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梯断在脚底，像被谁拿剪刀咔嚓一剪，三人就这么直愣愣地杵在一片灰白雾里。
头顶那行【欢迎来到幽影秘境·第一层：迷雾回廊】刚冒出来，还没来得及读完，就噼里啪啦碎成一堆乱码，跟被熊孩子拿粉笔涂鸦过的黑板似的。系统没弹任务，没给地图，连个“当前区域危险等级”的温馨提示都没有，安静得像是服务器被人拔了网线。
“哟，”楚星河活动了下手腕，语气轻松得像在等外卖，“连登录界面都懒得加载了，这副本是真社恐。”
萧雪瞳抬手凝了团冰雾往前一甩，结果那团白气刚飞出两米，就被雾墙一口吞了，连个嗝都没打。她皱眉：“法术被吃了。”
墨轻歌抽出匕首，刀刃上瞬间浮起一层细密血珠，像是从金属里渗出来的。她盯着刀尖看了两秒，冷笑：“我这刀平时连擦伤都不见血，今天倒挺积极。”
“说明它比你还想活命。”楚星河顺手拍了拍麒麟的角，小声嘀咕，“待会儿谁要是被雾吞了，你记得先叼我走，她们俩能跑就跑，跑不了就当人形路标。”
麒麟翻了个白眼，用角顶了他一下。
三人背靠背往前挪了不到十步，脚下的石板突然变得湿滑，像是踩在刚拖过油的地板上。楚星河低头一看，石缝里渗出暗红色液体，不像是血，倒像是某种过期的果冻饮料。
“这地方连地皮都开始腌入味了。”他啧了一声，抬脚想绕，结果刚抬腿，头顶“呼啦”一声，整片雾气炸了锅。
成百上千只蝙蝠从浓雾里俯冲下来，翅膀拍打出的风都带着腐臭味。它们速度快得离谱，一闪就到了脸前，爪子上泛着幽绿，一看就不是免费赠送的“毒免体验卡”那种小打小闹。
楚星河往后一退，故意让出半步空档。一只蝙蝠立马扑向萧雪瞳面门，她瞳孔一缩，冰环瞬间炸开，一圈寒气横扫，三只蝙蝠当场冻成冰坨子砸地。墨轻歌几乎同时侧身切入，匕首划出一道血线，把另一只拦腰斩断。
“配合得挺熟啊，”楚星河一边用普通攻击戳一只蝙蝠的屁股一边说，“下次可以考虑组个女团出道，名字我都想好了——‘冰与血的二重奏’，主打一个又冷又残暴。”
“闭嘴！”萧雪瞳一记冰锥甩过去，差点扎中他耳朵，“再废话我就把你当诱饵放出去。”
楚星河耸耸肩，手里的攻击看似随意，每次出手却都精准打在蝙蝠翅膀接缝处，一戳一个自爆，炸得其他蝙蝠乱窜。几轮下来，清出一小片安全区，地上堆满焦黑残骸。
系统依旧没弹经验提示，连个“击杀+1”的小字都欠奉。
“有意思，”墨轻歌收刀入鞘，盯着地上尸体，“打了半天，连个装备影子都没掉，这副本是打算空手套白狼？”
“也可能是咱们打得太干净，系统舍不得给奖励。”楚星河弯腰捡了根蝙蝠翅膀骨，刚想塞包里，手一滑，骨头“啪”地断成两截，正好砸中脚边一块半埋的石头。
石头上的苔藓“唰”地褪去，露出底下刻的字：【雾蚀之毒，唯光可解】。
“哟？”楚星河蹲下摸了摸碑文，一脸“我纯属手滑”的无辜表情，“这都能踩出来？我上回抽限定皮肤都没这么准。”
萧雪瞳冷着脸走过来，左臂袖子已经被划开，三道深痕正往外渗黑血，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青。她咬牙撑着没倒，但呼吸已经变得急促。
墨轻歌立刻撕下衣角要包扎，手刚碰到她胳膊，就被一把甩开。
“别用刺客的布碰我。”萧雪瞳声音冷得像冰渣子，“谁知道上面沾没沾毒。”
墨轻歌手僵在半空，眼神一沉，但没发作，只把布条攥成一团塞回口袋。
楚星河蹲下来，指尖轻轻碰了下她伤口边缘的黑线，心里默念：今天幸运值还在，毒效不至于无解。他抬头，语气轻松：“没事，碑文都说了，找光就行。这地方总不至于连个灯泡都没有吧？”
“你倒是淡定。”萧雪瞳冷笑，“等我毒发抽搐的时候，记得别拿我当垫脚石。”
“那不至于，”楚星河站起身，拍了拍手，“你这体型，垫了也挡不住几秒。”
话音未落，远处雾气猛地翻涌，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底下搅动。紧接着，一声嘶吼传来，不像是蝙蝠，倒像是某种大型生物在啃咬金属，听得人牙根发酸。
地面开始震动，石板缝隙里渗出更多暗红液体，顺着纹路汇聚，竟勾勒出一个巨大的符阵轮廓，线条泛着微弱血光，像是刚通了电。
楚星河盯着那符阵，忽然想起玄机子临别那句“会吃掉运气的东西”，嘴角扯了扯：“原来不是吓唬人，这地方真有个欧气吸尘器？”
他从包里摸出一张抽奖券的残片——上一章被系统回收后剩下的边角料，边缘还烧得焦黑。他掂了掂，像在抛硬币，然后随手一扔，把残片丢向符阵中心。
残片刚落地，就被一股无形力量吸了进去，符阵血光一闪，随即恢复平静，像是吞了块小饼干，连嗝都没打。
“果然是个概率黑洞。”楚星河笑了，“专克欧皇，靠运气吃饭的建议绕道。”
墨轻歌眯眼看着符阵：“它刚才……是不是亮了一下？”
“嗯，”楚星河点头，“像极了我前任看到我抽中绝版坐骑时的表情——又恨又无奈。”
萧雪瞳靠着石壁喘气，手臂的黑线已经蔓延到肩膀，脸色发青：“少贫了……这毒再不解，我连冰都凝不出来。”
“急什么，”楚星河从背包里掏出一个亮闪闪的小灯泡，是上次打野怪爆的“永不熄灭的应急灯”，一直没舍得用，“咱们现在不就有光了？”
他刚要把灯拧进石缝，头顶雾气突然剧烈翻滚，符阵边缘的血线再次亮起，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楚星河动作一顿，低头看向脚边——那张被吞噬的抽奖券残片，正从石缝里缓缓爬出来，像被无形的手一点点推回地面。
残片上多了一行细小的刻痕，像是某种文字，又像是……编号。
他蹲下身，手指刚碰到残片，符阵中心突然裂开一道细缝，一股冰冷的吸力传来，直冲他背包里的麒麟角。
麒麟猛地低吼，角上的晶片开始发烫。
楚星河一把按住角尖，低声说：“别慌，它吸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