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天航突然往前一步，“咚”地鞠了个九十度的躬，嗓门还挺大。
吴碍和尚婉绫都懵了，空气瞬间凝固。
尚婉绫脸“唰”地红透了，从耳根一直蔓延到脖子，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这还没完，梁天航直起身子，扭头就往曹人可他们那边跑，边跑边喊：“你们都过来！有事儿！”
没等吴碍拦，他已经把曹人可三人拽了过来，指着尚婉绫，一本正经地介绍。
“这是碍哥的女朋友，快叫嫂子好！”
“梁天航你闭嘴！”吴碍赶紧去捂他嘴，脸都黑了，“别瞎叫！太丢人了！”
妈的，刚才真是瞎了眼，这货比杨青傻十倍都不止。
曹人可、张博洋和陈天浩站在那，尴尬得脚趾抠地。
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曹人可先小声憋出一句：“嫂……嫂子好。”
张博洋和陈天浩也跟着含糊应了声“嫂子好”。
“不是，你们别这样啊！”
尚婉绫头埋得更低了，一只手悄悄拽住吴碍的衣角，手指都在发烫。
吴碍扶着额头，彻底放弃抵抗了。
正乱着，王弘毅背着手从球场另一头走过来，后面依旧跟着刘叔。
老远就瞅见这边热闹，笑着喊：“呦，都到齐了啊？”
走近了看见尚婉绫，他愣了下，随即笑开了：“婉绫？你也来了啊！”
尚婉绫赶紧松开吴碍的衣角，站直了朝王弘毅鞠了个躬，声音细细的。
“王老师好久不见。”
“哈哈哈哈，确实好久不见。”
老王拍了拍吴碍的肩膀，吴碍这时问：“对了老王，我们这届毕业，你现在带哪班？”
王弘毅哼了声，往场边长椅上一坐：“下届一班，那班有个小姑娘，天天追着我问你考去哪个大学了。”
吴碍愣了下：“下届的小姑娘？”
“对啊。”王弘毅白了他一眼，“我说你小子，怎么走到哪儿都有小姑娘惦记。”
吴碍实在没想起来是谁能这么惦记自己，但身边尚婉绫的表情却渐渐冷了下来。
她想起了之前那个总缠着吴碍的学妹，长得也是格外精致。
只不过在高中时，由于尚婉绫的存在，一直压的她抬不起头。
想不到现在还惦记着吴碍。
吴碍干脆也不想了，一把抓过旁边的球衣往身上套。
“开赛了开赛了！赶紧上场！”
梁天航还在旁边傻乐：“碍哥你别急啊，嫂子还在这儿呢……”
吴碍回头瞪他一眼，牙都咬痒了。
“再说话你今天别上场了！”
梁天航嘿嘿笑了两声，赶紧跟着往球员休息区跑。
今天的对手是一家业余小俱乐部，算不上多强。
京合联这边几个队员都觉得拿下这局就能三连胜，脸上也都带着松快劲儿。
前两场他没参赛，对手眼里大概只盯着曹人可和张博洋。
果然，比赛一开始，对方两个后卫就跟膏药似的贴着曹人可和张博洋，左路反倒空落落的。
吴碍心里一乐，瞅准机会插了个空当，晃过扑上来的门将，轻松推射破门。
“好球！”尚婉绫在场边攥着拳头小声喊，眼睛亮得很。
吴碍冲场边扬了扬下巴，还没等笑够，就见对方教练在场边急得跳脚，对着球员喊了几句。
再开球时，吴碍明显感觉不对，两个后卫直接把他夹在了中间，连喘气的空当都快没了。
折腾到上半场结束，也没再扩大优势。
中场休息，他一屁股坐在尚婉绫旁边的台阶上，汗顺着下巴往下滴。
尚婉绫递过一瓶冰镇矿泉水，拧开了盖子：“休息会儿，喝点水降降温。”
吴碍接过水仰头灌了大半瓶，抹了把嘴骂道：“妈的，对面这帮孙子，盯人跟狗似的，真他妈烦人。”
尚婉绫看着他额角的汗，伸手帮他擦了擦，轻笑一声。
“没关系啊，他们盯你，说明你厉害呀。”
“谢了。”
吴碍没看她，又喝了口水，声音软了点。
下半场哨响，对方防守更密了，依旧没有一点机会。
吴碍跑了快三十分钟，腿跟灌了铅一样，体力早就跟不上。
七十分钟时，王弘毅在场边喊他：“吴碍，下来歇着！”
他不甘心地捶了下大腿，还是走到场边坐下。
本以为1-0能锁胜，毕竟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可他刚坐下没十分钟，就见对面一个长传打身后，己方后卫追慢了半步，被对方前锋一脚捅进了球门。
“操！”
吴碍猛地站起来，手里的矿泉水瓶“哐当”扔在地上，瓶里的水洒了一地。
尚婉绫吓了一跳，赶紧拉了拉他胳膊：“别生气，就是个平局，下次再赢回来就好。”
吴碍没说话，盯着场上队友垂头丧气的样子，心里堵得慌。
终场哨响，1-1平。
吴碍没等队友过来，拽着尚婉绫就往场外走，脚步都带着气。
王弘毅看着他背影，叹了口气摇头：“这小子，心态还是不行，太急功近利了。”
场边，后卫梁海博正耷拉着脑袋叹气：“那球怪我，不该贪功去抢球的。”
黄悦这时走过来拍了拍他肩膀，撇着嘴说：“那球跟你有啥关系？明明是前场没接好！”
“不能吧，那球就是咱们的失误。”
“怎么就成咱们失误了？特别是吴碍，他不在那两场咱们都赢了，他一来就平。”
梁海博愣了下，琢磨着也对，总不能承认是自己失误吧？
找个背锅的才好交代。
于是吴碍是软脚虾这话，没一会儿就在几个后卫中间传开了。
谁也没提自己防守的疏漏，只当是吴碍在场搅了局。
吴碍拽着尚婉绫走出球场，拦了辆出租车就报了尚婉绫家西餐厅的地址。
一路上两人谁都没说话，吴碍靠着车窗，眉头皱得紧紧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裤缝。
输球的火气没处撒，堵得他胸口发闷。
尚婉绫坐在旁边，偷偷瞅了他好几眼。
想开口安慰，又怕碰钉子，只能把话咽回去。
车停在西餐厅门口，尚婉绫先下了车。
转身拉了拉吴碍的胳膊，声音软乎乎的：“要不……留下吃晚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