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然，也不看是谁挑的！”温泽一听这话，立刻得意地扬了扬眉，像只讨到夸奖的大猫，还特意转头看了眼大哥，语气里带着点小炫耀，“我可是做了好多功课的，专门问了女生喜欢的鞋型，还试了试鞋跟的舒适度，比某些只知道‘不压头’的人考虑得周全多了！”
这话一出，众人都笑了，温亦无奈地摇了摇头，没跟他争，只是伸手拍了拍温泽的肩膀，眼底满是纵容。温月抱着鞋盒，听着家人的笑声，手里攥着满是心意的礼物，心里暖得像揣了个小太阳。
这时，角落里的温钰才不情不愿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实木地板上蹭出“吱呀”一声轻响，那点动静在满室的笑声里格外显眼，倒像是替他宣泄着这份藏不住的别扭。他手里紧紧攥着那个杏色布包，布包的边角被指腹反复捏得发皱，线缝处还沾了点浅灰的灰尘——一看就是揣在运动裤口袋里，一路焐过来的。
走到温月面前，他始终没抬头看她，目光死死盯着她怀里的鞋盒，只把布包往她怀里一塞，动作带着点少年人特有的生硬莽撞，语气硬邦邦的，像裹了层冰碴子：“这是我去城郊寺庙求来的平安符，你爱要不要，不要就扔了，别来烦我。”
布包很轻，落在温月怀里时几乎没什么重量，却透着股淡淡的檀香，混着他身上浅淡的洗衣液味道，格外好闻。温月捏着布包的边缘，指尖能摸到里面硬挺的符纸形状，再抬眼看向温钰——少年正别扭地别过脸，下颌线绷得紧紧的，连耳尖都红透了，像被晨光晒得发烫，连脖子根都泛着点浅粉。
她忍不住笑出声，伸手把布包紧紧抱在怀里，生怕这嘴硬的家伙再抢回去。故意凑过去，压低声音打趣，语气里满是了然：“还真是个嘴硬的家伙，拿来吧你！”她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城郊那座寺庙，早上六点就要排大队求符，你平时不到十点不起床，还说今天要赶代码，明明就是特意早起，绕远路去给我求的平安符，还装得这么不情愿，有意思吗？”
“我才没有！”温钰的耳朵瞬间更红了，像染了胭脂，猛地转头想反驳，话到嘴边却卡了壳，眼神也飘向了别处，连声音都弱了几分。
他这副模样刚落，就被爸爸笑着打断：“不错啊老三，这次总算有点当哥哥的样子了！知道妹妹在特勤队危险，特意去求平安符，懂得疼人了，以后继续保持！”爸爸说着，还伸手拍了拍温钰的后背，力道不轻不重，满是认可。
温钰被夸得更不自在了，“哼”了一声，却没再反驳，只是悄悄往温月那边挪了挪，距离近了些，又像怕被人发现似的，飞快地顿住脚步。目光落在她怀里的杏色布包上，语气轻得像蚊子叫，只有两人能听见：“戴着，别弄丢了，保平安。”
温月看着眼前这一幕——奶奶还在帮她理小洋装的纱裙，妈妈在叮嘱她等会儿多吃点，爸爸和大哥说着话，二哥还在炫耀自己挑的鞋子，连最别扭的温钰都在身边守着，手里攥着满是心意的礼物，有粉钻的璀璨，有洋装的柔软，有包包的实用，还有平安符的温热。鼻尖微微发酸，眼眶却亮得很，她用力点头，声音里满是认真：“好，我天天戴着，不弄丢，也好好照顾自己，不让你们担心。”
晨光正好，透过落地窗洒进来，落在她脸上，也落在一家人的笑脸上，把满室的暖意，都镀上了一层温柔的金。
没一会，院门外的青石板路就传来了错落的脚步声，细碎又分明——有老人鞋底碾过石板的轻缓声响，有小姑娘帆布鞋踏地的轻快蹦跳声，还夹杂着男人皮鞋落地的沉稳节奏，层层叠叠地往院子这边漫过来。温月刚放下手里的水晶杯，杯底轻轻碰在白瓷托盘上，发出“叮”的一声脆响，像颗小石子落进心湖，抬头时，恰好看见竹篱笆门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推开。
厉奶奶裹着件藏青色暗纹羊绒衫，领口别着枚圆润的珍珠胸针，针面泛着柔和的光，衬得老人原本就慈和的面容更显雅致。她牵着扎着双马尾的厉甜甜走在前面，浅粉色的发绳随着脚步晃呀晃，厉甜甜手里还攥着颗没吃完的奶糖，嘴角沾了点白渍，却半点不影响她的活泼，踮着脚探着脑袋往院里瞧，一眼就瞅见了温月，眼睛瞬间亮成了小星星。
厉沉舟跟在祖孙俩身后，黑色长款大衣搭在臂弯里，里面穿了件浅灰色高领毛衣，衬得肩线愈发利落挺拔。他一手拎着两个包装精致的礼盒，浅紫与深绿的包装在他手里，竟莫名少了几分女气，多了些规整的质感；另一手始终虚扶在厉奶奶身侧，哪怕老人步子稳，他的手也没挪开，只在奶奶脚下略顿的瞬间，轻轻扶了下老人的胳膊，动作自然又妥帖。
他的目光扫过院子里的白瓷餐桌、缠绕着灯串的藤架，最后毫无意外地落在了温月身上——女孩穿着条白色公主裙，裙摆蓬得像朵云，腰间的蝴蝶结随着呼吸轻轻晃，发间还别着枚小巧的珍珠发夹，衬得皮肤愈发白皙。原本眼底藏着的几分冷意，像是被这抹白慢慢揉开，淡了个干净，连眼神都软了些。
“月丫头，生日快乐哟！”厉奶奶一跨进院门，就笑着加快了两步，脸上的皱纹挤在一起，却满是暖意，眼睛都眯成了两道弯弯的缝。她抬手从羊绒衫的内袋里摸出个红绸封，封边还绣着细密的金线福字，走到温月面前时，不由分说就塞进她手里，掌心的温度透过绸布传过来，“这是奶奶的一点心意，你可不许推辞！拿着去买些喜欢的发夹、裙子，或是你爱吃的草莓干，别跟奶奶客气！”
温月双手捧着红绸封，指尖能轻轻触到里面纸币的厚度，那重量里藏着满满的心意，让她心里暖融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