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太湖水面泛起粼粼波光,倒映着烟雨阁的灯火,忽明忽暗。石惊弦刚将最后一名俘虏捆结实,忽闻西侧传来一声巨响,似有巨石崩裂。他眉头一挑,对苏轻晚道:“你守在这里,我去看看。”
苏轻晚却拉住他的衣袖,笛尖指向西北方:“那边有杀气,我跟你一起。” 她素日温婉的眼眸此刻凝着寒光,指尖在笛身上摩挲 —— 那笛尾镶嵌的碧玉,正是她母亲留下的遗物,据说藏着烟雨阁的不传之秘。
两人掠至西侧假山,只见月光下站着个紫袍老者,面如金纸,手持一对判官笔,笔杆上缠着锁链,正一脚踩着护院的胸口狞笑。地上倒着七八名阁中高手,个个口吐鲜血,显然受了重伤。
“‘铁笔判官’崔烈!” 苏轻晚失声惊呼,笛身微微颤抖,“是当年血洗我烟雨阁分舵的凶手!”
崔烈抬眼看来,三角眼眯成一条缝:“小丫头记性不错。当年你娘就是被我这对‘锁魂笔’穿了琵琶骨,可惜让你跑了。今日送你去陪她!” 说着双笔一搓,锁链 “哗啦” 作响,带着劲风直取苏轻晚面门。
石惊弦岂能容他伤她?身形如电闪至两人之间,木剑 “噌” 地出鞘,剑脊撞上判官笔,只听 “铛” 的一声,火星四溅。他只觉手臂发麻,暗道这老鬼内力好生霸道。
“后生仔,有点意思。” 崔烈咧嘴一笑,双笔陡然变招,左笔点向石惊弦心口,右笔横扫他下盘,锁链则如灵蛇缠向苏轻晚。这招 “阴阳锁魂” 阴狠毒辣,竟是要同时拿下两人。
苏轻晚却不退反进,玉笛横吹,并非奏乐,而是以笛当剑,使出烟雨阁的 “穿云指”,指尖点向崔烈握笔的脉门。她身形轻盈如蝶,笛影飘忽不定,看似柔弱,实则每一招都指向要害。
石惊弦见状,剑势陡变,使出 “流云剑法” 中的 “分江断海”,剑光如匹练横斩,逼得崔烈不得不回笔自保。两人一刚一柔,剑走龙蛇,笛似流莺,竟将崔烈的攻势生生挡下。
“好个璧人!” 崔烈怒喝一声,双笔猛地插入地面,锁链突然暴涨数丈,如蛛网般罩向四周。假山石屑纷飞,竟被锁链勒得裂开数道缝隙。石惊弦拉着苏轻晚跃至树梢,却见崔烈踏石而起,双笔带着锁链横扫,竟将碗口粗的树干拦腰斩断!
“这老鬼练的是‘混天锁魂功’,锁链越收越紧!” 苏轻晚急道,笛尖指向崔烈脚下,“他的气门在左脚脚踝,有块黑斑!”
石惊弦眼神一凛,足尖在枝头一点,如鹰隼扑下,木剑直指崔烈左脚。崔烈见状冷笑,左臂回防,锁链却突然从侧面缠来,要将石惊弦捆个结实。千钧一发之际,苏轻晚笛声陡然拔高,如裂帛之音,崔烈只觉耳膜剧痛,动作迟滞了刹那 —— 就这刹那,石惊弦的剑已至!
“嗤” 的一声,木剑虽未开刃,却以巧劲挑中崔烈脚踝黑斑。崔烈惨叫一声,锁链瞬间软垂在地,双笔脱手飞出,砸在假山上火星四溅。他捂着脚踝踉跄后退,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你怎么知道……”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苏轻晚飘落石惊弦身边,笛尖抵住崔烈咽喉,声音冰冷,“我娘临终前,在我手心画过这个黑斑。”
崔烈忽然怪笑起来:“就算我栽了,你们也活不成!血影教的‘鬼面军’已在山下集结,不出半个时辰,这烟雨阁就得夷为平地!”
石惊弦心头一沉,刚要追问,却听山下传来震天喊杀声,夹杂着兵器碰撞的脆响。他对苏轻晚道:“你看住他,我去支援!”
“等等!” 苏轻晚解下腰间玉佩,塞进他手中,“这是烟雨阁的调兵符,持此符可令湖上水师支援。快去!” 她踮起脚尖,在他脸颊印下一吻,“我等你回来。”
石惊弦心头一热,握紧玉佩转身就走,身形如流星般掠下山去。苏轻晚望着他背影,握紧玉笛,对崔烈冷声道:“至于你 ——” 笛尖微微用力,“该算算当年的血债了。”
山下喊杀声越来越烈,石惊弦一路疾奔,只见数十名黑衣蒙面人正与阁中护院激战,为首那人戴着青铜鬼面,手持两柄短斧,每一斧都带着风雷之声,护院们根本不是对手。
“鬼面将军!” 石惊弦怒喝一声,木剑直刺其面门。鬼面将军不闪不避,左斧格开木剑,右斧劈向石惊弦肩头,势要将他劈成两半。
石惊弦借势旋身,剑走偏锋,点向鬼面将军胁下。两人瞬间交手十余招,石惊弦只觉对方力大无穷,每一次碰撞都震得他手臂发麻,但若论身法灵动,对方却不及他半分。
“小子,有点本事!” 鬼面将军瓮声笑道,突然双斧相交,竟将木剑死死夹住。石惊弦猛力抽剑,却纹丝不动,眼看对方膝盖就要顶来,他忽然想起苏轻晚的笛音,急中生智,以指代剑,点向鬼面将军手腕 “阳溪穴”。
鬼面将军吃痛,双斧一松,石惊弦趁机抽剑后退,却见对方摘下面具,露出张布满刀疤的脸 —— 竟是 “铁掌帮” 的叛徒钱通海!
“当年你背叛铁掌帮,害死帮主,今日我便替天行道!” 石惊弦剑势暴涨,“流云剑法” 与 “铁掌帮拳理” 竟在他手中融成一体,剑光中带着掌风的刚猛,掌影里藏着剑招的灵动。
钱通海被他这套融合了两派精髓的功夫打了个措手不及,左斧被剑挑飞,右肩挨了一掌,踉跄后退。石惊弦哪肯放过,剑掌齐出,如狂风暴雨般猛攻。
此时湖上突然传来号角声,数艘战船破浪而来,水师士兵箭如飞蝗,瞬间压制了黑衣人的攻势。钱通海见状,虚晃一斧转身就逃,却被石惊弦追上,一剑挑中后心,“噗通” 栽倒在地。
激战渐歇,石惊弦站在码头,望着湖面战船,忽然想起苏轻晚的吻,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他转身往回跑,刚至假山,就见苏轻晚正用玉笛挑着崔烈的衣领,将他往囚车拖,月光照在她脸上,既有少女的娇俏,又有复仇者的凛冽。
“解决了?” 苏轻晚抬头看他,眼里闪着光。
石惊弦点头,走到她身边,伸手拂去她发间的草屑:“都解决了。” 他握住她的手,玉佩与笛尾的碧玉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以后,你的仇,我的债,我们一起算。”
苏轻晚笑着点头,月光下,两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紧紧依偎在一起,身后是渐息的烽火,身前是未明的前路,却都觉得,只要彼此在侧,再大的风浪也闯得过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