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王座下的棋局（一）
宫廷密道深处，混杂着陈年熏香的奢靡与锈蚀合金管道的金属腥气，粘稠得几乎能将光线也凝固。
林恩的灵骨左臂在廊壁应急灯昏黄的光晕下流转着冷硬的金属光泽。皮肤下，源自圣吉列斯遗骸碎片的力量——那些璀璨的金绿纹路——正随着他每一次心跳明灭鼓动，如同被囚禁的星辰。
就在他的合金靴底踏上第七道吱呀作响的古老液压闸门中央时——头顶！通风栅格毫无征兆地轰然迸裂！刺耳的金属撕裂声尚未扩散开，一道裹挟着腥风的黑影已如毒蛇般扑下！丘利萨斯的淬毒臂刃撕裂空气，带着绝对的寂静刺向他毫无防备的后颈。刃锋上，卡利都斯学派引以为傲的基因毒素如同活物般流淌，在密道的昏暗中亮起一片不祥的、萤火虫般的幽绿死亡光晕！
“铛——！”
帝皇赐予的碎片在颅腔内发出撕裂灵魂的尖啸预警！
林恩的身体在思维之前已做出反应，拧身旋避！但刺客的速度快得超越了生理极限！就在毒刃即将吻上皮肤的刹那，一只包裹着蓝金涂装、刻满古老帝皇箴言的巨大铁手——基里曼的“帝皇之怒”拳套——如陨石般精准地探出阴影，钢钳般捏住了刺客突袭轨迹上方的脖颈！
骨骼碎裂的脆响清晰得令人牙酸。丘利萨斯的喉骨在摄政王纯粹的伟力下化作齑粉！剧毒的刃锋险之又险地擦过林恩的肩膀护甲，毒素结晶瞬间如同拥有生命的霜花，在动力甲精美的纹路上疯狂蔓延、凝结！
真正的杀招，从三方阴影中同时暴起！
维达斯的神经毒雾如同有意识的活物烟瘴，嘶嘶作响地腐蚀着合金墙壁，瞬间让半个通道充满致命的粉色浓雾；艾弗森的无形灵能锁链带着刺骨的寒意，死死缠住林恩的右腿关节，试图将他固定成为下一个靶子；而卡利都斯的基因解离器——那如同巨大昆虫口器的邪恶装置，无声无息，带着洞穿一切的决绝，直刺林恩毫无装甲保护的心脏位置！
“审判庭连最后那点虚伪的遮羞布都不要了？！”基里曼的怒吼如同风暴降临，盖过了毒雾的嘶嘶声！他庞大的身影瞬间移动，卷起狂风！蕴含毁灭之力的巨拳带着风雷之势砸进粉色毒雾的核心！“帝皇之怒”狠狠贯在维达斯胸前！那刺客连惨叫都未及发出，就像被攻城锤砸中的布偶般狠狠嵌入后方的合金壁，钢铁为之凹陷，发出沉闷的死亡回响！毒雾源头被暴力掐灭！
艾弗森缠绕林恩的灵能锁链在接触到圣吉列斯碎片力量加持的灵骨瞬间，仿佛触碰了恒星核心！刺目的金绿光华爆闪！那灵能锁链寸寸崩解！随之而来的力量反噬如同倒流的毒液，化作实质的翡翠色荆棘藤蔓，疯狂地沿着艾弗森释放锁链的手臂回噬而上！瞬息洞穿了他的眼窝，刺入颅脑！刺客的身体猛烈抽搐，直挺挺倒下！
卡利都斯的刺击势在必得，但基因解离器的尖端离林恩心口仅剩毫厘之时，一道金红的闪电划破空间！一柄缠绕着耀金光辉的禁军长矛如同裁决之雷，贯穿卡利都斯的胸膛，带着狂暴的力量将他整个人钉在了密道旁一座巨大的帝皇战斗浮雕上！基因解离器脱手坠地，发出当啷脆响。
浓重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
禁军统领康斯坦丁·瓦尔多那巍峨、沉默如同山岳的黄金身影，从一根刻满铭文的巨大廊柱阴影后缓缓步出。矛尖滴落的粘稠黑血落在年代久远的石质地砖上，竟蚀出缕缕带着刺鼻气味的青烟。
他看也没看那垂死抽搐的卡利都斯，冷漠如冰山的声音从头盔深处传出：“刺客庭在五分钟前正式通告高领主议会，宣布您刚刚击杀的这四位‘大师’因‘叛逃混沌’而被永久除名。”他抬起镶嵌着神圣徽记的黄金战靴，随意地踢开滚落到脚边丘利萨斯的头颅，那还在微张的眼睛里凝固着最后的惊愕。“真是高效的…‘净化’。”
马库拉格之主私密的战略室。巨大的泰拉全息星图悬浮在房间中央，往日象征帝国光辉的金色星辰，如今却被猩红的叛乱标记蚕食、洞穿，像一张被蛀虫啃噬得千疮百孔的巨网，代表着无边无际的创伤。
基里曼紧握的铁拳猛地砸在卡迪安星系的投影位置！模拟出的血光能量如同涟漪般爆散开来，溅满了星图的局部区域。“泰拉上那些衣冠楚楚的高领主们，脑袋里装的都是蜂蜡吗？！此时此刻，他们还在为边境星区那点可怜的征税权吵得面红耳赤！他们脑子里根本装不下任何东西，除了他们的私产和权力！恐惧之眼的裂痕根本不是比喻！它在蚕食现实结构！现实本身！”
他低沉的声音里燃烧着压抑到极点的怒火，每一个字都像锻锤敲打钢锭。
林恩的灵骨指尖在翻涌的血光星图上划过，金绿色的光流如同精准的手术刀，在帝国千疮百孔的伤口处留下灼热的烙印，每一个信息节点的揭示都伴随着新的幻痛：
星界军： “克里格第114死亡兵团……在卡迪安地表化为焦土前七分钟，他们的团长‘坚毅’斯特恩切断了向泰拉的常规汇报频道，将最后的战斗数据流与全团将士的临终遗言……紧急导向了马库拉格频道。传输结束于……全员确认阵亡后的37秒。” 一个数据流窗口炸开，最后几秒断断续续的音频是无数人临死前沙哑嘶吼的同一句战吼——“为了帝皇与卡迪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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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海军： “由‘铁骨’格里芬上将统帅的巴达布远征军残部——约37艘主力战舰级别的残骸集群——正被黑色军团的先锋舰队围猎于绝望星云。旗舰‘钢铁正义号’轮机舱发生致命殉爆前15秒，发出了明码量子咆哮……是格里芬本人的声音：‘泰拉……收到没？！泰拉！我们顶不到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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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教： “活圣人塞勒斯汀于泰拉第六区巢都发生的百万狂信徒大暴动中失踪。然而……” 林恩点开一份被极度加密的灵能圣痕扫描报告，“就在前天，一处位于西格纳斯星系的偏远战斗修女修道院祭坛上，石质祭坛表面自燃，烙印出了……圣塞勒斯汀独有的‘殉道之翼’图纹。教廷内部对此……讳莫如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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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航者家族： “星炬的绝对亮度在过去三个泰拉标准月内，已检测到平均17%的波动性衰减。导航者们……导航者议会的内部报告显示，近三个月导航者家族成员的突发性不可控变异事件发生率……飙升了三倍。一些家族……开始私下焚烧不稳定的变异同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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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械教： “火星的战场情况比公开报告严重十倍。奥林匹斯山脚下三分之一的铸造神殿群沦为废墟，由卡德拉米安骑士家族驻守的核心铸造厂区仍在泰坦军团掩护下进行惨烈巷战。考尔大贤者刚刚向我方发出最高优先级二进制哀求——‘急需高纯度黑石晶体与反亚空间振荡发生器图纸原件……泰拉国库物资……立即……否则火星防线恐于七十二泰拉标准时内崩溃。’”
“要拉拢这群豺狼虎豹，给他们画一张未来的大饼是没用的！”林恩低吼着，用灵骨指关节死死按住剧痛的太阳穴，粉紫色的色孽污染毒素在皮下血管中狂暴冲撞，带来阵阵幻觉般的低语和剧痛。“他们只认眼前的血肉！我们要做的，是把审判庭这只硕鼠盘踞千年的粮仓——切开！分割！用他们的骨头来填充帝国的伤口！”
他眼中闪烁着冰冷的锋芒：“把刺客庭掌握的网道密匙交给渴求安全通道的导航者家族；把审判庭那些‘异端清理’行动后暗中侵吞的富庶产业划给亟需扩张势力的国教；将肃反部队那批封存在秘密仓库的崭新精工武器和动力甲分配给前线被打残的星界军兵团……”
基里曼眼中如同冰封熔岩般的愤怒逐渐沉淀，转化为一种极致的、权谋的冰冷。他迅速调出以摄政权限解锁的最高机密文档——高领主及审判庭的私人财产与资源清单！
黄金巨指在虚拟光屏上迅捷滑动，做出决定性的切割：“划拨审判庭储备的73%高纯度灵能黑石配额给星炬庭；将审判庭那几座‘特殊’恶魔监狱及其内的所有‘实验素材’，管辖权全部移交给灰骑士战团；最后……”他冷冷一笑，将清单上刺眼的一整块标注出来，“……把刺客庭私自藏匿、涉及大量危险外星科技的‘异形文化品仓库群’，钥匙‘交给’求知若渴的机械教诸位贤者。”他抬眼看向瓦尔多统领，“至于我们亲爱的‘净化者之首’莫里安大人……是该让他亲身体验一下他最喜欢给‘失职者’安排的……那种‘意外事故’了。准备好‘意外’，瓦尔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