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传来一声猫叫。
我停下手,手指还碰着耳环。洞天钟不抖了,但我还是觉得有人在看我。我盯着那扇破窗,没动。猫只叫了一声,后面再没声音。我收回目光,把玉匣塞进衣服内袋,转身走出废屋。
半个时辰后,我到了山里的密室,见到了鲁班七世。
他坐在石台边,袖子上有油迹,手里摆弄一块青铜片。我进来时,他没抬头:“来了?钟准备好了吗?”
“在外面。”
他放下手里的东西,抬头看我:“你脸色很差。”
“试了那个残方,出事了。”
“哦?”他坐直了,“死人了?”
“化成血水了。”
他点头,好像早就知道。“是血手丹王的手法吧?他就喜欢这样——不留尸体,魂也没了,只剩一滩会动的毒血。你没碰吧?”
“没碰。”
“聪明。”他站起来,从包里拿出三根细铁线,“那就开始吧。你说钟里的字动了?该试试‘空间折叠’了。”
我走到密室中间,摸了摸耳环。神识进入洞天钟。
钟里面比刚醒的时候大多了。以前只能放几株草药,现在有一丈多宽。凝血树站在中央,树枝轻轻晃,血果挂在上面,光很稳。钟壁上多了很多细纹,像是刻上去的符文,就是前几天才出现的空间铭文。
鲁班七世在边上架好铁线,连上三个小机关盘。地上用陨铁粉画了个三角阵,每个角对着我的位置。
“这阵能帮你定传送的位置。”他说,“只能撑三息。超时坐标会乱,东西可能卡住,也可能炸。”
“我知道。”
我从药囊拿出一株紫阳草。三年生的,叶子发紫,药性稳。这是最安全的测试材料。
我把草放在耳环前,神识再次进洞天钟。
这次我不只是看,还要试着控制。
按着铭文的路线,我把灵力送到钟壁的一个点。那是出口标记。同时,鲁班七世启动机关盘,陨铁粉亮起来,三角阵开始转。
钟里的气流变了。
原来很平,现在乱了,像有风吹。紫阳草刚进钟口,就被拉了一下,身子扭了,叶子差点断。
我马上稳住神识,用力压住乱流。凝血树感应到动静,根微微摇,放出一股温和的气息,包住那株草。
外面,鲁班七世喊:“坐标稳了!两息!”
我咬牙坚持。经脉开始酸,像被针扎。神识也变慢,像水流不动。
“一息!”
最后一刻,紫阳草穿过钟壁,落在三丈外的石台上。
它掉在台上,轻轻抖了下,叶子完整,药气还在。
成了。
我松开灵力,退出神识。额头全是汗。这一下比我想象中累得多。
鲁班七世走过去检查草,翻了翻叶子,又闻了闻。“没坏,药性还在。你这破钟还真行。”
我喘口气,正要说话。
耳环突然烫了。
洞天钟里的嗡鸣没了,变成一股压力。
我立刻再进神识。
钟壁上,原本金色的铭文开始变红,像染了血。接着,一道裂痕从上面裂开,血丝爬出来,变成一张脸。
那人在笑。
我认得这张脸。
血手丹王。
他眼睛没睁,嘴却咧开,声音直接冲进我脑子里:“偷学空间术?我让你永远困在虚空!”
话一说完,三条黑锁链从裂缝里射出,太快了,根本反应不过来。它们冲向我的神识核心,想把我钉死在钟里。
我没硬拼。
早在我试残方时就感觉不对。那种被盯上的感觉不是假的。所以这次试验,我做了准备。
“静默之约”启动。
洞天钟里面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声音都没了,心跳呼吸都听不到。神识波动也被压到最低。
锁链冲过来,在快碰到我神识时,慢了一点。
就这一点,我抽走主意识,只留一丝分念往前伸,像是主动迎上锁链。
锁链缠住分念,猛地收紧。
我立刻切断联系。
剩下的灵力在分念里炸开。
轰!
钟里爆开一股力量。血色的脸猛晃,两条锁链断了,最后一条也裂了缝。红色的纹路退下去,钟壁恢复原样,只留下一道焦黑痕迹,正在慢慢愈合。
我退出神识,睁开眼。
鲁班七世看着我:“怎么了?脸色这么白?”
“没事。”
他皱眉:“你刚才停了好一会儿,我以为你出问题了。”
“没有。”我站起来,走过去拿回紫阳草,放进药囊。
“还要再试吗?”他问。
“今天不行。”我说,“阵要改。”
他哼了一声:“这钟太邪。下次加双层缓冲,不然你身体扛不住。”
我点头。
他收拾工具,临走前递给我一张符:“新做的空间锚定符,贴在耳环里面。下次用之前先激活,能稳住起点。”
我接过,放进袖子。
他走后,我坐下。
密室安静了。
我又碰耳环,神识进去洞天钟。
钟壁上的焦痕还在,但淡了些。凝血树轻轻晃,血果的光比之前亮了一点。它好像感觉到了什么,或者……是在回应谁。
我看那颗果子。
血手丹王能通过铭文找到我的神识,说明他懂这种术。也许他早就研究过类似的东西。但他不知道,洞天钟和普通空间法器不一样。
他以为我在偷他的东西。
其实我是走另一条路来的。
只要在他封死之前,把血果吃下去,真正掌控钟内空间,我就能反过来对付他。
但现在的问题是,他已经盯上了这个能力。
下次用,必须更快,更隐蔽。
我退出神识,靠在石壁上。
手指摸着耳环边。
外面天黑了,密室里只有机关盘偶尔闪一下光。
血果还能再长吗?
如果不能,那就只有这一颗。
我闭眼,回想刚才锁链冲出来的那一刻。
它们是从钟壁上方裂开的地方出来的。
那个位置,本来就没有铭文。
如果是被人撕开的……
那他不只是能看,还能强行进来。
我睁开眼,马上拿出鲁班七世给的锚定符,贴在耳环内侧。
符纸刚贴上,耳环震了一下。
像是钟在回应。
我正要收手。
忽然,血果转了一下。
不是风,也不是树动。
是它自己在转。
而且方向,正对着东方。
跟时空之花指的方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