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如走到一半,方才想起,自己还没有布置今日的武堂功课。
她脚步一拐,去了书院学堂,
拿笔写下一行字,
“今日暂休课,明日搬去山寨。休课不休功夫,拳手不离口。”
退后几步,她看了眼,满意地点点头,这才往家走。
“莹华,”
大哥还要我帮大嫂收拾,结果他自己比我还早到家。
“你带着征儿跟小妹一同上山吧,这样会安全些,也让我放心不少。”
屋内一阵沉默,清如停下了脚步,过了会才听到大嫂的声音,
“好,都听相公的。”
清如听了这声音,心里嘀咕一句,大嫂真是纯纯的古典柔美农家书香女。
“你不知道,今日逃离之时,幸亏蓝哥儿出手。不然,成氏的两个后辈,就要被抓丁了。”
徐彦修长叹口气,
“他们不比咱们,多数以读书为主。战乱了,才经受了逃荒之苦。也就是这个,他们才仅剩下这一百多人。”
清如轻声走回自己的小屋,轻轻地开门、关门,不想打扰大哥、大嫂,这不多的欢聚时刻。
她躺在炕上琢磨着,成氏的后辈,读书很有天分,但在习武一道之上,心理十分的抗拒。
粗莽的武夫,这一观念深入其心,绝不是轻易能够动摇的。
吱呀,
她的耳朵动了,是大哥。
她趿拉着鞋,开了自己的屋门,叫住了大哥,
“大哥我有事与你商量。”
清如穿好了鞋,兄妹二站在这里将自己方才所思,直接说与大哥听。
“这样啊,确实是个问题。若是将来有一日,咱们又去逃荒,遇上了乱兵,或是山匪什么的,总不能咱们总是保护他们吧。”
清如十分赞同,嘟着小嘴儿,
“咱们又不是他们的护院,可没有这个责任。”
“他们若有这样的想法,便要自行离队了。”
“大哥,他们非要进了村寨,是不是就存了这样的心思?”
徐彦修摇头,
“说不好,不过,目前还看不出来。正好,你也可以利用他们的学识,来督促下你的小伙伴们。
这样吧,将他们暂时加入杨成一队,受些熏陶,之后是自行组队,还是加入现有的队伍,到时随他们乐意。”
清如想了想,暂时她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如此。
次日清晨,涂大牛一队在前,成氏族中孩童在中间,清如的少年团押后,他们早早地离了村寨。
“陆青青,拉我一把,上不去了!”
成延煜看到陆青青走在自己的外围,轻松地跃上了前面的大石,立即出声,而且语气相当不好。
陆青青将已经伸出的手,果断地缩了回去,瞪了对方一眼,
“你都十五了,还是个男子,比我还大两岁呢,你好意思吗?”
说完,陆青青转身迅速离开,还不忘扯走徐春花,
“当他大爷呢,那天石礅请教他大学,还被他嘲笑一顿,害得彦哥还得抽出时间,讲给石礅听。哼!”
“青青,你这话当真?”
二人说着话,不知不觉连跃数人。说这话之时,没注意身旁正好站着成春荷。
“当然啊,我们可以当堂对质的。我们清河村的孩子们,虽然从小读书很少,可是也知道不能撒谎。”
成春荷瞪了眼后面的成安旭,反被对方回瞪一眼,眼神闪烁了下,似乎想到了什么,没敢再说什么。
“我们走吧,不管他们,以后你们有问题了,可以找我大哥,他可是秀才呢,原本是要参加乡试的,只是灾荒爆发得突然,这才耽搁了。”
成春荷拉着青青的手,三个女孩一起往前走。
“杨成哥,你来。”
又是一月快过去,清如这些天琢磨着月考的事儿。
“清如,啥事儿啊?”
“杨成哥,你跟我出去一趟。”
清如也没往明白了说,扯着杨成出了山寨,一路径直远离了山寨。
“杨成哥,你就负责探探,咱们这一路都遇到了什么,其余的有我呢。”
野兔!
野鸡!
清如一个也没动手,只是让杨成继续,并画出个简易的地图。
“哇,这里还有马鹿!梅花鹿!”
突然杨成在一处停了下来,清如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便即催促道,
“走了,别看了!”
清如又瞥了眼,真肥!
“再养养,它们也不胖!”
她嘴里嫌弃得很,催促得紧,杨成不得不再次往前走。
“白唇云林兽!”
杨成一把拉住了清如,往一旁的山坡后躲,悄悄向前指,小声说道,
“哦,是只幼崽啊,大约是与母兽走散了,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清如顺着杨成的手指看过去,确实是只幼兽,正在捕食一只半大的野猪。
“确定了,看这畜生捕食的样子,就知道是只幼崽,否则那只野猪,早被抓住了。”
“嗯,嗯,就是这样,咬下去呀。哎呀,晚了,早一点儿,就能咬脖子上了。可惜……”
“好好盯着,看它去哪里。你可给我盯紧了!”
杨成突然自尾椎升起一股凉意,没敢回头,却是盯紧了白唇云林兽幼崽。
见它终于是咬死了那只半大的野猪,拖着往林子深处走。
“清如?”
“跟上去看看。”
清如眨巴着兴奋的眸光,杨成悄悄瞧了一眼,心底无端又是升起凉意。
这股凉意间,他感到了无名的兴奋。
这机会可不好遇,也许,凭借着这次机会,自己的瓶颈能够突破吧。
他的眼睛不敢有片刻的远离,心中琢磨着,自己这些日子,可要更加抓紧练功才是。
他还记得,自己去请教清如,清如对自己说的话,
不在危机中爆发,就在危机中死亡。现在,他有些明白了。
“杨成哥,你自己过来,或者派几个兄弟过来,一定要帮我盯紧了它。如果有任何异动,或者母兽过来,都要通知我。”
“知道了,清如,我请唐叔帮两位叔叔,过来帮我盯着,我们可要抓紧学习、训练呢。”
“笨蛋,你们自己来盯。记住,一定要安排好,不可错漏一处细节。”
清如在杨成背后,拿出张纸,又拿出根炭笔,
“基本合格,领导能力还待培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