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雪杉独自一人从楼上走下。
曹佳佳悄悄贴着墙边，等凌雪杉一步步走到楼梯转角。
她猛地冲了出去，右手抬起，用尽全身力气朝凌雪杉的后背狠狠推去！
可她忘了，凌雪杉曾是那个在深山老林里独自穿行、面对野狗都能反手制伏的狠角色。
眼看她的手就要触到凌雪杉的背脊。
凌雪杉只是轻轻一偏身，脚步微撤。
曹佳佳这一推，落了空。
她用力过猛，根本收不住势，整个人向前猛扑，翻滚着从楼梯上跌了下去！
“啊！”
旁边的教室里顿时涌出一大群学生，纷纷探头张望。
只见曹佳佳整个人狼狈地趴在楼梯底部，头发散乱。
“你没事吧？”
“她……她是不是从楼上摔下来的？”
“天哪！她头流血了！快叫老师！快去叫老师！”
孩子们虽然平日里不太喜欢曹佳佳，可眼下见人受伤，还是本能地慌了神。
有人飞快跑向办公室。
班主任老师闻声匆匆赶来，看到这场景也吓了一跳，蹲下身仔细查看曹佳佳的伤势。
“你这是摔下来了？疼不疼？有没有头晕？”
曹佳佳一听老师的声音，哭得更加大声了。
“呜呜……老师，是凌雪杉推我！是她推的！她故意的！”
她抬起颤抖的手，指尖直直指向站在楼梯上的凌雪杉。
“我没有。”
凌雪杉平静地开口。
“是她自己从后面冲过来想推我，我没让，她没站稳，自己摔倒的。”
“你撒谎！”
曹佳佳脸涨得通红。
“你就是嫉妒我！你看我现在有朋友、有人喜欢，你心里不痛快，所以才想害我！”
凌雪杉静静地望着她，心里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活了两辈子，经历了无数风雨。
她第一次碰到这种，脸皮比城墙还厚的熊孩子。
来的老师不是她班上的任课教师，对杉杉的了解自然也就没那么深入。
这位老师心里并不相信杉杉会做出推人这种事，但眼前的情况却让她无法轻率地糊弄过去。
曹佳佳继续说道。
“是杉杉！是杉杉推我的！她突然从后面推我，我摔在地上，头磕到台阶了！”
老师当即掏出手机，先是联系了杉杉和曹佳佳各自的班主任。
接着又马不停蹄地拨通了双方家长的电话，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知了对方。
电话那头，刘英子一听到“女儿受伤”四个字，整个人瞬间炸开了锅。
她顾不上换鞋，抓起钥匙就往外冲。
曹大强正蹲在厨房门口的小板凳上择菜，听着妻子在电话里喊时，愣了一下。
脑子却在飞快地盘算着。
家里最近手头紧，要是这回真闹出个什么事来，学校那边能不能给点补偿？
哪怕几百块，也能应应急，贴补点家用……
当然，这念头只是在心里打了个转，他连提都不敢提，更不敢让刘英子察觉到半分。
于是两口子一前一后，往学校的方向赶去。
“快点！再快点！佳佳哭得我心都碎了！”
刘英子奋力踩着踏板。
她满脑子都是女儿痛苦的模样。
曹大强紧随其后，一句话也不说。
自行车刚在校门口停下，还没来得及支稳，刘英子便跳下车来大步冲进了教学楼。
“佳佳！我女儿在哪？！佳佳！”
听到妈妈的声音，躲在办公室角落的曹佳佳一下子抬起头。
“妈妈！”
她一头扎进刘英子的怀里。
刘英子一瞧女儿那被纱布包裹的小脸，心瞬间碎成了片，眼泪刷地一下就涌了出来。
她跪下来，双手捧住女儿的脸。
“哎哟我的宝贝啊，你怎么伤成这样？疼不疼？谁推的你？谁敢这么对你？！”
母女俩抱在一起，哭得惊天动地。
办公室里面的老师们全都僵在原地，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轻易开口。
最终，还是曹佳佳的班主任，一位姓杨的中年女教师硬着头皮开了口。
“佳佳妈妈，您先冷静一下，别太激动。孩子伤得不重，真的，就是脸上下巴那里蹭破了点皮，伤口不大，已经做过消毒处理，也上了药，用纱布包扎好了。医生说了，好好护理，肯定不会留疤，恢复后看不出来。”
这一出口，瞬间炸了。
刘英子直接跳了起来，眼睛通红。
“破皮？你们就这么护短？这是她脸！是她整张脸！你们知道女孩子脸有多金贵吗？万一真的留了疤怎么办？她以后怎么见人？怎么找对象？嫁不出去的话，你们学校养她一辈子吗？你们负责得起吗？！”
“我们……当然会配合处理，但具体责任还需要调查清楚……”
这时，一直沉默的曹大强终于弯下腰，蹲在女儿面前。
“佳佳，不怕，爸妈都在。告诉爸爸，到底是谁推你的？”
“是她！”
曹佳佳手指直直地戳向角落里的杉杉。
“就是她！刚才……妈妈，我的头好痛……我是不是快死了？我好害怕……”
“傻孩子，别胡说，你好好地，什么事儿都没有。”
刘英子猛地冲上前，一把将女儿紧紧搂进怀里，眼圈瞬间红了。
“妈妈在这儿，没人能伤害你。我相信我女儿，从头到尾都相信。”
曹大强听罢，紧绷的肩膀悄悄松了下来。
“曹雪杉！你这丫头真是烂泥扶不上墙！佳佳到底哪儿惹你了？你要这么害她？楼梯那么高，台阶又陡，她要是真摔出个好歹，脑袋磕破、骨头断裂，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你是不是早就存了这个坏心思？就想看她出丑，甚至，摔死？”
杉杉的班主任老师赶紧小跑上前。
“佳佳爸爸，您先冷静一点，这事还没彻底查清楚，不能光听一面之词就下定论啊。咱们得讲证据，讲道理……”
“还查什么？”
曹大强冷声打断。
“我女儿亲口指认的人，难道还会是她自己跳下去的？受害者说的话你们不信，反而要去怀疑一个孩子临危时的本能反应？你们当老师的，就是这样维护公平的？”
他占着理，语气强硬，目光死死钉在杉杉身上。
可杉杉没退半步。
她抬起脸。
“我没推她。全班同学都看见了。从开学到现在，一直是曹佳佳在针对我，骂我是没人要的孩子，不让我坐她的旁边，不让别人跟我玩。我一句都没还嘴，连抱怨都没有。我凭什么推她？我图什么？我又不会因此得到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