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凤集的市集喧闹得如同出了bUG的程序。陈默行走其间，努力无视眼前疯狂跳动的乱码系统界面，目光在两侧摊位上搜寻着那个听起来就很不妙的“乱码糕”。
这名字…简直是为他此刻的状态量身定做。
很快，他就在一个角落里的摊位找到了目标。那摊主是个笑眯眯的胖大婶，她的摊位招牌就是一块不断闪烁、像素极低的光牌，上面用扭曲的字体写着：“特产乱码糕，祖传配方，清热解暑，疏通经脉！”
摊位上摆着一盘盘色泽诡异、如同打翻了调色盘般的糕点。那些糕点不仅颜色混杂，形状也极其不稳定，时而方，时而圆，边缘甚至有些微的闪烁和重影，仿佛随时会塌陷成一片马赛克。
“小伙子，来点乱码糕？刚出炉的，热乎着呢！”胖大婶热情招呼，“吃了都说好，就是偶尔会看到点奇怪的东西，或者跑肚拉稀几天，不碍事的！”
陈默：“……” 这推销词真是诚实得让人害怕。
【任务目标更新：食用三斤乱码糕。剩余所需：1.5公斤。】乱码界面顽强地刷新着信息。
“来三斤。”陈默面无表情地说，递过去几块下品灵石——这是他从河阳城逃出来后仅剩的盘缠。
“好嘞！”胖大婶手脚麻利地装了一大包，那油纸包也在不断变幻着纹理。“小心拿好，这糕点的‘形态’有时候不太稳定。”
陈默拎着这包仿佛有自己想法的不稳定物质，找了个相对僻静的墙角。他深吸一口气，视死如归地拿起一块塞进嘴里。
口感…难以形容。像是同时吃了甜、咸、苦、辣多种味道，质地时而绵软如云，时而硌牙如沙。一股难以言喻的能量顺着喉咙滑下，不算难受，但也绝不舒服。
他强迫自己一块接一块地往下吞。系统界面上的任务进度条缓慢而坚定地增长着。
当最后一块糕下肚，陈默感觉自己的胃里仿佛开起了一场霓虹灯派对。
【叮！任务【饱餐一顿】完成。奖励发放：临时获得“规则视觉（弱）”，持续00:14:59…】
一股清凉却怪异的感觉瞬间涌入双眼！世界在他眼中骤然变了一副模样！
原本喧闹的集市依旧喧闹，但在那正常的景象之下，覆盖了一层半透明的、不断流动的奇异“图层”！
他看到脚下的青石板路面，其纹理在微微波动，有些地方的贴图分辨率明显低于周围，甚至有一两块石板干脆就是一片粗糙的灰色，上面漂浮着【missing texture】的细小文字。
他看到远处天镜湖的方向，天空不再是均匀的蓝色，而是布满了细微的、如同电路板纹路般的规则网格，一些区域网格扭曲、断裂，散发出不稳定的光晕，尤其是湖心岛方向，那里的网格几乎完全扭曲成了一个色彩混乱的漩涡，不断有红色的【#】错误代码如同瀑布般刷过！
他看到周围的行人，大部分凡人身上只有微弱的基础规则光晕，而少数修士身上则闪烁着不同颜色的灵力波动。但更让他心惊的是，他偶尔能看到一两个行人，其轮廓边缘不断闪烁，仿佛信号不良，他们的动作偶尔会有极细微的、不自然的“跳帧”！
他甚至能看到空气中漂浮着一些极淡的、如同幽灵般的半透明路径和标记，上面标注着【Npc巡逻路径】、【资源刷新点（低概率）】、【碰撞体积检测边界】等细小文字！
这就是…规则视觉？看到世界运行的表层代码和漏洞？
虽然只是弱化版，且视野边缘不断有彩色噪点干扰，持续时间也只有短短一刻钟，但这能力简直逆天！
他猛地想起百晓楼老板。凝神朝百晓楼方向望去——虽然隔着墙壁，但他能模糊“看”到楼内有一个巨大而复杂的、由无数光丝和符文组成的结构在运转，那应该就是百晓楼的防护或信息处理阵法。而在那阵法核心，他“看”到了一个身影，其规则轮廓异常凝实清晰，甚至能看到其周围有数层加密过的【信息屏障】！那老板绝非凡人！
就在他试图看得更清楚时，眼角余光忽然瞥见几个不协调的身影。
三个穿着普通散服装束的人正在集市中看似随意地走动，但他们身上的规则光晕却异常统一和稳定，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他们的目光扫视间，隐隐有微不可察的白色数据流闪过。更显眼的是，他们头顶上方几寸处的空中，竟然漂浮着半透明的、不断旋转的三角警示标志，上面写着【净世堂外围探针·伪装形态】！
净世堂的人！他们已经渗透进栖凤集了！而且正在巡逻搜查！
陈默心中一凛，立刻压下规则视觉带来的新奇感，下意识地想要后退隐匿。
然而，就在他目光扫过那三个探针的瞬间，其中一人似乎佩戴的某种感应法器微微亮了一下。那人猛地转头，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般精准地锁定了陈默所在的方向！
虽然陈默戴着“千人一面”，改变了容貌气息，但规则视觉的窥探，似乎触发了某种更高层级的警报！
“发现异常规则窥视！坐标锁定！”那名探子低喝一声，三人立刻如同离弦之箭，分开人群，朝着陈默疾冲而来！
他们的速度远超普通修士，动作带着程序般的精准和高效！
陈默头皮发麻，转身就跑！
【规则视觉剩余时间：00:13:42】
他能清楚地“看”到前方人群的密集程度，甚至能预判哪些地方会因为Npc路径规划而出现短暂空隙！他也能“看”到地面哪些贴图错误区域可能存在碰撞体积问题需要避开！
他像一条游鱼，在混乱的集市中左冲右突，利用规则视觉提供的微弱信息优势，勉强与后面三个专业的清理程序执行者周旋。
但他修为太低，伤势未愈，速度远不及对方。距离在快速拉近！
这样下去不行！
陈默目光急速扫视，规则视觉疯狂捕捉着周围的一切信息。
突然，他“看”到侧前方有一个卖陶器的小摊，摊主正大声吆喝。而在那小摊后面，紧贴着墙壁的地方，有一片极不起眼的、大约一人宽的灰色区域，上面标注着【未渲染区域（小）】【进入可能导致坐标错误或卡顿】。
赌一把！
陈默猛地冲向那个陶器摊，在摊主惊愕的目光和追兵愤怒的呵斥声中，他一个鱼跃，毫不犹豫地撞向了那片灰色的、没有任何纹理的墙壁！
仿佛撞入了一团冰冷粘稠的迷雾，四周的景象瞬间消失，只剩下无边无际、令人眩晕的灰色。
【警告！进入未定义区域！坐标错误！…】
【规则视觉受到强烈干扰…剩余时间急速消耗…00:00:01…】
【视觉失效！】
眼前彻底陷入一片混沌的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