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开始不明白为什么王府里每个人对我称呼都不一样,元阿宝和其他女眷都是叫殿下,任亨泰他们都是叫蜀世子,但圣旨上写的则是蜀王。后来我问了萧时中,他给我的解释是,老蜀王还没死,我只是名义上提前接任,可实际上我还是世子,只有老蜀王死了,我才是真正袭封蜀王。”——李华《世子升职记》
李华悠悠转醒,窗外是日头西斜。朦胧间,只见任澜仪正侧坐床畔,低头安静地做着刺绣,娴静的模样让他心头一暖。
他悄悄伸出手,在她臀上轻轻一捏。任澜仪猝不及防,针尖瞬间刺入了指尖, 疼得她“嘶”了一声。
李华见状,那点戏谑的心思立刻烟消云散,慌忙坐起身,捧住她的手,只见雪白指尖上已沁出一颗鲜红的血珠。他又是心疼又是自责,连忙将那小伤口含入口中。
任澜仪看着他焦急的模样,心里反倒涌上一股甜意,柔声道:“殿下不必担心, 婢妾手笨,小时候学女红时就常扎到手,早已习惯了。”
李华仔细查看,确认无碍后,才将她轻轻揽入怀中,低笑道:“谁说我家仪哥笨?我看灵巧得很。”
“仪哥”这乳名一出,任澜仪耳根瞬间通红,慌忙伸手捂住他的嘴,眼中又是羞涩又是惊讶:“殿、殿下怎会知道这名儿?”
李华将她搂得更紧,一手灵巧地挑开她的衣襟,语气里带着几分得意的卖弄: “我想知道的事,自然有我的法子。”
任澜仪看着他孩子气的炫耀模样,又对上他那双渐深的眸子,哪里不明白他的意图。她羞赧地垂下头,纤手主动褪去了绣鞋,又伸手解开了床帐的金钩。
“让仪哥.....好好伺候殿下。”她声若蚊蚋,主动贴了上去。
云雨初歇,帐内暖意融融。李华慵懒地把玩着任澜仪散落枕畔的青丝,忽而轻声问道:“澜仪,你平日里....最喜欢什么?”
任澜仪依偎在他怀中,沉默片刻,并未直接回答,只是眼神飘向了远处,带着一丝怀念的浅笑,轻声道:“不知怎的, 忽然有些想念小时候....爹爹带我们和哥哥看的皮影戏了。
李华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与兴味:“皮影戏?倒没想到你竟会喜欢这个。”
任澜仪浅浅一笑,眸光温柔中带着几分追忆:“也并非都喜欢,只是独独钟情其中一个故事。”
“哦?是怎样的故事,快讲给我听听。”李华向前倾了倾身子,显得迫不及待。
任澜仪便娓娓道来:“说的是前朝一位官员,名叫郑钦文。他为官清正,品性高洁,却因不肯与贪腐之辈同流合污,遭人联手构陷,最终蒙冤入狱,家产抄没,门庭零落。”
她语气渐沉,继而又明亮起来:“所幸他膝下有一独女,名唤郑娥。眼见父亲含冤,家破人亡,她立誓要为父昭雪。在一位忠仆嬷嬷的帮助下,她女扮男装逃离故地,隐姓埋名,发奋苦读。历经数载寒窗,竟在科考中一路夺魁,高中状元。”
“及至琼林宴后,她得天子恩准,重审父亲旧案。凭借过人才智与多年暗中查访的铁证,终将当年冤情一一推翻,使沉冤得雪,恶人伏法。”
李华听得入神,不禁追问:“后来呢?她身份暴露了吗?”
任澜仪点头,唇边泛起一丝复杂的笑意:“此事轰动朝野,她的坚韧与才华也深深打动了天子。皇上欲将她招为驸马,亲自下旨赐婚。进退两难之际,郑娥于金殿之上坦然陈情,自揭女儿身份,请欺君之罪。”
“满朝皆惊。然而天子感念其孝心可嘉,才智过人,更叹其志节坚毅,非但未加责罚,反而特旨准她恢复红妆,赐还家产,许她以女子之身安享平静余生。”
故事讲完,李华若有所思地望着任澜仪,似乎从这个古老的故事里,得到了启发...
第二日课后,李华唤来郭晟等人,吩咐他们去寻些家中亲族尽逝、且容貌端正的孤女。郭晟等人虽心下疑惑,却也不敢多问,领命而去。
一连数日,几人四处打探,最终却只寻得几名替人浆洗为生的女子。她们虽勉强算得上面目清秀,但长期的劳苦已让她们面色枯黄,身形瘦弱,衣衫更是破旧不堪。
李华见了,心中不免失望,可见她们境遇凄苦,终究不忍,还是命人赏了些银钱,好生将她们送走了。
见李华面露不快,侍立一旁的栗嵩小心翼翼地上前道:“殿下,再过几日便是您的千秋节了。奴婢听闻,王妃娘娘今年特意请了如今名声最响的‘滚石风雷社’来府中献艺。”
他见李华似有留意,便继续道:“奴婢也打听过这班子,说来稀奇,他们原本只是个不入流的草台班子,眼看就要散伙。可去年忽然来了个厉害的,不仅技艺高超,花样更是层出不穷,尤其那一手‘点水成冰’的绝活,堪称惊艳四座,这才让他们声名鹊起。”
李华初时只是随意听着,越听却越觉得这模板分外耳熟——一个濒临倒闭的团体,因一位神秘高人的横空出世,凭借层出不穷的新奇手段起死回生,乃至名动一方……这岂非是标准的主角剧本?
他心中一动,莫非这个世界还有别的“变数”存在?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便如野草般在李华心中疯长。一股混杂着好奇、警惕与隐隐兴奋的情绪瞬间攫住了他。若真有同类,是敌是友?是机缘还是威胁?对方是如自己一般身不由己的穿越客,还是……更不可言说的存在?
“滚石风雷社……”李华沉吟着,信步而行,待回过神时,发觉自己竟已走到了芍药居住的小院附近。既然到了,他便抬脚走了进去。
芍药正坐在窗前做些针线,忽见李华身影,眼中顿时漾开毫不掩饰的欣喜。她放下活计,快步迎上前,虽不知该做什么,只是本能地想靠近他身边。
李华见她这般依恋模样,心头一软,伸手用力捏了捏她粉嫩的脸颊,随即揽入怀中,低头便亲了一口。
芍药的脸颊瞬间飞起红霞,连耳根都染上了绯色。
李华见状不禁失笑,打趣道:“这又不是头一回了,怎么还这么容易害羞?”
芍药羞得不敢抬头,只将发烫的脸颊轻轻贴在他胸前,小手悄悄攥紧了他的衣襟。
李华感受着怀中人的温顺与依赖,朗声一笑,俯身将她拦腰抱起:“来,让我仔细瞧瞧,我的芍药这些时日有没有好好吃饭,长些肉没有。”
芍药轻呼一声,双臂下意识地环住他的脖颈,将脸埋在他肩头,任由他抱着向内室走去。窗外的日光暖融融地照进来,将两人的身影拉长,交织在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