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晔也有些傻眼,但人死不能复生,他也只好耸耸肩,示意蒋干详细说说。
马超也不敢怠慢,命一些骑士到前方警戒,一些骑士收集战利品,随时准备撤离。他的任务就是保护刘晔,打探情况,并不包括与鲜卑人拼命。
蒋干说,刚被刘晔杀死的这个鲜卑人叫秃发延。他们也不是本地人,是刚从东面迁来的。共有兄弟七人,各领一个部落,人数千人到三千人不等。
秃发延年纪最小,部落也最小,在西迁的队伍中负责殿后,所以被蒋干碰上了。
他们就是从东面迁来的,当然知道燕王袁熙,对大白登山之战和卧虎山之战也不陌生。正因为知道陈军实力强劲,他们才一路西迁,以避锋锐。
蒋干本想劝他们东归,听命于幽燕都护府,却不太顺利。他想离开,秃发延又不肯放他走,也不准他送消息回去,就这么耽搁了。
“前两天,我偶尔听到消息,他们正准备与本地的部落开战,要抢什么金矿。”
“金矿?”马超顿时来了精神。
“好像是,他们说的都是鲜卑语,我听得不是很清楚,但金子这个词出现了很多次,我还是熟悉的。当然,也可能是遇到了巨商大贾,准备抢劫。草原上做生意的商人习惯带黄金,方便。”
刘晔有些奇怪。“草原上还有巨商大贾?”
蒋干咧嘴一笑。“子扬,你不知道,这草原上不仅有巨商大贾,而且实力不弱。他们赶着骆驼和马车,沿着草原,东到海,西越流沙,一直到万里之外,贩的都是玉石、丝绸、明珠、貂皮之类的宝物。一趟走下来要一年多,但获利也丰厚,至少在百金以上。”
刘晔不禁咂舌。
他一直以为草原就是蛮荒之地,现在看来,是他见识小了。
“能被鲜卑人盯上的商人,应该不止百金吧。”马超说道。
蒋士有些无奈。“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本想问问秃发延,又被子扬一剑杀了。现在就算我想打听清楚,他的兄弟们也未必肯和我谈。”他抬头看了看被落日染红的天空,沉吟片刻。“马将军,我们找地方扎营吧。如果鲜卑人要报仇,估计明天就会出现。”
马超转头看向刘晔。“军师,你还要继续走吗?”
刘晔想了想。“将军,还是先扎营吧,我要和典客交流一下情况再说。”
马超点头答应,转身去安排了。
蒋干拉着刘晔,走到一旁。“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还成了军师?”
刘晔笑笑,将自己的经历说了一遍,蒋干恍然,随即说道:“吴王贤明,但他被那群沽名钓誉的老党人左右了,难成大事。当然,他最致命的缺陷是无子。这一点,燕王优势明显。这才两年功夫,他就生了三个儿子,啧啧啧,这就是天命昭昭啊。”
刘晔也笑了。“不是吴王命中无子,而是他的夫人出身太好,哪怕只生了一个女儿,吴王也不能轻易纳妾。如今封了王,等他纳上几个夫人,自然有子。”
“等上两年?”蒋干哼了一声。“只怕到时候尘埃已定,他就算有儿子也无济于事了。不说他,说说淮南的事,濡须口还没拿下?”
刘晔摇摇头,一声叹息。“天子亲征了,燕王又上书,劝他重用曹公旧部,或许能有转机。”
蒋干欲言又止。
马超命人收拾了鲜卑人留下的营地,回到之前选定的地点,烤上了肉,煮上了奶,边吃边聊。
蒋干介绍了他了解到的情况。
这里已经离涿邪山不远,过了涿邪山,就是金微山。据说金微山遍地都是黄金,水草条件也好,一直是草原部落争夺的宝地。
北匈奴最后的牧场,就在金微山。
窦宪大破北匈奴后,听说这里有金矿,就违背了之前和南匈奴达成的约定,想占为己有。结果他回朝之后,就再也没顾得上这里,这片宝地就被鲜卑人占了。
“金微山以南是西域,涿邪山以南应该是河西的酒泉和敦煌。”蒋干用一根树枝在地上指划。“虽然眼下还没有恢复西域都护府,但是按照我的估计,这一片迟早要划归西域都护府,不可能由燕王直接管辖。”
马超摸着下巴,突然说道:“朝廷有人知道吗?”
蒋干愣了一下。“应该没有。那帮老朽,连河西四郡在哪儿都未必清楚,哪里会在意西域。换作西京时,或许还有人在意。东京从光武帝开始,就没人在意西域了。”
马超咧咧嘴。“既然他们不知道,西域都护府又没成立,自然还是由燕王管了。”
蒋干和刘晔互相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了。
“有道理,有道理。”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蒋干伸出脚,将地上的草图抹去,又将手里的树枝扔进火中。“什么金微山、涿邪山,长城以外,都是幽燕都护府的辖区。”
刘晔转头看着马超。“马将军,你这玄甲营的骑士都是怎么挑出来的,我怎么觉得他们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精锐?”
“本来就是。”蒋干说道:“玄甲营是燕王从上谷、代郡乌桓,以及中部鲜卑中挑出来的精锐,总共才三千人,不仅个个骑射娴熟,而且能持矛突击。放眼天下,能比他们更强的可能只有龙骑了。但龙骑不到千人,人马俱甲,更擅长突击,论骑射和速度,未必就比玄甲营更强。”
蒋干喝了一口奶酒,似笑非笑的说道:“要不然怎么会让天将军来指挥。”
“天将军?”
“马将军在凉州威名赫赫,深得羌人信服,号为天将军。能做他君主的人,也只有天单于了。”
刘晔更加好奇。“天单于又是谁,燕王?”
马超接过了话题。“天单于是草原上各部落对燕王的称呼,他们被燕王打怕了,愿意奉他为单于,所以称为天单于。不过燕王谦逊,不太愿意别人这么称呼他,所以知道的人不多。军师是自己人,我们才告诉你的,要不然也不敢随便说的。”
刘晔笑了,轻轻点头。他是聪明人,自然知道马超这么说的用意。这是要把他绑在一起,干一票大的。
正好,他也有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