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旧尘山谷。
宫尚角策马疾驰,扬起的尘土在暖阳下格外显眼。当他回到宫门时,天刚过晌午。宫尚角翻身下马,玄色锦袍因疾驰而微微晃动,衣摆还沾着些沿途的尘土,却依旧难掩挺拔身姿。旁边的下人立刻迎上来,双手接过缰绳,恭敬地将马牵到一旁的马厩。
宫尚角抬手理了理衣襟,稍作整理,便对身后的侍卫吩咐:“去通知远徵,说我回来了。”
没过多久,角宫的院门就被匆匆推开,宫远徵快步走了进来。
看到宫尚角身上并没有伤口,宫远徵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才稍稍落了地,但他的眉头却依然紧紧皱着,语气中带着几分埋怨:“哥!你可算回来了!这几天你到底去哪儿了?我派人到处找你都没有消息,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情呢!”
宫远徵的话语里满是藏不住的关切和焦急,眼睛紧紧盯着宫尚角,似乎想从他的神色里看出些端倪来。
宫尚角看着弟弟这副紧张的模样,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笑意,伸手拍了拍宫远徵的肩膀,安慰道:“我没事,只是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所以才出去了几天。”
然而,宫远徵显然并不满意这个含糊的答案。
宫远徵紧接着追问:“你之前收到的那封密信,就是上官浅寄来的那个,信里到底写了什么?你是不是为了她才出去的?还有那信上的符号,我看了半天都看不懂,你和上官浅什么时候弄了这么些小暗号?连我也瞒着!”
宫远徵的语气带着几分急切,眼神里带着些在意。毕竟上官浅与哥哥关系特殊,如今又身处无锋,他难免担心哥哥会因上官浅陷入险境。
宫尚角看着宫远徵急切追问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示意他先在桌前坐下:“别急,先坐下说。”
见宫远徵依言坐下,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几分郑重:“信里是她约我见面。”
“见面?” 宫远徵闻言,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惊讶,身体不自觉地坐直了些,随即端起桌上刚沏好的热茶,轻轻抿了一口,试图掩饰自己的失态,平复下翻涌的情绪。
宫尚角看着他的小动作,眼底掠过一丝笑意,随即神色沉了下来,语气凝重地说道:“无锋近来动作频繁,上官浅在无锋中暗中探得一些重要情报,怕书信传递不安全,也怕消息泄露,所以才约我当面告知。”
宫远徵放下茶盏,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沉默了片刻,终究还是没忍住,低声问道:“那…… 上官浅呢?她怎么样?在无锋里待着,没出什么事吧?”
问完,宫远徵又立刻别过脸,像是怕被看出心思。
宫尚角看着他这副口是心非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故意逗他:“你要是担心上官姑娘的情况,大可直接问,没必要绕这么多弯子。”
“谁、谁担心她了!” 宫远徵立刻反驳,他抬手端起茶盏,避开宫尚角的目光,声音有些含糊,“我只是…… 有点好奇而已。毕竟她手里有无锋的情报,要是她出了事,情报断了,对我们也没好处。”
宫尚角没戳破宫远徵的掩饰,只是缓缓说道:“她暂时安全。无锋内部现在也并非铁板一块,点竹的猜忌心极重,对身边人都多有防备,上官浅暂时还能周旋。不过……” 他话锋一转,语气沉了些,“待得越久,风险越大。”
宫远徵刚想开口接话,穿着一身厚锦袍的宫子羽便走了进来。
那锦袍是上等的月白绫缎,外层罩着件银狐毛镶边的披风,领口与袖口还绣着暗纹云图,走动时披风下摆轻轻晃动,既挡了寒风,又透着几分贵气。
宫子羽步伐从容,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显然是听说宫尚角归来,专程过来的。“尚角哥哥,你回来了。”
宫子羽走到两人所在的茶室门口,目光扫过屋内,见宫尚角与宫远徵对坐在桌前,便没有上前,只是停在一道雕花矮屏风旁,隔着屏风与两人说话。
宫远徵一看到他,脸上的关切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不屑。他轻轻 “哼” 了一声,故意提高声音:“晦气。”
这话直白又尖锐,丝毫没给宫子羽留面子,在宫远徵眼里,宫子羽优柔寡断,根本不配做宫门执刃,更不配和自家兄长相提并论。
宫子羽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眼底掠过一丝无奈,却没生气,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将目光越过屏风投向宫尚角,语气里带着几分恳切:“尚角哥哥,我今日过来,是想向你打听阿云的事情。这次出门,不知你可有关于她的新线索?”
“你倒是会挑时候!” 宫远徵在旁边听得直皱眉,故意嗤笑一声,声音里满是嘲讽,“我哥刚回来,连口热茶都没喝,歇都没歇,你就赶着来问云为衫的下落。怎么,你自己没手没脚不会找?倒总想着麻烦别人,这执刃当得可真轻松!”
宫尚角抬手制止了宫远徵的话,目光透过屏风看向宫子羽,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凝重:“无锋抓走的那个,不是你认识的云为衫。”
见宫子羽愣住,他继续道,“他们手上那个是云为衫的双胞胎妹妹,来自梨溪镇的那个云为衫,而非曾在无锋待过的云为衫。”
“真的?” 宫子羽瞬间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垮了下来,眼底露出明显的欣喜,连声音都轻快了些,“那阿云她……”
“别高兴得太早。” 宫尚角打断他,语气沉了些,“那个假云为衫,如今已被无锋割了口舌,挑断手筋脚筋,下场凄惨。若真云为衫被无锋抓住,以点竹的狠戾,她的下场只会更惨。”
宫子羽脸上的笑意瞬间褪去,重新染上担忧。
宫尚角话锋一转,问道:“这些天,宋四小姐可有什么动静?”
“宋妍一直在找机会,想把有关宫门的消息传出去。” 宫子羽语气严肃起来,“不过我没让她得手 —— 凭她的本事,太过顺利反而反常,我怕无锋会觉得其中有诈,反而起疑。”
“做得好。” 宫尚角点了点头,眼底闪过一丝认可。
旁边的宫远徵哼了一声,却从袖中掏出一个瓷瓶,隔着屏风扔了过去:“宋家同心蛊的解药,你自己拿着,多吃两颗。免得哪天不知不觉被控制了,干出蠢事坏了大局。”
宫子羽伸手接住瓷瓶,看着手里的瓶子,说道:“那就多谢远徵弟弟关心了。”
“谁要你谢!” 宫远徵立刻别过脸,声音有些含糊,“我只是…… 怕你犯蠢拖累我哥。毕竟宫门要是没了你这个执刃,还得我哥费心收拾烂摊子,麻烦得很!”