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药囊里的红灰,手指轻轻碰了碰那点残渣。它还在动,很慢,像心跳一样。
阿箬靠在墙边,手按着伤口,呼吸比刚才好了一些。她没说话,眼睛一直看着我。
我知道她在等我。
洞天钟刚才有反应,不是因为果实,是因为这灰。血手丹王留下的东西,居然能影响钟。我不信巧合,只信结果。他想用残魂干扰我,反而给了我机会。
我把红灰倒出一点,放在掌心。风雷鹰的影子还在袖口转,最后一丝灵力没散。我用手指沾了灰,包进符纸里,做成一个小引子,贴向耳环。
刚碰到,钟就震了一下,然后停了半秒。
接着,凝血树的根慢慢伸出来,缠住了那团紫色的光球——就是第148章炸炉后剩下的果实能量。它一直在钟里乱撞,差点把里面撕开。现在终于被抓住了。
第一步成了。
我马上从药囊拿出清心莲粉,撒在耳环上。粉末顺着感应进了钟里面,在果实周围围了一圈。再放净灵丹碎屑,铺平,像催化剂一样启动提纯阵。
这是我用以前学的知识改的法子。一步一步来,不能急,一急就会炸。
时间一点点过去。
钟里面开始发热,我能感觉到热气从左耳往脑袋里钻。额头出汗,我没管。手压在胸口,稳住节奏。
阿箬忽然说:“你脸色白了。”
我没理她。这时候不能分心。
果实的能量慢慢收拢,不再乱冲。紫色变深,再变黑,最后变成一颗小小的丹,浮在凝血树下面。
玄冥丹,炼好了。
我松了口气,手指一勾,把丹收回耳环夹层。整个过程没触发“静默之约”,说明没问题。红灰起了作用,让钟以为这是自己生成的,不是外来的。
但这只是开始。
真正的难事在后面——修钟的裂痕。
我坐下,背靠石壁。阿箬想扶我,我摇头。这一步不能被打扰。
我把玄冥丹拿出来,放进嘴里。
丹一化开,一股寒气从喉咙冲下去,直入经脉。这不是普通的药力,更像是金属和生命混在一起的东西,一进来就往骨头缝里钻。
我很疼,但咬牙撑着。
当第一波寒气到胸口时,我把它分成三路:一路去脑子,一路下沉到肚子,最后一股冲向左耳。
一碰到洞天钟,整座钟发出一声闷响。
我眼前一黑。
裂痕开始合上,但每修一点都像被刀割。身体像是被重新打碎又拼起来。肋骨那里一阵阵钝痛,冷汗湿透衣服。
我没停。
继续引导丹力,一点点填进裂缝。钟上的纹路重新亮起,那些旧刻痕像活了一样,自己修补破损。
不知道过了多久,疼得轻了些。
我睁开眼。
钟里面变了。原来只能种几株草药,现在大了一倍。原来的药田整齐排着,新地方土是黑的,带着寒气,适合种寒性灵药。
更让我意外的是,凝血树根部出现了新纹路——像净世阵的简化版,但没有献祭的部分,更像是防外敌的结构。
钟升级了。
不只是修好,是变强了。
我看耳环,表面亮了,裂痕没了。轻轻敲一下,声音清脆。
“怎么样?”阿箬问。
“没事了。”我说,“能用了。”
她点头,没多问。但她的眼神放松了。
我正要收功,外面树林传来机械转动的声音。
一只青铜色的鸟飞进来,落在石台上。翅膀是铁片拼的,眼睛闪着两种光,嘴里有个卷轴槽。
是鲁班七世的机关鸟。
我见过它。一个多月前,它送过离火阵盘的设计图。
鸟头转了九十度,对着我。翅膀打开,投出一道光,里面传出鲁班七世的声音:
“陨铁要打进活体机关,必须用玄冥丹做引子。记住,只能给丹,不能说钟的来历。不然你会遭反噬。”
声音停了。
光收回。
机关鸟站着不动,等交接。
我懂他的意思。他也知道“静默之约”,所以提醒我别犯禁。
我从怀里拿出一枚玄冥丹,放进玉瓶。再把之前收集的陨铁碎片放上去,封好。
递给机关鸟。
它用爪子接住,翅膀合上,检查密封后,跳到窗台。
“帮我告诉老鲁,材料已备,下一步等他消息。”
鸟头点了两下,飞走,很快消失在林子里。
屋里安静下来。
我靠着墙,有点累。三天没睡,身体快到极限。但脑子还清楚。
阿箬坐在我旁边,忽然抬头看天。
“中州的云……变红了。”
我顺着她目光看去。
远处天边,一团红正在扩散,像被什么东西染进去的。颜色不匀,边缘模糊,但在动。
我没动。
那片红云慢慢推进,像血渗进布。
阿箬的手慢慢抓紧药篓。
我的手指不自觉摸了摸耳环。
钟刚修好,新药田还没种东西,净世阵也没激活。但现在看来,没时间休息了。
机关鸟带走了材料,鲁班七世应该已经开始准备下一步。
而中州的变化,不会无缘无故。
我盯着那片红,直到它盖住半边天。
阿箬小声说:“要不要通知程雪衣?”
我还没回答,耳环突然抖了一下。
不是震动。
是一种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