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骏倒吸一口凉气，感觉不太妙啊，得把外公的画像送去给杨思认一认。
龚骏想了想，对振邦道：“老爷子，今天这事千万别对外人说，包括我外公，事关重大。”
振邦也不含糊：“放心，老夫是个守诺之人，绝不会对任何人说。”
“您就不好奇我为什么问您这些？”
“我一个武夫哪里需要考虑那么多，殿下问什么我就答什么，其他的我就管不着了。”
“多谢老爷子。我送送您。”
“殿下留步，不送。”振邦转身悄悄走了，没有惊动任何人，仿佛他今天就没来过。
颜霄云问龚骏：“现在怎么办？”
“这件事先不急，我们明天先去钱塘把船的事查一遍，其他的看过之后再做打算。”
第二天，众人驾着马车来到了曾士贤当年发现船只的洞穴。
进去一看那船果然还在，船底挂在岩石上破了个大洞，车身斜着泡在海水里，船头翘起，船尾有一半泡在海水里。
龚骏端详了一下这船，狭长平底，有两根桅杆，船头和船尾翘起，船的两侧有一排桨洞，看样子是人力和风力共同使用。船身上画着一个类似龙的图形，但跟大龑的龙又不太一样，长着一对翅膀。
颜霄云看着这图问：“这是什么？应龙吗？”
龚骏摇摇头：“不太像，这是海外的船，应该是他国的图画。”
众人上船看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只有几个空木桶，几把斧头状的武器。振武潜入没入海中的船底，又找到些长矛，弓箭，长剑和圆形盾牌。龚骏拿起看了看，都不是大龑的式样。最后振武顶着个装着牛角的头盔，浮了上来，道：“殿下，没啥东西了。”
龚骏点点头，对众人道：“这船应该是艘战船，看船舱大小应该装了不少人，估计遇到暴风雨遇难了。上面的人要么弃船了，要么被风暴卷入海底了。”
“那就是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咯？”
“也不一定，回去把这船的样子画下来，这些兵器也画下来，让七哥帮我查查。”
谢必安道：“不用麻烦七殿下，我们夜蝠卫也可以查。”
颜霄云被吓了一大跳：“你什么时候来的，你走路怎么没声啊。”
谢必安有些委屈：“我一直在啊。我存在感这么低吗？”
“谢统领，你能查到这些东西的来历？”龚骏问谢必安。
“这个可以去找找市舶司的档案，但凡有外来船只来到大龑，都得登记。市舶司前朝就有，前朝其实已经开始登记了。等等我把图画下来，去三个市舶司问问。”
“市舶司还有三个？”龚骏惊奇地问道。
“当然有，广州一个，泉州一个，明州一个。广州最大，泉州次之，主要和大食波斯那边贸易。明州最小，主要和倭国和高句丽贸易。”
“那需要多久有消息？”
“明州就在钱塘对岸，近的很，信鸽来回三四个时辰就行了。泉州大概一两天，广州稍微久一点。”
龚骏想了想：“行吧，那在信鸽回来之前，先找个客栈落脚，今天是回不去了。“
众人找了家客栈歇脚，几个时辰后，明州的信鸽回来了。信上说，档案库中并无图样中船只的记录，但是有一个市令认识此船。他曾是这船上的船员。
“哦？那我们得往明州跑一次了。”龚骏看了信，对众人道：“马车过去太慢，要四五天，明天我和霄云还有谢统领，三人骑马前往，其余人继续留在原地，等我们回来。”
第二天，龚骏三人快马加鞭，在驿站换了好几次马，当天就到了明州市舶司，找到了那个市令。
“参见殿下。”一个金发碧眼的壮汉用一口流利的官话向龚骏问好。
“请问这位大人如何称呼？”
“下官名叫拉格纳。”
“你是西域人吗？”龚骏打量了下拉格纳，大高个，约莫四五十岁，金发碧眼，长长的大胡子也是金色。
“不，下官算不上西域人，下官来自维京。”
“维京？从未听说过。那是哪里？”
“其实下官也不知道具体位置，只知道我们当初是乘船从东边来的。”
“那你具体说说你知道的。”
“是，殿下。”拉格纳理了理思绪，开始讲述他的故事：“我来自一个叫维京的地方，那里的人擅长造船，所以基本都当海盗。”
“海盗？”颜霄云惊呼道：“你是海盗？”
“不，我是奴隶，我负责在船上划桨。”
“那艘船是你们维京造的？”
“不，并不是，那是我们从法兰克的商队那里抢的，然后改造了一下。我们维京的长船不适合远航，所以就抢了法兰克的船。”
“法兰克？那船上的书籍是法兰克文咯？”龚骏想起了曾士贤的话。
“我没有看过那些书籍，想来应该没错。”
“那船上的种子呢？”
“那是我们一次在海上迷了路，误入了一片土地，那些植物是为了补充食物而在那里采摘的。后来我们被当地人驱赶，他们人多势众，我们寡不敌众，便驾船逃离了那里。后来船员们吃了一种像vika的食物，都中毒了，变得异常虚弱，我们几个奴隶因为没有分到，所幸没有中毒。但是一旦舟师无法工作，我们便迷失了航向，只能随着海流到处漂泊，最后缺乏食物，大家的皮肤也溃烂了，逐渐死去。我因为会捕鱼，所以和几个奴隶撑到了最后，但是遇到了暴风雨，我们人少控制不住帆，我被甩出去掉进了海里，醒来后我发现被明州当地渔民救了，此后我就在明州学习官话，然后受市舶使大人的赏识，留我在衙门里当一个市令。”
“原来是这样。你说的那片土地在哪里？”
“我不清楚，只知道在东方，我们从离开那片土地，到明州，花了两百多天。”
“我的老天爷啊，要这么久！”颜霄云叫了出来。
“你还能找到那片土地吗？”
“抱歉，殿下，由于没有海图，所以我找不到那个地方。”拉格纳朝龚骏拱了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