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手机屏幕，只见镜头里的自己双眼通红，连一点眼白都没有。
我吓得手一抖，手机“啪”地掉在地上。
刚要俯身去捡，一道红色裙角突然飘到我眼前。
是她！一定是那女鬼！
我想抬头看，双腿却像灌了铅，止不住地打颤，“噗通”一声又跪了下去。
额头上的汗“滴答滴答”砸在地板上。
王老板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她就在你面前，赶紧站起来跟她说话啊！”
我也知道她在，可身体就是不听使唤。
没办法，我又一次咬破舌尖。
血腥味在嘴里散开，脑子瞬间清醒了些，也多了点底气。
毕竟舌尖血之前驱过邪，多少有点用。
我双手撑地，一点点用力，总算慢慢站了起来。
视线顺着她的红裙往上移，又看见了那根长长的舌头。
这次离得近，看得格外清楚，
舌头上还挂着黏糊糊的口水，正顺着舌尖往下滴。
再往上，她的黑色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肩膀上，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马上就要看见她的脸了。
我深吸一口气，先闭上眼，再猛地睁开。
一张精致到极致的脸，赫然出现在我眼前。
那是张标准的美人脸：高鼻梁、瓜子脸，要是活人，绝对是白富美级别。
樱桃似的薄嘴唇里，依旧伸着那根长舌。
我能感觉到她在盯着我，可不知怎么，这次见她，竟没有第一次那么恐惧了。
王老板见我愣着不动，推了我一把：
“你倒跟她说话啊！”
我刚才满脑子都是她的脸，早忘了要干嘛。
被他这么一推，才猛地回过神，慌忙问道：
“美女……能不能放过我啊？”
女鬼盯着我，没说话，脸上也没任何表情。
我回头看向王老板。
他吸了口雪茄，吐了个烟圈：
“你得叫她名字，她才能听见。
你们还没正式定契约，必须喊名字才能沟通。”
“你不早说！”我差点气笑了，“那她到底叫什么？”
“梅小如。”王老板一字一顿地说。
我转回头，看着眼前的女鬼，心又提了起来，声音发颤：
“梅小如……梅小姐，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我啊？”
梅小如听见自己的名字，身体轻轻颤了一下，缓缓抬起头。
长长的舌头挡在嘴边，她勉强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
“娶我……”
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惊雷炸在我耳边。
我脑子“嗡”的一声，连耳鸣都震出来了，“扑通”一声再次跪倒在地。
王老板“噗嗤”笑出声：
“小伙子，你也太心急了，这就开始拜天地了？”
“拜什么天地！我是吓的腿软了！”我回头冲他喊，“她让我娶她！”
他走过来扶起我，把我的胳膊搭在他肩膀上，语气轻飘飘的：
“我知道啊。
你看院子里那些墓碑，都是不答应她要求的人留下的。
你也想留下来陪我？”
这句话像冰水浇头，我吓得差点尿裤子，双腿一软，又要往下跪。
我抬起头，哆哆嗦嗦地问：
“以前的镇鬼师……也都娶了她？”
王老板单手托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
“那倒没有。
以前跟她合作的，都是留件身上的东西，比如头发、指甲，让她吃下去，再拜三拜，契约就算成了。”
我听完差点哭出来：
凭什么别人留头发指甲就行，到我这就要“娶”？
这是让我来取经吗？
王老板见我快哭了，赶紧安慰：
“其实娶她也不是坏事。
你阴气越来越重，就算拒绝她，以后也会有别的鬼找上你。
但你娶了她，她能帮你调体内的阴阳平衡。
你现在是阴盛阳衰，她刚好需要阴气，可以住在你身体里吸收，还能帮你调理。”
“住、住在我身体里？”
我浑身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鸡皮疙瘩都快掉地上了。
“只有真正接受她的条件，她才不会杀你。”
王老板接着说，语气里带着点刻意的停顿，
“她杀人的法子可不好受：
用舌头缠住你，一点一点吸你的血，最后留你一口气，再喂你吃饭。
她喂饭，是用舌头卷着饭，直接伸到你胃里。
你知道医院的胃镜吧？就跟那管子差不多，只不过是往里送东西。
之前有个人就……”
“别说了！我同意！我同意了！”
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打断他的话，“赶紧结婚，完事了让我走行不行？”
王老板笑了：
“这就同意了？
我还没说完呢，一旦跟她结婚，你不能爱上任何人，否则会死。”
“这他妈是谁定的破规矩！”
我刚要骂，梅小如突然飘到我面前，含糊不清地问：
“你……不想娶我？”
我瞬间慌了，心里像揣了只兔子，疯狂打鼓，
娶吧，能活着，但以后不能找老婆了；
不娶吧，肯定立马完蛋。
等等！
或许我可以先答应，以后找个道士解了契约？
世界这么大，还能没有能人？
对，就这么办！
我抬起头，不敢看她的眼睛，勉强挤出个笑，小声说：
“我娶你。”
下一秒，让我想死的事发生了，
她那根长长的舌头突然缠上我的腰，力道大得惊人。
我根本没想到，那么细的舌头能有这么大劲。
我被她一把拉过去，脸直接贴在了她冰凉的脸上。
“太好了！我有老公了！我有老公了！”
她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这次格外清晰，因为我们离得实在太近了。
王老板站在旁边，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那表情，就跟嫁不出女儿的老父亲，终于看到女儿有人要了似的。
我心里也清楚，从今天起，我的生活再也不会平淡了。
毕竟我身上，多了一只鬼。
“想娶她，得选个阴气重的日子。”
王老板走到我身边，“我刚算过，明天就是个好日子，到时候你再来。”
他抬头看了看窗外，又看了看时间，
“快天亮了，今天就这样吧，她也快消失了。
你先回去休息。”
我看向梅小如，果然，她的身体正一点点变透明。
我眼睛里的血色也慢慢褪去，恢复了正常。
我“噗通”一声瘫在地上，头痛得像要炸开一样。
王老板过来把我扶到沙发上：
“第一次开天眼，都有副作用，休息休息就好了。
今天你别回去了，在我家待着，好好睡一觉，晚上才有精神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