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法堂位于青岚宗主峰一侧,建筑庄严肃穆,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寻常弟子途经此地,都会不自觉放轻脚步,心生敬畏。
李青山跟随那名执法弟子,踏入高大的殿门。殿内光线略显昏暗,气氛凝重。正前方高位上,端坐着一位面容清癯、目光如电的老者,身着执法长老服饰,气息深不可测,赫然是一位金丹真人!正是执法堂首席长老,铁面无私的邢律真人。
下方两侧,站着数名执法执事,神色肃然。赵焱及其两名跟班弟子也在一旁,见李青山进来,投来怨毒而又带着一丝得意的目光。更让李青山目光微凝的是,赵焱身旁还站着一位身着内门长老服饰、面容与赵焱有几分相似的中年男子,此刻正眼神淡漠地看着他,其修为,竟是筑基后期巅峰。
“弟子李青山,奉命前来。”李青山上前,不卑不亢地行礼。
邢律真人微微颔首,声音平稳却自带威压:“李青山,赵焱指控你于黑风山脉任务期间,勾结匪类,暗算同门,致其重伤,并致使司徒家两位客卿陨落。对此,你有何话说?”
不等李青山回答,赵焱便抢着尖声道:“长老明鉴!此事千真万确!我等奉命巡查边境,恰逢此獠与那伙黑衣人交易,被我们撞破,他便悍然出手,引动爆炸,害死了两位司徒家道友,更是将弟子重伤!此獠心狠手辣,请长老严惩!”
那中年男子,也就是赵焱的叔父,内门长老赵嵩,也缓缓开口,语气看似公允,却暗藏机锋:“邢长老,焱儿虽行事或有莽撞,但绝非信口开河之人。两位司徒客卿陨落乃事实,此事司徒家也已过问。若真如焱儿所言,此子行为确已触犯门规,当严惩不贷,以儆效尤。”
压力瞬间给到了李青山这边。
李青山神色不变,拱手道:“邢长老,赵师兄所言,纯属颠倒黑白,诬陷弟子。”
他取出那枚狼头令牌,双手呈上:“弟子接取探查黑风山脉地煞异动任务,于任务地点遭遇不明身份黑衣人袭击,此令牌便是从袭杀弟子的一名头目身上所得。弟子奋力反击,将其击杀后,又遭遇早已埋伏在外的赵师兄及两位司徒家客卿围攻。至于那爆炸,乃黑衣人头目临死反扑所用符箓所致,赵师兄他们或是被波及,或是想趁乱拿下弟子,才被卷入其中。此事经过,弟子已于返回当日,在庶务殿任务汇报中详细说明,并有值守长老记录及此令牌为证。”
他话语清晰,条理分明,更是提前在庶务殿留下了记录,占了先手。
邢律真人一招手,那令牌飞入他手中。他仔细探查片刻,眼神微凝:“此令牌确与近年在边境活跃的‘暗爪’组织有关。此组织行事诡秘,手段狠辣,疑似与大燕王朝影殿有牵连。”
此言一出,殿内几位执事脸色都严肃起来。牵扯到境外敌对势力,事情的性质就不一样了。
赵焱脸色一白,急忙道:“长老!即便此令牌是真的,也可能是他李青山从别处得来,故意栽赃!他定然是与那暗爪组织有染,否则以他当时蕴气修为,怎能反杀其头目?又怎能从爆炸中存活,甚至成功筑基?此间定然有诈!”
赵嵩也淡淡道:“确实疑点颇多。李师侄,你修为进境未免太快了些,莫非是修炼了什么魔道功法,或是与那暗爪做了何种交易?”
这话更为恶毒,直接暗示李青山入魔或有不可告人的交易。
李青山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平静:“回长老,弟子修行之路,皆在宗门法规之内。修为突破,乃是在黑风山脉中偶得前辈遗泽,服用丹药所致。至于反杀黑衣人、于爆炸中存活,乃是弟子拼死搏杀,加之几分运气。若因此便断定弟子与魔道有染,岂非寒了所有于任务中搏杀立功弟子之心?”
他顿了顿,目光扫向赵焱,反将一军:“倒是赵师兄。弟子有一事不明。那暗爪黑衣人出现之地极为偏僻,赵师兄声称是‘恰逢’、‘撞破’,未免太过巧合。且对方头目修为已达筑基,赵师兄当时仅带两名蕴气客卿,便敢上前‘撞破’,勇气可嘉,却未免不合常理。倒像是……早已知道那里会发生什么,特意前去接应或灭口一般。”
“你放屁!”赵焱气得跳脚,“你血口喷人!”
李青山不理他,继续对邢律真人道:“弟子恳请长老明察。那黑衣人头目虽被弟子击杀,但其尸身或残留痕迹,或许仍在原地。长老可派人前往黑风山脉那处山谷查验,或许能找到更多证据,证明弟子所言非虚,亦或……查出其他线索。”
他这话是以退为进。剑冢入口大概率已坍塌,但周围或许真能留下些蛛丝马迹。更重要的是,他点出了赵焱行为中的不合情理之处。
邢律真人沉吟不语,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他目光如电,在李青山和赵焱之间扫视。以他的阅历,自然看出赵焱言辞闪烁,底气不足,而李青山虽然修为提升过快有些蹊跷,但言辞恳切,逻辑清晰,更有庶务殿记录和令牌为证。
但赵嵩在此施压,司徒家也关注此事,却需谨慎处理。
良久,邢律真人缓缓开口:“李青山所言,不无道理。赵焱,你言及恰逢其会,确实诸多疑点。”
赵焱脸色顿时煞白。赵嵩眉头也皱了起来。
“然,”邢律真人话锋一转,“李青山修为提升过快,亦是事实。此事关乎宗门弟子清白,亦需谨慎。”
他做出决断:“此事疑点颇多,双方各执一词,暂难定论。本座会派人前往黑风山脉核查。在此之间,李青山,你需留在宗门内,不得随意外出,随时听候传唤。赵焱,你亦同样。”
这算是各打五十大板,暂时搁置,但也变相限制了李青山的行动。
赵焱似乎松了口气,虽然不满,但至少没立刻定罪。赵嵩眼神闪烁,也未再出声。
李青山拱手:“弟子遵命。”这个结果,在他预料之中。邢律真人显然不想轻易得罪司徒家,但也不想冤枉一个可能无辜且有潜力的弟子。拖延,是目前最好的处理方式。
“至于司徒家客卿陨落之事,”邢律真人看向赵嵩,“赵长老,此事乃他们私自介入弟子任务所致,后果自负。宗门会询问司徒家,说明情况。若司徒家仍有异议,可让他们直接来找本座。”
这话说得不容置疑,算是将司徒家那边的压力挡了回去。
赵嵩脸色不太好看,但也只能点头:“是,邢长老。”
“都退下吧。”邢律真人挥挥手。
李青山再次行礼,转身退出执法堂。赵焱狠狠瞪了他一眼,也被赵嵩带着离去。
走出执法堂,阳光刺眼。李青山知道,暂时的平静之下,暗流更加汹涌。司徒家绝不会善罢甘休,执法堂的调查也可能被做手脚。
“实力……还是需要更强的实力!”他握紧拳头,“只有拥有让他们忌惮的实力,才能真正掌握话语权!”
禁足期间,正好潜心修炼,巩固筑基修为,进一步参悟《归墟剑意》和锈剑之秘。
他抬头望向内门深处,那里是灵气更浓郁的核心区域,也是内门真正天才汇聚之所。
“内门大比,天骄榜……我会去的。”
少年目光坚定,大步向着藏经阁方向走去。既然暂时不能外出,那便去藏经阁二层,挑选那门筑基期后可修炼的功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