即便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可这声嘲笑，到底还是传入了楼见棠耳中。
那能怎么办呢。
她的字迹确实潦草，有时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写的啥玩意。
忽地。
她只感觉掌心传来淡淡的冰凉感。
紧随着。
“祝你取得好成绩。”
“路九”轻柔的声音便萦绕在耳畔。
她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钢笔抬眸，正对上那双饱含亲切的眼睛。
“谢谢路九爷爷～”
她朝他灿烂一笑，手中恍若抓住了救赎自己的秘密武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