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卧室的窗,在地板上投下细长的光带。
王石安醒来时,恍惚间有种不真实感,楚薇租住的房子还真不错,环境很舒服,比他在学校旁租的那个房子,档次高得不是一点半点。
想到学校,他已经很久没去学校了。
虽然通过某些关系向学院请了假,理由用的是“家庭突发事务需紧急处理”,但他心底清楚,自己这个“大学生”的身份,在经历与田志勇的生死较量后,已变得名不副实。
健身房的工作应该还是没问题,本来就是兼职,有时间就去,更何况还有战友李睿给兜着呢!先不管他。
他起床穿好衣裤,整理一下床铺,还是和他在部队的习惯一样,被子折得向豆腐块似的。
洗漱完,林晓梅已经在餐桌上摆好了早餐,“楚薇姐,石安,快过来吃早餐,我做了小米粥和煎蛋。”
“哦…来了。”王石安微微一笑,这种感觉还不错。
王石安拉开椅子坐下,热腾腾的小米粥散发着熟悉的香气。
林晓梅将一份煎得金黄的鸡蛋推到他面前,眼神不经意地与他相触,又迅速垂下,专注地搅拌着自己碗里的粥。
坐在沙发上认真对着电脑的楚薇,听见林晓梅的喊声,起身端着咖啡从电脑前走过来。
她似乎一夜未眠,眼底带着淡淡的倦色,但神情依旧锐利。
她拉过椅子坐好,眼前的早餐似乎没那么重要,直接切入正题:
“田志勇的案子有新进展。他的几个核心党羽昨晚试图离境,在机场被拦截了。动作很干净,像是有人提前布好了网。”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王石安和林晓梅,“这不像常规执法部门的效率,更像……内部清理。”
王石安握着勺子的手顿了顿。
“有没有搞清楚,到底是谁在幕后运作?”
他问楚薇道,眼睛却下意识地看了林晓梅一眼,她却只是低着头,小口喝着粥。
“现在还不清楚。”她顿了顿,“不过查到“学府广场”项目被一家新注册的‘鼎晟实业’接手了。背景很深,查不到实际控制人。”
楚薇抿了口黑咖啡,“但资金流向显示,它与京城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早餐在一种各怀心事的沉默中接近尾声。
林晓梅起身收拾碗筷,王石安也站起来帮忙。
在厨房水槽边,水流声哗哗作响,隔绝了客厅的声响。
王石安看着林晓梅纤细的背影,终于低声开口:“晓梅。”
林晓梅肩膀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下,没有回头,只是“嗯”了一声。
“昨天晚上,”王石安的声音很平静,“我看到了你手机上的‘玉兰阿姨’,她是谁?”
林晓梅关掉水龙头,厨房里瞬间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她转过身,湿漉漉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眼神里交织着一种慌乱的复杂情绪。
“我……我知道你昨天肯定看过那个手机,大概知道你会发现。”
她深吸一口气,“石安,我们能不能……晚点谈这个?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
就在这时,楚薇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感:
“石安,准备一下。我们需要立刻出发,再去一趟检察院,有新情况需要当面核实。”
“唉…好勒!”
王石安回应着楚薇,一边对林晓梅并没有让步,他向前靠近一步,声音压得更低:
“林晓梅,这件事对我很重要。‘玉兰阿姨’是不是田玉兰?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是我母亲?”
林晓梅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围裙边缘,眼神闪烁。
就在她嘴唇微动,似乎要说什么的时候,楚薇的脚步声从客厅传来。
“石安,我们得走了。”
楚薇站在厨房门口,目光在两人之间扫过,带着审视,“检察院那边约定的时间快到了。”
王石安深深看了林晓梅一眼,那眼神里有不容拒绝的坚持:“今晚。我们必须谈。”
林晓梅咬着下唇,最终轻轻点了点头。
去检察院的路上,王石安一直沉默。
楚薇开着车,突然开口:“你刚才在逼问晓梅什么?”
王石安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坦白:
“我昨晚看了她的手机,怀疑她认识田玉兰,而且早就知道我们的关系。”
楚薇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我也有同感。不过……”
“能在这时候迅速清理田志勇的势力,我想不到还有谁会这么在乎你,如果说是你母亲田玉兰,那就合理了,而且她的能量远超我们想象。有这样一个母亲在暗中保护你,未必是坏事。”
“但我需要知道真相。”
王石安望向窗外,“我不能一直活在别人的安排里。”
楚薇点点头:“今晚和晓梅谈完,我们再做打算。不过现在,先集中精力处理检察院的事。田志勇的案子虽然证据确凿,但他的律师团还在负隅顽抗,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与此同时,公寓里的林晓梅坐在沙发上,手里紧紧攥着手机。
她点开通讯录里那个署名为“玉兰阿姨”的号码,手指悬在拨号键上,按下去又挂掉。
她想起半月前,田玉兰跟她说过,等时机成熟,她会与他相认,亲自告诉他一切。
可现在,王石安已经起了疑心。
她该不该违背对田玉兰的承诺,提前说出真相?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上跳出一条新信息:
“现在,老地方见。该面对的,总要面对。——田玉兰”
林晓梅的心猛地一跳。
田玉兰似乎总是能未卜先知,在她最纠结的时候给出指引。
她回复了一个“好”字,深吸一口气,进房间里穿了件浅蓝色的外套,然后匆忙出门。
无论结果如何,这场持续了二十多年的迷雾,终于到了要散开的时刻。
而王石安和楚薇此时正走进检察院的大门,他们不知道的是,在检察院顶楼的办公室里,一位身着西装的中年男子正透过百叶窗注视着他们的到来。
他拿起内线电话,低声说道:
“目标已到。按计划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