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在石壁上,手还贴着耳环。胸口闷得难受,喘不上气。刚才那股热流冲出来的时候,我就知道出事了——凝血树撑不住了。
紫果不见了,树冠中间长出一片透明的新叶,里面裹着一团光,一跳一跳的,像心跳。裂痕从树根往上爬,快到树顶了。再裂下去,树就会断。
我用神识碰那团光,刚靠近,耳环突然发烫,一股力量冲进身体,直撞脑袋。我眼前一黑,差点跪倒。
“静默之约”被触发了。
我咬牙站稳,冷汗流下来。不能说洞天钟的事,这是规矩。但现在它自己要出问题,我不动不行。
我打开药囊,从最里面拿出一小包净灵丹粉末。用手指蘸了一点,抹在耳环上。药性慢慢渗进去,耳环的躁动小了些,但钟还在震动,而且越来越快。
“阿箬。”我低声说,“别过来。”
她抬头看我,手里还拿着毒针,眼神没变,但我看出她在忍。
“钟出问题了,我的灵力会被封住,半天内就不能用了。”我说完,喉咙发甜,我把血咽了回去。
她没说话,往后退了两步,站到阿依娜身边,把她护在身后。看到这个动作,我松了口气。
这时,外面树林有声音。
不是风声,是爪子踩碎石的声音,越来越近。接着一道电光闪过,照出三双发红的眼睛。
雷鳞豹回来了,还不止一只。
我看向门口,脑子飞快地想。现在没有灵力,连最简单的符都用不了。风雷鹰残影还能靠记忆使一次,但只能骗一下。
第一只豹子跳进来时,我立刻咬破舌尖。疼痛让我清醒一秒,右脚用力蹬地,身子斜冲出去,在空中留下一道影子。这是我以前练过的假身步,靠速度和角度骗人。
豹子扑空,落地翻滚,爪子在地上刮出火星。
阿箬抓住机会,扔出一颗毒雾弹,正好落在它们前面。烟雾炸开,一股刺鼻的苦味散开。雷鳞豹鼻子灵,一下子乱了,原地转圈,吼声变了。
暂时拖住了。
我知道撑不了多久。这些豹子不是来杀我们的,是冲着钟里的东西来的。那团光还在跳,每跳一次,耳环就更烫一点。再这样下去,钟会炸。
必须处理掉果实。
我坐回墙边,拿出随身的炼丹炉。这是鲁班七世做的机关炉,能远程控火,但现在我没灵力,只能用符纸点火。
我把炉子放地上,用机关锁固定好。深吸一口气,把神识探进洞天钟。
这次我没碰光团,而是用银丝网兜托住叶子下面。轻轻一抖,光团落进网里。我屏住呼吸,慢慢把它移出钟外。
光团悬在半空,很烫。我手腕一抖,把它推进炉口。
盖子合上,我点燃离火符。
火刚烧起来,炉子里“砰”地一声闷响。我还没反应过来,轰的一声,炉盖炸飞,火焰倒卷,打在我胸口。
我被掀翻,后背撞上石壁,嘴里涌出一口血。视线模糊,耳朵嗡嗡响。
低头一看,耳环裂了一道缝,颜色也暗了。更糟的是,我闭眼看向识海——洞天钟浮在那里,钟身上有一道长长的裂痕,从顶到底,像被人砍过。
钟在响。
不是真的声音,只有我能听见。那种震动从骨头里传出来,一下一下敲着我的脑子。
我想站起来,腿一软,又跌回去。灵力被封,身体也快撑不住了。眼角看到炼丹炉,已经歪了,炉底烧穿一个洞,边缘发黑。
失败了。
光团没了,不知道是炸没了还是藏哪儿去了。但钟的伤还在,裂痕没扩大,也没好,就这么挂着,随时可能碎。
外面的毒雾快散了。雷鳞豹低吼着靠近,这次它们不乱冲了,分开站,围成一圈。中间那只最大,额头有疤,应该是头领。它盯着我的耳环,鼻子不停抽动。
阿箬站在我旁边,毒针只剩三根。她手臂上有抓伤,血顺着袖子流,她没管。
“你还行吗?”她问。
我点点头,又摇头。“不行也得行。钟要是坏了,我们都得死。”
她没说话,握紧了手里的针。
我抬起手,紧紧捏住耳环。裂痕还在,但钟没完全坏。只要它还能响,我就还能用。
远处林子又有动静,不是脚步声,是金属摩擦的声音,很轻,但一直响。
我想起血手丹王给的玉佩。之前埋进凝血树根下了,按理说信号断了。可如果有人能接收到傀儡投影……说明他们不止会追踪。
也许他们根本不用找我。
也许他们已经在路上了。
我擦掉嘴角的血,看着阿箬。“等下我要试最后一次。不管发生什么,你带阿依娜先走。”
“那你呢?”
“我还不能倒。”我说,“钟坏了可以修。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她看了我一会儿,点头。
我闭上眼,把最后一张保命符贴在胸口。然后狠狠掐了一下大腿,让自己清醒。识海里的钟还在抖,裂痕边上闪着微弱的青光。
我准备再试一次。
哪怕只有一成机会,我也要把那股能量收回来。
手指刚碰到耳环,钟突然猛地震了一下。
裂痕深处,透出一丝极细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