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桂山行动的那天晚上。
阳市,一所普通的中学内。
夜间的灯火通明是所有高中的常态,每一间教室都轻轻响着沙沙的写字声音。
一名男生也是这埋头苦写大队中的一员,他一边有些麻木地写字,一边思绪纷飞。
当然,也只是在想着什么时候有假期,班里有什么新八卦,回宿舍之后有什么娱乐,今晚的夜宵该吃什么。
思来想去,发现手上的题才写了第一步,把题目里要用的信息给抄了下来。
思路是一点没有的,写是没心情写的,男生越看越烦躁,但旁边的同学们似乎都颇为努力,他若是慢了一步,搞不好就要被超越,或者被原本就比他学习好的人甩开几条街。
最终,他只能轻轻叹息一声,继续试图从题干的信息里拼凑出思路。
那么多书写的声音,却一点说话和闲聊声都没有,安静的如同墓地。
“今天晚上……”
一道声音,带着沙哑和傲慢,透着野心与恶意,忽然在男生的耳边响起。
那是他从没听过的声音,仿佛来自亘古的宇宙。
“学校,可不太安全啊……”
“准备好了吗?迎接你的死亡……”
男生瞳孔瞬间放大,一滴冷汗从他的头顶悄悄滑落,聚成豌豆大小,砸在墨水与纸张之间。
他试图告诉自己,他是幻听了,但那声音,那么真实,那么古老,那么……让人相信。
似乎对方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让他中了名为死亡的魔咒,钉死了他的未来。
“谁?!”男生猛的喊道,举目四望,想要找到那个降下诅咒的“人”。
不知不觉,他居然站了起来,在其他人全都坐着的晚自习的教室里,显得那么突兀。
他喊完之后,被自己的举动吓了一跳,在这样安静的环境里,他居然能够如此疯狂,如此……不看场合。
但是……男生心里咆哮着,那tm可是死!我还不想死啊!
对啊,那声音那么恐怖,像是神明对他结局的预告,这让他怎么能冷静?
男生安慰着自己,抬头后,却发现所有人,包括讲台上的班主任都在看着他。
男生立马就汗流浃背了,那些眼神中,有不解,有惊诧,有幸灾乐祸,还有……班主任的威压。
对上班主任那无比锐利的眼神,男生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直接僵在了原地。
喜欢看热闹的人正在捂嘴偷笑,想着这小子要倒霉了,跟他关系好的朋友则用关切眼神看着他,怀疑他是不是精神出了什么问题。
时间仿佛都凝固了,全班的写字声骤然消失,只剩下男生咚咚的剧烈如爆炸般的心跳。
“杨锋!你要干什么?!”班主任的咆哮传来,每一个字都在名为杨锋的男生心头炸响。
“我……”男生支支吾吾,最终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有人在我旁边说话。”
他的同桌面露疑惑,不敢置信地指了指自己。
毕竟杨锋说有人在他旁边说话,最大嫌疑人可不就是同桌吗?
班主任是个威严的中年妇女,她似乎下定了决心要把杨锋的问题弄清楚,再狠狠批评一顿。
她将目光移到杨锋的同桌身上,后者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我没有!”
班主任从鼻子里挤出一声“嗯”,然后又看向杨锋周围的人:“你们有听到,刚刚有人说话吗?”
那些同学微微一怔,摇头的摇头,发愣的发愣,总之没人表示听到了其他声音。
杨锋的心里凉了半截,不管刚刚那来自亘古宇宙的声音所言是真是假,他现在都要先承受来自班主任的怒火。
未来被诅咒,现在被千夫所指,杨锋根本无法面对眼下的现实,他低着头,一言不发。
班主任那充满怒火的声音传过来:“杨锋!你看!根本没人听到有什么说话声!你就算幻听了也不要在这里跟发疯了一样大叫!”
班主任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用钝刀在割着他的肉,令他无比难堪,却又无法反驳。
“你要是听到那样的诅咒,你也冷静不到哪里去!”杨锋在心里暗骂,面上却只能羞愧地低着头。
“你看看你,学习学习不认真,成绩成绩上不去,现在连晚自习静心都做不到了!”
每一个字都如锐剑,几乎刺穿李锋的耳膜。
此时此刻,他无比希望,那个诅咒是真实的,而且来的越快越好。
他多么想看到,真的有一个恐怖古老的怪物,冲进教室,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他杀死。
这样既能还他一个清白,又能让他死去。
是的,李锋已经不想活了,与其在这里一直承受班主任刺耳的批评,还不如死了算了。
“你说你这样,不仅打扰了同学,还耽误自己学习,你这样怎么考一个好大学,怎么对的起你父母……”
班主任的批评还在继续,似乎永远不会停止。
周围同学的窃笑也如小虫一样钻入他的耳中,让他浑身刺挠,生不如死。
“李锋!你有在听吗?我说的话你记住了没……”
班主任见李锋一动不动,再次向他发问。
是的,此刻的李锋双目紧闭,任由班主任说什么,都一句话也不回。
他只想赶紧结束这场煎熬的审判,或者迎来那诅咒中许诺的死亡。
“李锋!我说话你听不见吗?耳朵聋了吗?你……你,你是谁?”
班主任的话语突然一变,声音也由暴怒转为了惊疑不定和恐惧。
李锋感受到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抬起头,睁开眼,只见班主任原本向着他的脸转到了门口,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门口那道忽然出现的白色身影。
李锋坐的位置不是特别靠后,他也看到了门口的来人。
那是一个女人,身穿长袍,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不是简单的高冷或是漠然,而是像生来就被剥夺了情感,脸上永远只能露出面无表情的样子。
她紧紧抿着自己的嘴,不让红唇下的哪怕一点风光泄出来,好像嘴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李锋的心没由来地跳的飞快,他有种预感,这就是那古老声音所许诺的,马上就要到来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