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是吃国家饭管车的;我妈是搞传媒的。”
他没说错,老吴是一汽集团的北京总部副主任、兼任行政服务中心总经理。
张太后是创世纪董事长,确实沾着这两头,只是没说透罢了。
有些事摆得太明,反而不自在。
高定国点点头:“难怪,这俩行当都得会打交道。”
高定国这反应,倒不像多好奇家底,看来这模糊话没说错。
他没多问,又聊了两句训练的事,就让吴碍回去了。
吴碍掐灭烟头往队伍走,刚到树荫下,李清妍就拎着个塑料袋迎上来,袋子里装着好几瓶冰水。
“吴同学,拿一瓶吧,刚买的,解解暑。”她笑着递过来,眼里带着几分熟络。
吴碍挑了瓶矿泉水接过来:“谢了”
李清妍摆摆手,又转身往其他同学那边去。
“韩同学,给你瓶水”
“金同学,刚买的冰的”
她挨个递过去,脸上始终挂着周到的笑。
吴碍拧开瓶盖喝了口,心里暗笑:这才刚半天,就开始买水拉好感了,倒是比昨天更直白些,有点意思。
不远处,几个女生接过水,也低声嘀咕起来。
“看来她是真铆着劲儿想当班长,这殷勤献得够明显的。”
叶嫣然靠在栏杆上,指尖转着水瓶,闻言轻嗤一声笑了笑:“她适合当高中班长,事无巨细盯着人,大学嘛……太刻意反而显生分。”
等到训练结束已经是六点,夕阳把操场染得橙黄。
吴碍抹了把脸上的汗,正琢磨着回宿舍冲个澡就去找尚婉绫,高定国却在队伍解散时喊了句:“都先回班一趟,有事儿说。”
全班稀稀拉拉往教室走,刚坐下,高定国就拿着张纸走上讲台。
“这是咱们班的值日表,今天先从吴碍和刘若薇开始。”
说完挥挥手:“行了,回宿舍歇着吧,明天早上八点操场准时集合,别迟到。”
“老四,我们留下帮你!”
赵义康立刻站起来,李轩宇和韩志灵也跟着点头,“扫完一块出去吃饭。”
吴碍摆摆手:“不用,你们先去吃,我等会儿还有事,不用等我。”
三人不乐意,磨磨蹭蹭不肯走,又被吴碍推搡着劝了几句,才结伴往宿舍去。
教室里很快只剩吴碍和刘若薇两人。
吴碍刚想开口说一下分工,话才起了个头:“我……”
刘若薇猛地抬起头,像被吓着似的,声音细得像蚊子哼:“你先扫地吧,我去涮拖把。”
说完拎起墙角的拖布和桶,几乎是小跑着出了教室,整个人都透着慌张。
吴碍愣在原地,挠了挠头:“这咋还把我活儿抢了?”
他拿起扫帚认命地扫地,刘若薇没多久端着湿拖把回来。
两人一个扫一个拖,教室里静得只剩下扫帚摩擦地面的沙沙声和拖把滴水的声音。
吴碍几次想搭话,看她低着头抿着嘴的样子,又把话咽了回去。
直到把教室打扫得亮堂堂,吴碍看着光溜溜的讲台,心里还有点小骄傲:“操,平时我家我都没这么认真扫过,真是便宜学校了。”
“我先走了。”刘若薇突然小声说,话音刚落就转身往外走,头都没回。
吴碍更懵了,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走到楼梯口,他跟在她身边,尽量让语气放松:“话说同学,你是哪里人啊?上次自我介绍我没听清。”
刘若薇没吭声,脚步反而快了点。
吴碍又笑了笑:“你很社恐吗?怎么比我们寝室韩志灵还腼腆。”
她还是没说话,两人就这么并排走着。
快到女生宿舍楼下时,刘若薇才极轻地吐出两个字:“苏州。”
吴碍眼睛一亮,刚想接话:“苏州好啊,苏州……”
“我要回宿舍了,再见。”
她突然打断,脚步一顿,转身就往宿舍楼里钻,像是怕他再追问。
吴碍站在原地,看着她消失在门口的背影,越想越好奇,他还是头回见这么怕生的人。
回到宿舍时,赵义康三人正围着桌子打牌。
见他进来,赵义康举了举桌上的饭盒:“老四回来了?给你带了炒面,快来吃!”
“先不吃,我洗个澡,等会儿出去一趟。”吴碍摆摆手,拿起换洗衣物往卫生间走。
冲掉一身汗味,他换上件宽松的白t恤和黑色牛仔裤,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揣上手机出了寝室。
走过天桥,二外校门口的路灯刚亮起,吴碍一眼就看见尚婉绫。
她穿了条白色连衣裙,站在香樟树底下。
背后藏着个小纸盒,脚尖轻轻蹭着地面,显然等了会儿了。
“婉绫,久等啦。”吴碍走过去,戳了戳她胳膊。
尚婉绫看见他眼睛亮了亮,可随即又想起什么,猛地把头扭过去。
轻哼一声:“谁等你了,我刚出来。”
吴碍憋着笑:“还在生我气呢?那要不要走一走,消消气?”
她偷偷瞟了他一眼,没说话,却往前迈了两步,算是应了。
两人沿着街边慢慢走,晚风带着点槐花香,吹得人舒服。
吴碍摸出烟点上,刚吸一口,尚婉绫就抬眼瞪他。
“少抽点烟啦,对身体不好。”
“戒烟就等于戒富。”吴碍笑着吐烟圈,“我以后可是要赚大钱的人,得先适应富贵病。”
“赚那么多钱干嘛?”她踢着路边的小石子,声音软乎乎的。
吴碍顿了顿,烟在指尖转了圈:“赚大钱,得到更多人认可,成为一个配得上爱的人呗。”
尚婉绫没接话,心里却翻涌着。
其实你现在就配啊,就算不赚钱,我也会一直……
即使是在心里,她也还是把后半句咽了回去,低头盯着自己的影子。
有些傻话,不但需要背着人说,还得背着自己,让自己听见也怪难为情的。
吴碍大概觉出话题沉了,指了指她背后的盒子:“这里面装的什么啊?看你一直当宝贝一样藏着。”
尚婉绫眼睛一亮,把盒子递过来,笑着打开。
“昨天说给你的曲奇呀,本来想让你尝新配方,结果你惹我生气,就没给。”
盒子里是圆滚滚的曲奇,还带着点黄油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