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墙的弹孔和喷溅的血迹，满地的弹壳和横七竖八的尸体。
教学楼走廊内硝烟味和血腥味混杂的味道足以让人反胃，但韩冰熟视无睹。
“怎样？”
看着提着冲锋枪走出来的张弛，韩冰上前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四人轻伤，无人死亡。”张弛回答道：“歼敌二十七人，救下学生十一名，教师六名。”
“好，辛苦你了。”
韩冰拍了拍张弛的肩膀。
“但我们现在还不能休息。”
“是的指挥官。”
张弛点了点头，他明白韩冰的意思。
鬼子的后续增援随时都会赶来。
他们所有人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座学校打造成属于自己的坚固堡垒。
不过张弛随后说出的话让韩冰愣了下。
“指挥官，我们刚才在三楼发现了三名夏国军官和一名年轻女性。”
“哦？”
韩冰有些好奇。
“现在他们怎么样？”
“已经下来了。”
张弛的话音刚落，韩冰就看到教学楼靠近门口的楼梯间，有几道身影在士兵的护送下走了下来。
当他的目光落在最前方的那道身影上时，对方的面孔登时让韩冰心里一惊。
周卫国？！
虽然心中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可韩冰面上的神情仍旧不变。
只见这名面相年轻，头戴德式m35钢盔的军官啪的一下笔直的站在韩冰的面前，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87师预一团上校团长周卫国，感谢将军的救命之恩！”
周卫国看到了韩冰衣领上别着的将星，于是他判定对方就是这支队伍的最高指挥官。
而跟在周卫国身后的徐虎和方胜利也迅速立正敬礼。
“87师预一团一营营长方胜利！”
“87师预一团团部警卫员徐虎！”
好嘛，雪豹故事开头的主配角现在都在这儿了。
点了点头的韩冰示意三人稍息，看着周卫国身旁挽着他胳膊的女子，女子的神情有些紧张，正在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她是？”
“报告将军，是我的未婚妻萧雅！”
周卫国的表情瞬间变得不好意思起来。
不过他随即看着韩冰以及周围来来回回奔走忙碌的士兵，心中愈发疑惑。
他们的头上戴着和自己一样的德式钢盔，但是身上穿的衣服和手上拿的武器却是自己完全不认识的。
周卫国可不记得有哪个德械师的装备能这么好啊？
“那个，抱歉长官，我能冒昧问一下，您和您的部队是哪一支呢？”
看着周卫国小心翼翼的样子，韩冰摇了摇头，开口道。
“我们是齐省保安师的。”
“保.....”
闻言周卫国一下子就愣住了。
就连他身后的方胜利和徐虎也是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保安师？
不是......
开玩笑呢你？！
他们几个可是清楚保安师究竟是个啥水平。
装备落后，训练不足。
让他们平常打打土匪或者维持地方治安还行。
真要是放在战场上，用不了多久不是全灭就是溃败。
现在你跟我们说，自己麾下这帮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队伍是保安师？
打死他们都不信啊！
“不信？”
看着周卫国眼神就清楚对方心里究竟在想什么的韩冰，只是掏出了口袋里的证件扔了过去。
接住证件的周卫国再三确认后，这才相信对方说的是真的。
“现在信了？”
瞧着周卫国看着自己证件有些愣神，韩冰问道。
“信了，信了长官！”
讪笑了两声的周卫国恭恭敬敬的将证件还给了韩冰，心中却泛起了嘀咕。
这真的是保安师该有的水平吗？
“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因为时间久远，已经有些记不起剧情的韩冰看着周卫国三人问道。
“长官，西凤山阵地失守，接到总部命令撤退后，团里只剩下我们三个了。”
说完后的周卫国脸上露出了一丝落寞的神情。
嘶.....
听完周卫国简单的描述，韩冰不由得暗吸了口凉气。
他可是记得，周卫国的团好像是隶属于87师的精锐部队吧？
就连他这样的部队都如此凄惨，其余部队的情况就更是可想而知。
有那么一瞬间，韩冰甚至怀疑自己想要坚守这里的决定是否正确。
但韩冰还是迅速冷静了下来，至少面上绝对不能慌。
“出城？”
“对。”
周卫国点了点头。
“晚了。”
韩冰的话让周卫国怔住了。
“长官，您的意思是？”
站在周卫国旁边的萧雅顿感不妙，强忍住心头恐惧的她开口问道。
“南东西三面均已城破，城北的上江码头已出现鬼子的船只。”
简短的话语顿时让四人的脸色变得难堪起来。
“死城吗？”
方胜利咽了口唾沫，低声喃喃道。
“很快就是了。”
韩冰平静到冷酷的声音敲碎了方胜利心中最后一丝幻想。
脸色苍白的萧雅紧紧抓着周卫国的胳膊，哪怕是她此刻也明白等待众人接下来的命运是什么。
察觉到萧雅紧张情绪的周卫国忽然看着韩冰。
“那您呢，长官，您打算做什么？”
他敏锐的察觉道，韩冰的手下正在井然有序的将这座学校构筑成一座堡垒。
“你看到了，也应该知道了。”
韩冰的回答仍旧很简短，语气也很平静。
“您要和陵康城共存亡？”徐虎看着韩冰，有些犹豫：“可唐文潇司令已经下达了.....”
“那是他的命令，不是我的。”
韩冰举起了手中的冲锋枪。
对于唐文潇这种既当又立还不争气的人，韩冰打心眼里是瞧不起的。
“你们怎么办？”
韩冰问道。
“既然这样，还能怎么办？”
周卫国笑了笑，显得非常洒脱。
“您不介意我们出份力气吧，长官？”
“卫国！”方胜利想要说话，被周卫国阻止了。
“胜利，我知道，但现在我们没有选择了。”
“我们逃了，能活，但这里的百姓，得死。”
况且，难得有还有勇气愿意留在这里的人。
周卫国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
方胜利哑口无言，随后无奈的笑笑，摘下头盔摸了摸有些脏兮兮的头发。
“行吧，你是团长，你说的算。”
“虎子？”
周卫国看着徐虎。
“团长，你说啥我干啥就行！”
徐虎笑着拍了拍胸膛。
看着两位和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都支持自己，周卫国有些感动。
“对不起，萧雅，我.....”
“没事的卫国，我明白，我支持你的决定。”
萧雅的面庞苍白神情却异常坚定，她抓着周卫国的手，仿佛永远不会分开。
“......又来了几个送死的。”
嘴上这样说，韩冰的嘴角却缓缓勾起了一个不为察觉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