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巴掌是蓝徽打的,旨在让顾蕴桥恢复清醒,所以没有下重手。顾蕴桥也知道,捂着脸喊:“蓝大人,你,你怎么还打我!!”
“你什么你。如果我要杀你,刚才那一下子不是打耳光,而是割喉了。”蓝徽面无表情地说:
“本官奉圣命,召王爷进宫,处理萧夫人和国公府老夫人互殴一事。”
顾蕴桥脸都气变形了,大声道:“互殴?!你要不要去看看我母亲,被打得头破血流,脸肿得跟脸盘似的,一辈子没受到过如此之大的委屈,你跟我说互殴?!分明就是李府那老太婆,为老不尊,动手打人!上梁不正下梁歪!”
话音未落,眼前一黑,李泽玉纵身扑了过去,左右开弓,两巴掌抽了过去!
蓝徽赶紧拦腰一抱,把她抱开,厉声呵斥:“玉儿,住手!!”
反正打也打了,李泽玉拍着手,眉眼是冷厉的,嘴角反倒噙起一丝笑意,充满挑衅地看着顾蕴桥:“打你就打你,我想打你好久了!”
顾蕴桥又拔剑,剑尖指着李泽玉:“蓝大人,等我手刃此女,再跟你进宫!”
场面混乱,无以复加,那些仆妇们早就走避得不见了踪影。唯独是木莲站在门口,撕心裂肺地呼喊着李泽玉的名字,不敢离开,却也不敢上前。
蓝徽忍无可忍,施展武功,欺身上前去空手夺白刃,夺下了顾蕴桥的青芒宝剑。夺走宝剑之后,又迅捷无比地送回去,这一进一退,实则上是让顾蕴桥看到彼此之间宛若天堑般的实力差距。
顾蕴桥眼神清澈了,剑尖垂下,胸口急促起伏。
离他一尺远站好,蓝徽气定神闲,心平气和:“王爷,请速速出发。陛下还等着呢。”
他抬了皇帝出来,顾蕴桥不敢造次,只好跟着蓝徽往外走,临走之前还回过头去,恶狠狠瞪着李泽玉,那脑门上就差没有拿章子刻上“你给我等着”五个大字了。
“等等。我也要去!”李泽玉提着裙子,追了上去。
蓝徽站定,回转身正对着她,客客气气的道:“二姑娘请勿任性。陛下可不是谁说想见就能见的。老太太一切安好,您的母亲姐姐在陪伴着她。请二姑娘放心。”
李泽玉拼命坚持:“不,我一定要去。请蓝大人行个方便!”
蓝徽:“……”
“爱来就来。”
……
皇宫里,康帝寝宫——天舒殿。
皇帝——康帝,眉头紧锁。
“真是荒唐。顾蕴桥你是怎么当王爷的。才册封了几天,你母亲就跟人家快七十的老太太当众互殴!而且还是在后宫里!!当着那么多妃嫔的面!!”康帝很光火,真的是从建国以来就没见过的大笑话!!
一个女人五百只鸭子。
呱呱吵!
你说是隐私丑闻,男女之事,子嗣流言这种,大家传起来还有三分忌讳。
可是这活生生的闹剧,那些妃嫔们传起来,那叫一个和尚打伞无法无天。不消半天,就从后宫传到前朝——康帝花了好大力气,才压下了前朝大臣们,不许他们打听!
“我让皇后去问,你母亲对皇后摆长辈谱儿,说她现在辈分高了,是太妃一级的。无人能压!把皇后气得摔帕子不管了!”康帝真是好生气,瞪着顾蕴桥的眼神,能把他生吞了,“呵呵。到底谁教她这些乱七八糟的?自己给自己加辈分去了?啊??”
顾蕴桥满脸惊呆,“陛下。母亲最为知礼,断不会出言无状。想必其中是有什么误会?”
跪倒在地上,挺起身子,一脸冤屈:“还有那李老太,为老不尊,殴打我母亲。如今我母亲伤势严重,卧床不起。请陛下主持公道!”
说罢,磕头如捣蒜!
一直坐在旁边不吱声的皇后,突然开口:“你母亲不是在丽妃处么。你怎么知道她伤势严重?”
顾蕴桥道:“微臣媳妇已进宫把婆婆接了出来。实在是……惨不忍睹啊!”
皇后说:“那你可知道李老太何故殴打你母亲?”
“微臣不知!”顾蕴桥咬牙切齿,“母亲端庄慈爱,从小到大连一句重话都没有跟微臣说过。微臣想破了脑袋都没有想明白,到底为何到了跟人动手的地步!”
皇后问:“嗯哼?恰好本宫知道得很清楚……那么,皇上,可否由本宫告诉他?”
康帝对着皇后很有耐心的:“皇后但说不妨。”
李泽玉不禁支棱起了耳朵。
皇后说:“刚才在后宫里闲坐叙话。你母亲荣升辈分,大家都很高兴。恰好李老太君路过,彼此问好之际,萧夫人忽然提出要让李二姑娘给蕴桥做妾,要求还蛮高,要国公府陪嫁十里红妆,千金万银。有在场的姐妹说,萧夫人话音未落,李老太的蛇头拐杖已兜头落下,先直劈再横扫……然后萧夫人反手,打在老太太身上,老太太也完全没感到疼痛似的,只管动手,扒,抓,挠,踢,咬。”
“本宫闻讯赶过去的时候,老太也受了伤,萧夫人也受了伤。本宫赶紧把她们分开了,命太医来医治,各自命告家人。丽妃心善,主动接了萧夫人下去。李老太那边,原本送去惠太妃处最安妥。可惠太妃近日身上不好,怎么好再给她添烦扰?幸好景儿就在左近,主动替本宫分忧,把老太接到了东宫。又去接了穆夫人和李泽佳前往照料。这就是事情的全部经过了。”
康帝含笑颔首:“辛苦皇后叙述分明了。”
皇后又指了指李泽玉,道:“正好,李二姑娘如今也在。泽玉啊,我记得皇上没有宣你进宫啊。怎么你来了?”
李泽玉早早跪在地上了,听闻问话,忙低着头说:“回皇后。臣女不放心祖母。主动跟过来的。臣女知错,请惩罚臣女!”
康帝道:“原来你就是李二姑娘?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李泽玉依言抬起脸,康帝飞快扫了一眼,笑道:“长得不错,说话中气也足,关心祖母主动跟进皇宫,是个有胆色有情义的好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